第十一章 钟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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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证明沈漫多想了,报摊老头就再也没回来,别说是叫人打群架了,连个影儿都没见到,章娟想起往事,恨恨地下结论:“欺善怕恶!”

沈漫见她心情不太好,赶紧把红参奉上,章娟转而一笑,“太感谢你了,我只要一想到要跑上六楼去拿就已经生无可恋了,还好你在楼上!”说着一边把其他大包小包的东西扛在肩上,还空出一只手来把一个面包塞到沈漫手里,“这个很好吃,你还没吃饭吧?先垫一下肚子,等一下直接这里拿钱叫快餐,哎呀!我今天居然忘记要回家!还叫你休假呢!”

沈漫道:“没事,反正我休假也没有事干。我来帮你把东西拿过去。”沈漫把面包叼在嘴里,把章娟两个儿子的书包扛在身上,率先往章娟说的车子方向走。

他居然听清楚了,并点头表示同意,“下次你换红豆馅试一下。”

章娟追了过来,说道:“小钟,麻烦把后尾箱打开一下。”她话还没有说完,男人已经把后尾箱打开了,并主动接过沈漫肩上的书包还有章娟提的东西,整整齐齐地码在后尾箱里。

沈漫一听“小钟”这个称呼就明白过来了,他就是那个贺雅芳的暗恋对象,章娟的顺路司机-钟弥!章娟每逢节假日或家人的生日都会回章家一趟,但她的车技不是很过关,不敢上高速,想搭大巴回去吧,拖家带口的又不方便,后来她大哥说有个朋友的儿子在北郊上班,常常驱车到柳都市看他生病的母亲,可以顺路搭她过去。

说来也奇怪,章娟搭了他的顺风车整整两年,沈漫一次都没有见过他,每次都是在她刚好下班的时候,所以沈漫只在章娟和贺雅芳的嘴里听到过关于他的只言片语,再靠自己贫乏的想象力胡乱组装了下,也只是得到一个模糊的概念,现在那个概念就活生生地站在她面前,她才知道:噢!原来他是长这个样子的。

哦,他注意的是面包而不是人啊,这算不算她身为一个女孩子的可悲:站在你面前好歹也是一年轻女孩子啊,你就只看到面包?就算我不漂亮你也不能忽视啊!太伤自尊了......

“还好,有点油。”她含着面包,嘟嘟囔囔地实话实说。

不过,沈漫左右肩头扛着两个,嘴里还叼着面包,实在让人看不出身为女孩子的美感,好在她有自知之明,知道这种天生自带追光的男人是不会把她放在眼里的。

出于礼貌,她想回他一个微笑,或者问声好,但面包会掉下来,那样很浪费食物。

她以为他会沉默,他却说:“这个牌子的面包很好吃,我也很喜欢。”

沈漫拿着红参下楼,她刚刚睡得很沉,被章娟的电话吵醒,让她把宿舍的红参拿下来,远远地看到店门口聚了一群人,乌鸦鸦的脑袋攒动,议论纷纷,原来是店门口卖报的老头子跟烧烤摊的打了起来,她揉了下惺松的睡眼,一抬头刚好看到老头子被人推倒了门边,老板娘娟姐突然拉开了紧闭的玻璃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从一小截门缝伸出半截胳膊来捶了老头子一拳头,又飞快地把身体缩了进去,得逞地笑,动作滑稽又幼稚。

沈漫也忍不住笑了,娟姐跟那个老头子积怨已久,缘于一个非常可恶的诬陷,之前不知道是谁在老头报摊门口大便,他四处宣扬药店老板娘在他店门口拉屎!

娟姐一个三十出头的漂亮女人,离婚独自抚养两个小孩,也许是受过伤加上是个生意人所以对名声固执地看重,气得她当场跟人吵了起来,无奈对方是个年迈的老头,还是个本地的土霸王,又不能揍,骂又骂不过他,最后是硬生生地咽下这口怨气!

十几步走近,沈漫想叫章娟开车门,突然车门自动被打开了,出来一个身材颀长的男人,猜不出年纪,二十三四?二十六七?他长得浓眉大眼,鼻梁高挺,鼻尖圆润,嘴唇微丰但却不宽,皮肤似乎比一般男生要白,身穿黑色的短袖T恤和一条浅蓝色的牛仔裤,一双雪白的板鞋踩在黝黑的柏油路面上,突兀,好看。

他比沈漫高出三十公分的样子,为了不居高临下地看她,他悄然后退半步,眉目含笑,微微点了下头,看得出来是个很有教养的男孩子。

烧烤摊摊主脸一横,“那我也不怕他!当我们外地人好惹的?打就打呗!谁怕谁啊!”

这些做夜排挡的通常都是一个地方的人,抱团取暖,一致对外,不然真遇上不讲理的,人生地不熟又大深夜的找谁帮忙去?

烧烤摊的看对方是个老头,也怕被讹上,只是把他放倒就没再动手了,一圈的人围着老头站着,居高临下地看着,义愤填膺,老头面红耳赤,脖子上蚯蚓一样的血管激凸,长长地伸到了腮帮子底下,好像下一秒就要气得爆血管,“算了!算了!别这老头子一倒下就坏了!”

人圈渐渐后退,老头一咕噜爬起来,骂骂咧咧地骑着摩托车走了。

德美药店依河而建,离河岸边还有一米多宽的空地,被路边的烧烤摊租来放桌椅,不过总有些放荡不羁的吃客跑到那里对着河里小便,只要一有陌生男人跑进去,沈漫就会叫章娟的两个儿子冲过去往门上踹一脚,虽然有几个差点被吓成了阳痿,但把这里当厕所的人却从不见少。

药店门口摆着张铁桌子,烧凉茶用的,烧烤摊的要从空地上把桌椅搬出来,就把那张桌子移走了,刚好靠在左边小小的报摊边上,卖报的是个横行霸道半辈子的本地老头,脾气非常火爆,直接一脚踢开了桌子,咣当的好大一声响,接着开始指着烧烤摊摊主骂街,一溜子的本地土脏话,把人家的全家大小祖宗十八代全问候了一遍,烧烤摊的也不是好惹的,一条街边的卖烧烤的都是老乡,二话不说所有人一拥而上把那个老头放倒了……

烧烤摊摊主向章娟道歉:“对不起啊老板娘,我看他已经收摊了,所以才把桌子移到那里的,而且也没把他报摊全挡了,没想到这老头脾气这么大!”

章娟笑着摆手,“没事没事,反正这桌子是铁的踢也踢不坏,而且这死老头我早就想揍他了!我还要感谢你们帮我出了口恶气呢!真畅快!”

沈漫过去凑热闹:“他会不会回去叫人来了?”

原本跃跃欲试想来场一个人的逛街的,被这么一弄,突然失去了兴致,沈漫喝完了奶茶打道回府。

回了宿舍拉上窗帘和周公来个约会。

傍晚六点多,太阳渐渐西下,天边的晚霞照在人脸上,映出一片喜气洋洋的假象,这时候下班高峰期已过,做夜市的要乘着这个时间间隙把摊位准备妥当,迎接逛夜市的人潮,一切井条有序地进行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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