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chapter45
不知什么时候，房门口站了一个人，她看着苏慕瑾落寞的背影，看了许久，才喊他，“慕瑾。”
苏慕瑾应声回头，想掩饰什么，却又觉得没必要掩饰，他低声喊了一声，“妈。”
柳美芝微不可察地叹了一息，“这些天我一直都没找你好好聊聊，你要是有空，要不我们就在这聊聊。”
“听说，你心里一直都有别人是吗？”柳美芝温声问，语气很平静，并没有带着质问。
苏慕瑾点头，“嗯。”
柳美芝眸色黯淡了几分，苏慕瑾接着说：“不过，她已经不在人世了。”
“那你还放不下她？”
苏慕瑾没有犹豫，“放不下。”
“哎。”柳美芝轻叹，微微拧起眉，“你这样，对活着的人太不公平了。”
苏慕瑾沉默。
柳美芝差不多弄明白了，她说：“我刚刚看到你在以晗的房里，其实，你也舍不得她吧。”
苏慕瑾不否认，“嗯。”
“那要是让你和她过一辈子，你愿意吗？”
对于这个问题，苏慕瑾没有回答，他不是不确定答案，是确定，他愿意。
只是他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这个资格。
心里一直放不下一个人，又和另外一个人度过一生，就像柳美芝说的，对活着的人太不公平了。
——
上一任经理正式离职，林语晴也正式掌管分公司的外贸部。
对于工作，并没有什么不顺心的，对于环境，她作为一个适应能力还行的人，已经把这摸熟了，公司里的人她都能随口叫得上名字。
除了没有父母关心，没有人陪她吃饭，没有人陪她逛街，一切都还好。
因为一个人住，她也不想太早回去待在家里，五点钟下班她总要留到六点或者六点半才走。
二十几分钟到了家，逗一会儿猫，就开始做饭。
她做饭，西餐较多。主要是因为西餐更适合做一人份的，中餐要做米饭，要做菜，费时也麻烦。
要是西餐，一块牛排加点餐包，那就是一餐。
吃了饭，她端了一杯果汁坐在阳台上边喝边看夜景。
隔壁阳台的灯光破天荒地亮了起来，她来了将近一个月也没看到灯亮过。估计是有新的租客搬了进来。
就在林语晴好奇偏头往旁边阳台看的时候，她差点把喝下去的果汁都喷了出来！
隔壁的人竟然是苏慕瑾！
她没看错吧！
怎么可能！
但是她并没有看错，因为隔壁的苏慕瑾还跟她说话了，“我刚搬进来，家里没扫把，能借你的扫把用用吗？”
借个鬼！
林语晴隔空问：“你来做什么？”
苏慕瑾说：“隔着阳台不方便，你过来还是我过去？”
“我过去！”
林语晴咚咚咚地开了门过去敲对面的门，还没敲门就开了，他高大的身影挡住了里面的光，把林语晴笼罩在了阴影里。
林语晴穿着拖鞋，跟他说话要仰视，“你过来干嘛？”
“开会，为期三天。”
林语晴抓狂，“你来开个会，住酒店就好了，租房子干嘛？”
“我打算长期住。”
“你G市的工作不管？”
“我指的是周末会过来住。”
“神经病啊你！”林语晴忍不住骂了出来。
苏慕瑾拉起她，一把扯进了屋，“进来说。”
林语晴的心跳得很快，这简直就是惊吓啊。
苏慕瑾看着她气急败坏的样子，突然有几分高兴，“我想清楚了。”
“想清楚什么？”
“我不离婚。”
林语晴：“……”
苏慕瑾理直气壮，“我记得当初是你哭闹着一定要我娶你，我如你所愿娶了，你要对我负责到底，否则我一个离了婚的二手货，还有谁会要。”
林语晴睁圆眼睛，像是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话，“……”这画风一点也不像苏慕瑾啊！
他到底受了什么刺激？！
但是林语晴并不会因为他这样做，就忘了他把她当成别人影子的事，“你到底想怎么样？”
苏慕瑾刚才的那一股气焰终于消了，但他既然决定了，就已经做好了被她拒绝的准备，“离婚协议我已经撕了，你想怎样都行，但我不同意离婚。”
“你在装傻。”
“没有，我很清楚，我愿意和你以夫妻的名义，过一辈子。”
林语晴微愣，像一根棍子一样杵着，苏慕瑾明显有备而来，而对她来说这一切太过突然，她像个迷路的孩子，一时找不到方向。
他说他愿意和她以夫妻的名义过一辈子，但是没有告诉她他会忘记他心里的白月光，把心交给她。
这明显就是在耍流氓。
苏慕瑾回头看了看自己还没来得及打扫的房子，家具上还盖着防尘布，“我刚下飞机，房子还没来得及打扫，你帮我一块打扫。”
林语晴：“……”为什么是祈使句？她有说答应吗？
但是无论她说什么，都改变不了苏慕瑾已经搬到了她隔壁的事实。
林语晴也不知道怎么的，竟然帮他收拾起了房子。
收拾好了后，苏慕瑾说：“我下班就赶了过来，还没吃饭。”
林语晴看着他可怜的模样，一个心软，把他带到了自己家里，烧开水，给他煮了一碗泡面。
看着正在吃泡面的他，林语晴有一种前功尽弃的愤懑感，她不是要远离他吗？她不就是为了避开他才申请来分公司的吗？
怎么现在……
面对苏慕瑾的强势入侵，她竟然没有一点办法。只能让他任意妄为。
林语晴想抱着她的猫一头撞在墙上。
苏慕瑾确实是过来开会的，而且一本正经，不像是过来作秀的。
分公司的人其实大部分并不知道他们是夫妻。毕竟分公司距离分公司山长水远，分公司的人都不屑于谈论总公司那边的八卦。
林语晴下班后，苏慕瑾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跟在她身后，明显就是故意在等她。
林语晴也懒得跟他搭话，面无表情地往地铁站走。苏慕瑾在上海没有自己的车，只能跟着林语晴搭地铁。
搭地铁的次数五根手指头都数的过来的苏慕瑾并不能适应地铁里能把人挤成饼的氛围，眉心一直拧着。但是他高，能轻易握住吊顶的横杆，而旁边的林语晴习惯了不扶任何东西就能站立。
林语晴的身后是一个中年男人，他的胸口正好对着林语晴的背，趁着人挤人，他故意贴了上去。
林语晴意识到后面的人身体贴上来，很不舒服，想要逃开，却又无处可逃。
苏慕瑾意识到男人无耻的动作，怒意爆表，但在这公共场所，他还有点风度没发火。他抬手揽住林语晴的腰，将她直接按进自己的胸口。本来想和她一百八十度互换位置，奈何地铁太挤，他没办法施展。
林语晴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怔了一下，微微挣扎了一下，“你干嘛？”
苏慕瑾说：“这里人太挤，你是我老婆，就算抱着，也不伤大雅。”
他这句话，倒像是为了警告刚刚揩油的那个男人。说完，他还特意冷眼瞪了一眼前方的男人。
男人全身一紧，出了一身冷汗。他刚刚确实没看出来他们是夫妻，被苏慕瑾瞪得头皮发麻，他干脆没到站就挤了下去。
都是因为他。
但他也并不好受，林语晴是他心里的朱砂痣，抹不掉的，就算她已经不在人世了。但偏偏，苏以晗的种种行为，让他在潜意识里有了误会，把她当做了她。
苏慕瑾没应声，只是静静地听着。
柳美芝继续说：“以晗现在长大了，她有自己的想法，很多事情她也不愿意跟我们说实话了。她要去上海，我虽然舍不得，但我也知道她有不得不去的理由。我想，你可能比我们更清楚。”
苏慕瑾沉声道：“是我的错。”
柳美芝问：“平时吃饭都在外面吃吗？”
“不是，我自己也做, 我刚买了牛排, 打算待会做呢。”
“嗯，在外面要吃好, 千万别亏待了自己的肚子。”
“嗯。”
柳美芝进了门，在林语晴的床沿坐下，抬头看着他，“我知道，当初你答应和以晗结婚，是看在我们养育你的恩情上，你们两结婚的这一年，也发生了不少事情，以晗那丫头失忆之后，懂事了不少，你和她两个人我们都看在眼里，我还以为你们两已经磨出了真感情，但现在，你们两个，我也看不懂了。”
潘姨隔几天就要收拾，一切都很齐整，只是半个月没人住，少了一丝生气。
他站在房里，思绪万千。
“知道了, 妈。”
柳美芝和林语晴两人温馨视频, 传入了苏慕瑾的耳朵里，听到了林语晴隐隐约约的声音，他平静了许久的心再次激起波澜。
柳美芝含着笑, “你还养猫呢, 我就怕你自己都照顾不好自己。”
“妈, 你太小看我了，我现在比半个月前胖了三斤, 足以证明我把自己照顾的太好了。”
那一瞬间，所有的思念都涌上了心头，把他堵得慌。
走到房门口，他顿住脚，往后看了看那一扇紧闭的门。他转身，抬手扭了扭把手，门没锁，一扭就开了。
房里拉上了厚重的窗帘，夕阳微薄的光照不进来，房里只隐约能看到家具的影子。苏慕瑾开了灯，走了进去。
回到家, 苏慕瑾把几条腊肉交给了潘姨。柳美芝坐在沙发上，举着手机不知道和谁视频, 听清楚了对话内容, 才知道是林语晴。
“以晗, 在那边还习惯吗，要是不习惯, 别硬撑着，知道吗？”
“妈, 我很好呢。”林语晴把手机摄像头对着自己怀里的猫，“给你看, 这是我养的猫, 叫天天, 是不是特别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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