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爷爷回来了
我偷瞄了一下爷爷，发现他一直看着我，我看了看他那双布满老茧的双手，想着二十年前他就是用这双手砍下我爹的脑袋。
等我们进屋后奶奶和我娘就去厨房忙活了，陶雅也去帮忙了，此时只剩下我和爷爷两个人，虽然我有很多问题想问，但终究不知道怎么开口，这时爷爷突然问我：“你花了身子没有？”
花了身子是我们这里的土话，意思就是问和女人上过床没有。
泥鳅是我们村有名的捣蛋，孩子还，砸我家玻璃我也没放在心上，他最怕他爹，我也就想吓吓他。
“你家有个神经病！心晚上被跺了脑袋，哈哈~”完泥鳅和那几个毛孩嬉笑着一溜烟的跑了。
我万万没想到几岁的毛娃出这番话来，我心里也明白这话也不是泥鳅的本心，恐怕也是从大人的口中听来些话来，可就算这样，我心里还是咯噔一下。
我回头看了看爷爷，显然这话他也一定听见了，因为他的嘴角明显抽搐了一下。
“孩子话，你别放在心上。”我。
“年，你不恨我吗？”爷爷点了一支烟问我。
“奶奶你得了病。”
“对对，是得了梦游症。”爷爷连忙回道。
可能还是没有感情的基础，我和爷爷的话始终都不多，只是到吃饭的时候他一个劲的给我夹菜，生怕我吃不饱一样。
我妈自从我爹死后就失声了，陶雅显的有些拘束，我妈就一直笑着给她添菜。
我和奶奶正聊着家常，爷爷突然对陶雅道：“我听年你们还没有同房过，我看今年都不要同房了，晚上年收拾出西屋来给你睡。”
陶雅一听，脸立马红了大半，我嘴里的一口饭差点喷出来，奶奶碗筷一放，：“老头子！你什么呢！”
“你懂个屁！听我的！”爷爷完瞅了一眼陶雅。
奶奶听爷爷有些生气，也没敢再什么，用手轻轻拍了拍陶雅，声叫她别理这个糟老头子。
陶雅定了定神，微微一笑，道：“爷爷的是，我也没打算和年同屋，刚正想这事呢，没想到爷爷提前给安排了。”
爷爷听了点了点头便无话了。
我嘴笨，也不知道什么好，不过陶雅确实给我过我们还没到那一步，我本来指望这次陪我回家是个我们关系进一步的锲机，看来机会还是不大。
收拾西屋的时候我发现爷爷也并没有和奶奶同屋，他把院子里的柴房给收拾了出来，拿了一套棉被就算是住下了。
晚些时候我和陶雅在西屋唠嗑，关于我父亲和我爷爷的事我以前给陶雅过。
陶雅问我：“你觉得你爷爷的梦游症好了没有？”
“我奶奶早就治好了，只是还在服刑。”
“这二十年你就没去看过你爷爷？”陶雅又问。
“奶奶不让去，我也不知道在哪。”
陶雅又想什么，这时候我奶奶进了屋，对着我们：“你爷爷已经睡觉了，你们也快点去睡。”
奶奶这么一我们还真感觉一股疲劲，我起身和陶雅招呼了一声就回屋睡觉了，没一会奶奶也来到我的房间，边给我关窗边：“新闻县城里出了一窝强盗，专门入室盗窃，已经伤了好些人了，到现在都没有抓着呢！晚上你把门窗给锁上。”
我笑道：“要是这伙人真跑到我们马蹄沟来找活路，那他们也真瞎了眼了，恐怕来一趟都捞不到路费钱的。”
奶奶听了瞪了我一眼，道：“瞎个什么！叫你关窗锁门你就做，万一真出什么茬子了咋整！”
“我就随便而已，你给陶雅没有？她一个人住西屋没事？”
“哟，看不出我孙子还会体贴人了，放心，我叫她锁门的。”
完奶奶出门后就催促我赶紧把门锁了，还在外面推了推门，确定我锁好后才离去，我觉得这事有点题大做了，悄悄把窗子开了个缝透点风，要不然晚上太闷的慌。
我躺了一个多时也没睡着，正胡思乱想就听见院子里有动静，我心一惊，不会是真有贼！
我从床上爬起来从窗外瞧，却看见我奶奶悄声的朝柴房走去，然后她居然从外面把柴房的门锁了！里面不是住着爷爷吗？为什么要把爷爷锁起来呢？我越想越奇怪，难道……难道爷爷的病根本没有好？
我正纳闷，就听见门窗上哐的一声响，像是有谁在砸我家玻璃，我起身朝外面一看，果然看见几个毛子在扒我家泥巴墙，有个手里还攥着一块泥疙瘩没丢出来。
“泥鳅！看我告你爸去！”
“没……没花！”我心里一紧，连忙回他。
他听后吐了一口气，：“还好。”
我不明所以，这好歹也是二十年的第一次见面，怎么会问起我这个问题了？而且我还是处男有什么好的?
父亲的葬礼冷冷清清的，不是没人缘，而是我父亲不是全尸下葬，村里封建的很，都觉得不吉利，来的人寥寥无几，其实有很多人心里都觉得事情诡异至极，就如村里人议论的那样，我爷爷梦游症怎么就会把自己儿子的脑袋给跺了呢？他到底梦到什么了？
此后我娘扛起了家里的重任，打理家里的二亩地，奶奶编点竹篮子卖来维持生计，村里看我家的眼神都怪怪的，慢慢往来的人也越来越少。
我出生后没少受村里人非议，所以快读书的时候奶奶就把我送到了县城里一个朋友家里寄住，周末空闲的时候才回家一趟，后来读了大学就回的更少了，要不是我奶奶那通电话，我也绝对不会再去想二十年前发生的那件事。
“啥？”我以为我听错了，所以再次确定了一下。
“问你花了身子没有！”爷爷的语气一下子严厉许多，简直就是在质问。
这时我奶奶和我娘也出来了，看见我和陶雅后笑开了花。
“你就是陶雅，年和我过你，长的真巧！”奶奶拉着陶雅的手不肯放，弄得陶雅怪不好意思的，着便把我们邀进了屋。
奶奶我爷爷回来了，你回来看看。
我从没见过我爷爷，只知道他的名字叫白清飞，所以听见奶奶我爷爷回来的时候我只是哦了一声就挂了电话。
不管奶奶怎么辩解，爷爷杀了人是没错，警察带走爷爷的时候他一句话也没，然而这一走就是二十年。
整个事情的认定很清楚，不过警察还是来例行调查，这一查又出现了些不解的事，首先我家里没有一张我父亲的照片，最为离奇的是我父亲的人头不见了踪影，问我奶奶和我娘都不得知，到了下葬的时候还是村长李德宗请了个先生给我爹扎了个纸脑袋代替。
我本来想借这个假期打工，不过我女朋友陶雅想陪同我回去，顺便看看我的母亲。
我和陶雅回到马蹄沟是第三，快到家的时候我就看见一个老人在我家门口的石墩上坐着抽烟，这老人看着精瘦的很，身上穿着奶奶早就装备好的黑色唐装，一头的寸发已经白了大半，虽然只看过照片，不过我还是一眼就认出眼前的老者就是爷爷。
爷爷看见我后手指微微抖动了一下，干裂的嘴皮子也颤抖着，仿佛有话要，但始终没有开口，他身子也站了起来，我明显感觉他的情绪有点激动。
我叫白年，我娘怀胎三月那晚上，爷爷亲手砍下了父亲的人头。
奶奶爷爷是患了重度梦游症，又名失魂症。
那晚我家门口围满了村民，爷爷满身是血的坐在院子的石墩上抽着烟沉默不语，而我娘在旁屋低着头一个劲的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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