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节 冰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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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不知道是什么人抢下了他手里的酒,溅了他一身的酒水。他勃然大怒,不是怒自己微不足道的衣服,而是怒这个人连一点让他用酒麻醉自己的自由都要剥夺。他目露凶光向身边看去。

可是他看到一张被自己熟记的面孔时,脸上表情瞬间凝固为柔和。

“哼!”洛儿狠狠用目光剜了他一眼,竟一口气将剩下的半瓶酒喝了个精光,“要喝我奉陪,别成天在这耍!”说完洛儿“咣”的把空瓶放在桌上,坐在沙发里拿起第二瓶就要喝。

“这就是你蠢了!一个女人而已,不行换人!哥们儿,我支持你!说,你要换谁,兄弟我给你牵线!”洛儿搭着罗致的背又是一口酒进肚。

“你!就你了,好不?”罗致仔细看着因为喝醉而红着脸的洛儿。

“我?不成不成,我心里有人了。”

“谁!”罗致听到这话立刻像触电一样问。

“哎呀,好矛盾啊,我想想啊……罗致,还不太像是他,虽然我很喜欢他,但是他太花心,有钱人不能信的……啊!乔柏学长,也不太像,虽然我很崇拜他,但是总感觉有点别别扭扭的……哎呀,好矛盾啊,是谁啊?”洛儿说着拿起茶几上花瓶里的花儿,开始撕花瓣,“罗致……乔柏……罗致……乔柏……”

“乔柏?”罗致自言自语,“她真的是不相信我才会那么绝情吗?可是她也太绝了,不像是有些喜欢我的样子啊……喂!”罗致叫洛儿,想再问个究竟。可是洛儿已经撕完花瓣,靠在罗致肩膀上睡着了。

看着那被洛儿撕的秃了顶的可怜花儿,他微微一笑,最后的那片花瓣属于谁,可能只有洛儿自己才知道,或者,那花瓣的归属由洛儿决定而不是由天。

洛儿这副样子,还是先不要送回学校了,罗致这么想着,打的到了一家宾馆,开了间单人间。

第二天——也就是今天一早,罗致被全身疼痛弄醒,才发现已经坐在床边看了洛儿一夜了。

洛儿也迷迷糊糊的醒过来,可第一件事就是赏给罗致一个响亮的耳光:“你……你……你干了什么?”

“你别弄的跟电视剧一样好不?我有那么无聊吗?”罗致感觉好笑,“你看看你睡的可是单人床啊,我有可能干什么吗?再说,你都奔二十的人了,我有没有干什么你自己不会感觉啊。”

“你……你去死!”听见他有点不正经的话,洛儿骂了一句,随即又半信半疑的问,“你说真的,你什么坏事都没干吧。”

“就算干了也是好事吧……”罗致暧昧的说完又挨了洛儿一脚。

“我昨天喝多了是吧?哼!还不是你害的,闲着没事跑餐厅耍酒疯。”

“你喝的自己是谁都不知道了,还好是和我喝酒,否则别人就没这么客气了,守着你这么个……那个那个什么一夜。”

“什么啊?”洛儿听的一头雾水。

“又漂亮又性感,躺在那里就勾魂的美女呗。”罗致呵呵笑着,趁洛儿下一个飞脚踢过来时敏捷的闪开,“好了,说正经的。我们昨天说了很多,我们没必要像仇人一样吧。就算我追不成你,你不想嫁我,我们也还是死党是吧!我们可以开始新的友谊,可能的话,再开始新的爱情……新的婚姻……新的家庭……新的儿子……新的龙凤胎……新的……”在他构想自己可能开始的新的未来生活时,洛儿对着他的后背,毫不客气的就是一记重拳。

听罗致讲完这几天在民歌餐厅的事,我长吐了口气:“这么说,你又恢复你本性了吧,不会像前阵子跟活死人似的了吧。”

“哈哈哈!”罗致狂笑,“以后罗致还是会特立独行的生活在世上,开始新的友谊,新的爱情,新的家庭……”忽然他身子一软向后倒去,我赶紧扶住了他,不知健康的他怎么会晕倒,不会是让洛儿一会儿一巴掌,一会儿一飞脚的打的吧。

送到了校医室,医生说是伤风,加上睡眠不足,酗酒,造成血压血糖双低。

这是何苦?真是“怎一个情字了得”!

下午寝室便有访客,在柠雯的带领下,洛儿和五木也成功的混进了男寝,三个女生像巡洋舰一样冲进来。

“弟弟,怎么了?”柠雯坐在床上开始问,又摸额头又把脉。

“喂,我还没死,你怎么还掐人中啊?”罗致抗议说。

“得了,说,怎么病了?听说你夜休息过少?你晚上都干什么去了?”柠雯停止了她不专业的把脉问。

“庸医乱说,我一天天睡的跟死猪似的,还能休息过少?不信问罗冥。”罗致向我眨了眨眼。

“可不是,他害的其他人都没睡好,鼾声震天响!”我配合他说,他不想让别人知道他和洛儿发生的事,这一点洛儿也是心领神会的。

洛儿把一大袋的吃的放在桌上,便坐在一旁摆弄起了吉他。

我轻轻叫声“五木”,五木回头大声说:“干吗?”

那么大声干什么,我拉过五木说:“我也病了。”

“啊?什么病啊?怎么病了?昨天还生龙活虎的呢,是不是太阳晒的,还是抱我累到了。你就不听话!”五木立刻一串问话,关切之情溢于言表,看的我心神荡漾。

“心病!”

“啊?心脏病?心绞痛?胸闷不?”

“听一下就听出来了。”

于是她把耳朵帖在我胸口,说:“没什么异常,就是频率快了点。”

“对啊,相思病嘛!”

“哎呀,讨厌!”五木见别人都在看我们,嗔道。

“咦……?”罗致不怀好意的看着我。

“几天不见,进展神速啊!”柠雯赞叹。

“五木!我才一天没看着你你就这么快另结新欢了啊!”洛儿说话更直接。

“关系真的变得越来越微妙了。”柠雯看看我们,又看看一夜之间关系大近的罗致洛儿说。

我和五木只是傻笑,我们神不知鬼不觉闪电恋爱,比起罗致轰轰烈烈大张旗鼓还撞了满头包实在高明很多。

说笑了一会儿,我们提起了在即的期末。我和罗致不屑一顾的说:“那些东西,我们初中时就会了,还怕不及格?”

可柠雯就没我们乐观,霎时一筹莫展:“完了,我这学期光顾着吃遍北京美食了,恐怕会踩雷,不过我平时出勤还很好,还常请老师吃东西,所以老师们应该法外开恩吧。”说完她双手合十,祈求上天。

“你别临时抱佛脚了,不信佛的人别求佛,不太好。”洛儿一副风水先生的神情。

“其实我有个设想很久了,不知道兄弟们同不同意……”我环顾四周,抱紧五木说,“五木不用发表意见,她不在兄弟范围之内。”

“你先说是什么设想呗,那么多废话!”洛儿说。

“那我说了——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建个网站而已,做我们原创的Flash音乐、Flash电影、Flash动画。”

“那有什么不行的啊,小题大做。”柠雯正用罗致的笔记本电脑看我的影碟。

“这太小Case了,学为所用而已嘛!你、我和柠雯做Flash骨架和网站,洛儿和五木玩笔杆,天衣无缝的组合。”罗致从床上坐起,大大咧咧的说。

“别吹!Flash音乐作曲我承包,谁填词?”我问。

“我!”五木举手示意。

“好老婆!”我赞了一句,“那网页美编和动画形象设计呢?”

“呃——”几个人都静了。的确,我们这里要作词有作词,要作曲有作曲,要配音演唱人员也十足,唯独缺美术人才。

“那个……我看了那么多漫画,还是会画一点的!”罗致说完这话脸先红了,一看就知道他自知吹牛吹大了。

“你还会画?我也喜欢看啊,但是不是特别会画。”洛儿大有志同道合的语气。

“洛儿,他话你也敢信?他画的漫画,描还描的跟鬼一样。”我揭了罗致的底。

这时,一直没说话的柠雯忽然嘣出四个字来:“廖奇可以。”

廖奇?我开始想这个熟悉的名字是归谁所有,终于,我脑海里闪现出一身白衣。

“火车上那个被你偷拍的那个人?”我问柠雯。

“是啊!你忘了?我们的小弟曾经明查暗访探听出了他的名字、学校、QQ号等一堆资料,所以我认识了他。”

“什么时候的事啊?”

“就这半个月的事吧。”柠雯开心的答着,看样子真是撞白马了。

“才半个月,你们熟吗?”五木问。

“都见了很多次了。”柠雯的表情花痴至极。

我摇了摇头,还说别人关系微妙,谁能微妙得过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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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你被人给耍了啊?”洛儿已经开始神志不清,丝毫反应不出罗致是在骂自己,“耍你的人太没良心了吧,你就不给她点颜色瞧瞧?”

“给?对,一定要给,一定要对得起自己被践踏的真心是不是!可是我哪舍得真给她什么颜色啊?我除了在她面前搂几个笑美女炫耀一下,然后用酒给自己一点颜色以外还能干什么?”罗致冷笑着说。

几瓶下肚,二人渐入佳境。

“切!跑这儿来耍,可笑!一个失恋了就灌酒的人,有耍的资本吗!”洛儿挖苦着。

装醉的罗致看看她,回敬她说:“美女,笑话!一个拿别人真心当狗屁的人,美女,切!”

他每天会带一个女生同去,洛儿在那里唱着歌,双眼努力不去看他,但歌声中却隐约带了一丝不安和伤心。

她的歌唱的越动听,罗致就越是心烦意乱,最后干脆放肆的和身边的女生说笑调情。这样过了两个小时,他便让身边的女生走开,并指着洛儿说:“你看见她了吧,如果你要继续留在这里,就请唱出和她一样动听的歌吧!”然后那女生便不解的问:“为什么?”“因为她是我最爱的人。”

那个女生当然甩给罗致一个耳光,然后捂着脸跑开。罗致只是笑笑,摸着脸颊,笑的邪恶。他一直坐在那里,目不转睛的看着洛儿,直到她唱完最后一首歌。

“好,就冲你这句话,我今天跟你喝个痛快!”

于是两个人你一瓶我一瓶,觥筹交错的开始喝,不时发出的撞杯声引来众多观看的目光,罗致和洛儿忽然抬头吼道:“看什么看!没见过人喝酒啊!”

“我帮您数了,9首,拿9瓶酒是吧!”服务生屁颠屁颠的就去拿酒,他现在是太喜欢罗致这位豪客了,不光付账分文不差,小费也给的不少。

9瓶酒很快在罗致面前一字摆开,罗致笑了笑,一仰头开始灌第一瓶。

“服务生,今天她唱了多少首?……算了,我帮你数了,12首。请你拿你们这里最烈的12瓶酒来。”罗致在洛儿下台经过他身边时说着,“叫你拿你就拿,看什么看?”他几乎是用吼的。服务生只好满脸恐惧的拿了酒。

结果洛儿只是略微迟疑了一下脚步,便又头也不回的走开了。只剩罗致一人像灌水一样向嘴里灌酒,几个女服务生指着他窃窃私语,他立刻向那边吼道:“看什么看,没见过失恋的?”

“哦,这么多天了。我去了一家民歌餐厅……”

罗致在一周前听说了唱歌一级棒的洛儿每天都去一家民歌餐厅唱歌,便天天去光顾那里。

这样过了五天,到第六天——也就是昨天晚上。

罗致依然带来了一个女孩,然后把女孩甩掉,挨了耳光,摸着脸邪邪的笑,然后呆呆的盯着洛儿看——一如前几天。

“服务生,今天她唱了几首?”他问。

开心了一夜没睡,一大早就出去打篮球。

刚走到宿舍楼下,罗致又像前几天一样一身酒气的回来了,但看上去很清醒。我便和他上了顶楼缓台,让他吹吹冷风。

“你一夜干什么去了,不止昨天一晚,你已经四五天都是这样了。”我问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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