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节 夜行
我头脑里发蒙头皮发麻，我怎么想不起来我什么时候见过她，听她口气似乎还很熟的样子，我甩开她的胳膊问柠雯：“她是谁？”
“丁柔雨啊。”
我和罗致目瞪口呆的看着她，从头到脚怎么看她都像是个妖精，和前一次看见她简直是判若两人。
这称呼太熟悉了，柠雯在我和罗致耳边叨咕他N次，害的我们耳朵都长茧了。只见一个人一身白衣，脸部轮廓柔和明朗，分明是火车上那个男生，难怪柠雯会叫神，她一天祈祷五次终于应验了。
那个人起身要离去，柠雯二话不说把罗致拎了起来：“给我跟住他，看他是哪个学校什么系的，叫什么名字，不打听明白，我把你做过的事全说出去。”罗致一听，连反抗都没有，立刻跟了出去。
洛儿好奇的问：“什么事啊，把他吓的跟你儿子似的。”
“一点小把柄，现在不能说，说了就没有威慑力了！”柠雯在那喜不自胜。其实所谓把柄，就是罗致的桃色往事，本来没有什么威慑力，但他现在要在洛儿面前表现出专情的样子，所以他必须封住柠雯的口。
柠雯喝了一口可乐，问我：“你的舞曲写好没呀？”
“早写好了，我在和你说艺术节一起跳街舞的那天晚上就写好了。找个音乐工作室制作一下就行了。”
五木一直不做声坐在那里，歪着头看桌角，不知在想什么。这时忽然发话了：“你会作曲？我知道一个音乐工作室，是我表哥开的，有时间带你去，只不过那里人手不够，缺个鼓手，所以生意不太好，但音效还不错，你要是会爵士鼓就好办了。”
我心花怒放，爵士鼓我从小玩到大：“我会啊，虽然只是玩玩，但还是能派上用场的。”
一直没机会说话的丁柔雨好象终于找到了机会，迫不及待打开话匣：“我高中时那个对象，简直是全才，音乐、美术、体育、学习样样一等！钢琴九级、爵士鼓二级、跆拳黑带。”
听她话音像是说我没什么了不起，没资格对她采取冷漠不屑态度，算了，我也懒得理她。
“全国跆拳道黑带五段的才几个？他叫什么名啊？”五木练过跆拳道，不像我们这些外行人，险些被妖精唬住。果然，此话一出，丁柔雨只有支吾的份了。
“罗冥，全桌人都已经吃完了，就你还在吃。你吃粉条怎么还一根一根的吃，还细嚼慢咽的，比女生还淑女！”洛儿看着我停在半空的筷子说，“莫非你是——淑男？哈哈哈！”看我脸红了她好象特高兴，笑声中还直抽。
我只好辩解：“我请客做东，东家不能先下桌，我是故意的。”
收了队，我便给罗致打电话。
“你搞定没呀？”
“没呢，但可以肯定他是搞美术的。”
“我们吃完了，你一会直接回校吧，我和五木去制作咱们的舞曲。”
“收队了？那你没给我打包吗？”
“没！”
“呜……我的猪肉炖粉条……”
我也不再听他罗嗦，挂了电话。
五木的表哥开的这间工作室门面挺不错，很有艺术感，内部装修看上去也上档次，只是人烟稀少了些。
“哥——”五木大喊了一声。
我不禁“哇”了一声。
“怎么了？”五木奇怪的问。
“原来你也会大声说话，我一直以为你那么文静，说话声也如细发般柔和呢。”
“你一个理科生说话拽什么文啊。”五木说完只是笑，笑的有点诡异。
一个二十多岁的男人从里间走出来：“妹妹，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
“东北风。”五木开个玩笑，“哥，不是来跟你扯的，有事要你帮忙，他写了首舞曲，你来给制作成录音带吧。”
“没鼓手，你又不是不知道。前几天有一个来应聘，连八分音符和十六分音符都分不清。”
五木推了我一下说：“他会啊！”
“真的假的？那来，先试试吧！”
“什么真的假的，我带来的还有假！”五木扬着下巴说，很骄傲的样子。
我跟着他进了录音棚，戴上耳机，先练了练手，随便敲了一段花式。
瞬时掌声雷动，我耳朵里嗡嗡的，抬头向玻璃窗看去，只见五木坐在那对着话筒使劲鼓掌。我注视着她，就象注视当年听我弹吉他的寒冰一样，神情如此相像……
“干的漂亮！”五木一声喊震断了我的回忆，曾经的画面如水珠般四散。的确，寒冰从不大声说话的，沐林林毕竟不是江寒冰。
“开始吧。”五木表哥在话筒边说。
我点头示意可以，把三份编好的曲谱分别给了吉他手、贝司手和钢琴手，至于鼓点，我已经记在脑子里了。
……
等我疯狂演奏后，已经满头大汗，抬头看外面的五木兄妹，全都呆坐在那里，莫非我出了什么差错？我快步走出录音棚，问她表哥：“怎么了，是不是有差错？”
“不是，是太perfect了！妹妹，你老公太棒了！叫他来帮我吧。”
呃？我听了一愣，随即明白他一定误会了。不过，听着很顺耳，好像本来就应该这么叫一样。
“哥，你又乱点鸳鸯谱了，是朋友，什么老公？”五木脸上飞红，真好看！
“噢，对，你男朋友叫什么名字？”
“什么男朋友，顶多是男性朋友。”五木一解释，我就不痛快了，就不能承认一次，又不能少二斤肉！再说，就算不承认，也不用加顶多啊！
“哦，不是男朋友，你还没说他叫什么呢。”
“罗冥，很帅气的名字呢。冥王星的冥。”五木还特别说明了一下，我还真是感谢我老妈给我取了一个特别的名字，过目不忘啊。
“很帅哦，我叫林枫，你可以理解为玉树临风！假期不回家的话就来帮我吧。我这儿吉他手什么的都是一流，唯一少的就是鼓手。”
“好。”我一口答应，要了他的手机号。
听了一遍录的曲子果然不错，至少我没听出来什么毛病。
打车回来以后，已经九点多了，我理所应当的送五木回寝。
“好困啊！”五木捂着嘴小声嘀咕。
“想打哈欠就打出来吧，否则会憋坏的。”我可不想看我的五木因为保持淑女形象憋裂胸腔。
“已经不想打了。”五木几乎是闭着眼睛说着，看来是真的困了。
我伸手拉着她的衣袖说：“你尽管闭眼睛，想睡就睡吧，总之你不会摔倒就是了。”
“啊？”五木神情有一丝犹豫。
“你放心，没人会误会的。”我忧郁的看着她，回想起多年前的一幕，我牵着五木，一定不会让那一幕重演！
她在犹豫了一下后，还是照做了。看她的样子，和我在一起有这么困吗？
此夜似乎遥遥无期，可此路却转瞬即过。很快到了女寝楼下，我见五木还是闭眼欲睡，丝毫没有感觉已经到了地方，所以还是不要叫她了。
隔着门卫的玻璃窗，隐约看到里面的大妈拿着记录簿和手电出去了，一定是去查寝。总在外面站着也不行，她一个女孩会感冒。她似乎真的睡着了，我轻呼她她也没什么反应，眼睫毛还微颤着。我仔细观察了一下，她整张脸没化一点妆，没有一个地方是假的，却依然那么漂亮，原来衡量美女的标准就是看她能否在素面的情况下惊艳世人。
我偷笑了一下，蹑手蹑脚的抱起了她，太轻了吧，充其量才90斤——快进去吧，这个形象被人看到活象一个采花大盗。
黑暗的楼梯，我抱着她1米7的身躯轻声上楼，好暧昧……
到了她寝室门口，我虽不想放下她，但也没办法不放。
“你干什么？”五木在我轻放她到地上时忽然睁开了眼睛，猝不及防凌空在我脖颈上扫了一脚。
疼死了……一个女生踢人怎么如此狠，踢的我脖子要歪了。
“小声些……”我提醒她，“我看你睡了不忍心叫你吗。就把你抱到了寝室，不信你回头看看。”我虽然恼火却发不出火来，几乎是柔声说到。
五木回头看看，见果然是自己的寝室，又惊愕又慌乱的看着我问：“四楼，你……抱……你不累啊？”
那表情真可爱，我转身向楼梯走去，边走边说：“只要你的确是在我怀里，世界都如鸿毛般轻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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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弟弟就行，叫神干吗？”罗致抓她漏洞。
柠雯也不反唇相讥，指着门口的一桌正在结帐的人说：“帅帅，帅帅……”
五木只吃素菜，把素菜中夹杂的肉全夹给了洛儿，一看就是典型的素食主义者。美国有个专家研究称，素食者性格温和、爱好和平；肉食者性情暴烈、好战斗狠。看来五木和洛儿是典型了。
全桌除了柠雯，没人理会丁柔雨。
“神啊！”柠雯忽然大叫。
我可没心思听他俩打嘴架，我偷偷的看着五木清秀的脸庞，心里杂七杂八的不知在想什么。她正略带微笑的看着他们，我便走过去用手指点点她肩膀问：“她，狄洛儿，跟哪个男生都是这样吗？”
五木呵呵的笑了几声说：“她，差不多吧。但是对这小子比较野蛮一些。”顿了一下，她又问：“他叫什么名字？”
“罗致，我弟弟！”我心说她怎么也得对她好朋友的冤家的哥哥高看一眼吧！
本来是开心的聚餐，带上这么个吃相难看的兽心情一下跌了个档次。还好有五木在，我可以把妖精当空气。可是丁柔雨却不住的往我身边凑合，她为什么总缠着我？
我们点了几道纯正的东北菜，猪肉炖粉条永远那么经典。这家东北菜实在太纯正了，据说在这片很出名呢。
“对不起，来晚了。洛儿，好几天不见，你想我没？”柠雯开心的说。
那妖精居然径直向我奔来，拉住我问：“我们也几天不见了，你想我没？”
她转过头看着我，眼神中有一丝笑意，说：“那你……是罗冥？”
“呃……我是。”我心里发慌，她该不是想起我写错她名字的事吧。
罗致像是很委屈的样子说：“你也太不给我面子了，你看我的表情，我用多么灿烂的笑容来迎接你的出现啊！你就不能给点笑容吗？”
洛儿还是斜视他说：“你那笑容让人讨厌！”
她冷冷笑了一下，不说话了。
罗致和洛儿你来我往的抬了半天杠，这会儿也不抬了，问我：“柠雯向来很守时啊，怎么这么半天还不下来？”
正说着，柠雯蹦蹦跳跳的跑了出来，后面跟着一个浓妆重彩的妖精，我们都不禁一愣。
听说学校后门附近有家东北菜馆，估计大家都想念家乡菜了。我便让柠雯通知同是东北人的洛儿，几个人一起去吃，我请客。嘿嘿，洛儿都去了，五木哪有理由不去啊？
我和罗致在女寝楼下等她们三位女生，五木和洛儿比较守时，提前下了楼。罗致见到洛儿立刻一脸坏笑，嘴角骄傲的上扬。
洛儿斜视着他，丝毫不给他正眼。之前我只知道有个成语叫“青白眼”，表示瞧不起人家。不知她这叫不叫“青白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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