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宋染也不在，位置空着。
想着这个点也该吃完午饭回来了，陆暮沉努力压制住心里那股躁乱的情绪，双手紧握成拳，站在走廊上，等着宋染。
他从没觉得等待如此漫长，漫长到，分分秒秒都是煎熬。
刘玲眨眨眼睛，“你找染染啊，染染今天没来学校呀，她请假了。”
陆暮沉一听，顿时皱紧了眉，又问：“那她什么时候来？”
刘玲回他，“晚上吧，我们班晚上有场数学考试。”
刘玲一边说一边悄悄地观察陆暮沉的表情。
心情不大好的样子啊……
“你找染染，有事吗？”刘玲有些好奇，忍不住问了一句。
陆暮沉沉着脸，语气冷漠地回了一句，“没事。”
说完，就转身走了。
……
宋染是晚自习开始前五分钟赶到教室的。
数学老师已经拿着卷子到教室来了，正坐在讲台上分试卷。
宋染是跑着来的，刚刚路上堵车，差点迟到。
坐在凳子上，呼吸急促地不停喘气，好一会儿才终于缓过来。
刘玲给她接了水来，“你跑什么呀，迟到就迟到会儿吧。”
一边说，一边扯了张餐巾纸帮宋染擦额头上的汗水。
宋染抱着水杯，咕隆咕隆地往喉咙里灌，一口气就喝了大半杯。
刘玲关心地问：“叔叔没事吧？”
宋染放下杯子，抬手擦了下嘴，说：“已经没事了，医生说再观察几天没什么问题就能出院了。”
刘玲松了口气，“那就好，吓死我了。”
宋染笑起来，拍拍她肩膀，“没事啦，玲玲。”
宋染爸爸心脏不太好，平时一直都有吃药。但他心疼女儿赚钱辛苦，有时候就几天吃一次药，想着能节约点药钱。
哪晓得就因为没有按时吃药，昨天半夜突发心绞痛，连夜送到医院急救。
宋染吓坏了，蹲在急诊室门口直哭，直到医生出来告诉她，爸爸没事了，她那颗悬着的心才终于落到了实处。
白天，她就在医院照顾爸爸。
本来晚上也不想来的，但爸爸一听说有考试，不停催她回来。
这不，着急忙慌地就赶回来了。
刘玲心疼她，忍不住叹了口气，“什么时候，你才能不这么辛苦啊。”
宋染冲她笑，很乐观，“也没多辛苦啦，就是大半夜的真有点吓着了。”
……
上课铃响。
数学老师站在讲台上分发试卷。
卷子从每一组的第一排往下传。
刘玲忽然想起白天的事儿，小声对宋染说：“对了，今天中午陆暮沉找你了。”
宋染嘻嘻笑，“我知道，他这几天来找了我好几次呢。”
陆暮沉每次来找宋染，她都知道，但就是故意不见他。
她就是要让他着急，
说着，骄傲地冲刘玲扬了扬眉，“怎么样？我怎么说来着？只要我拿几天不搭理他，他沉不住气，自然就会主动来找我了。”
“那人家都主动来找你了，你还不赶紧搬根凳子下台阶？”刘玲说。
“不急。”宋染笑嘻嘻说。
刘玲撇撇嘴，“你就玩吧，玩崩了可别来找我哭。”
宋染笑着说：“不会的，我有分寸。”
……
考试时间是两节课。
下课铃声响起的时候，每个小组的组长从位置上站起来，从前排依次开始收卷子。
收到宋染这里的时候，她还在绞尽脑汁地算题。
最后两道大题一点没动，算的是倒数第三道大题，卷子上已经写了好些步骤，倒是很认真。
小组长见宋染还在写，也不为难她，站在边上等了一会儿。
秦帆懒洋洋地走过来，往宋染卷子上探了一眼。
只一眼，眼角就不受控制地抽了两下。
忍不住伸出手，摸了摸宋染的脑袋，心疼地说：“乖，别算了吧，全是错的。”
宋染：“……”
卷子被收走，宋染抬起头，特哀怨地瞪了秦帆一眼。
秦帆嗤笑声，“瞪我做什么，真是错的。”
“错就错，谁让你告诉我的？”宋染气呼呼地从凳子上站起来，从桌上抽了一张纸，准备去上厕所。
“哎，我也去。”秦帆顺手揽住宋染的肩膀，嬉皮笑脸地说：“我跟你一块儿去。”
宋染盯着他，眼睛眯了眯，“爪子，拿开。”
秦帆：“我日，你家爪子长得这么好看？”
说归说，到底还是把手拿开了。
宋染从桌上扯了张餐巾纸塞给他，“你自己去上厕所吧，别跟着我！”
说着，就往教室外走了。
“……”秦帆愣愣地盯着宋染塞给他的这张餐巾纸，半秒钟后——
“我日，老子又不是女的！”
要啥餐巾纸？
……
宋染从教室出来，准备去楼上上厕所。
她最近故意躲着陆暮沉，已经好久没去四班旁边的那个厕所了。
却不想，刚走出教室，抬头，就见陆暮沉站在门口。
四目相对，她楞住了。
几天没见，这乍然一见面，竟然忘了该作何反应。
宋染就站在那儿，眼睛直楞楞地盯着陆暮沉。
昏暗的走廊上，陆暮沉脸色阴沉得厉害。
他已经在这里等了一会儿了，刚刚宋染和秦帆勾肩搭背亲密的样子，他也都看见了。
原本心里还存在的几分侥幸，到这一刻，也消散得差不多了。
他目光紧紧地盯着宋染，也不说话。眼神幽深得猜不出他在想些什么。
浑身散发着一股寒气。
宋染不由得一个瑟缩，心头颤了颤，终于忍不住先开了口，问他，“你……你干什么？”
宋染被陆暮沉看得莫名地有点心慌，垂放在腿侧的双手下意识地揪紧了裙子。
他这是……想干什么？
宋染站在那儿，又等了会儿，可陆暮沉却似乎依然没有要开口的意思。
宋染不免有些奇怪了，眉头皱了皱，说：“你要没事，我可就走了。”
说完，也不能陆暮沉回答，索性绕开他，径直往楼上走。
却哪知道，刚走了没两步，手腕就被一股大力拽住。
宋染一愣，回头，就见陆暮沉站在她身后。
他握着她的手腕，看着她说：“宋染，我们谈一下。”
“谈什么？我不想谈。”
“你放开我。”说着，就想挣开陆暮沉的手。
然而，陆暮沉不仅不松开她，反而还将她手腕握得更紧，紧得甚至都有些痛了。
宋染皱了皱眉，看向他，“你到底想……哎，你干什么呀？”
话没说完，突然就被陆暮沉拉着往楼上走。
他紧紧地拽着她的手腕，力气很大，宋染只觉得自己骨头都快被他捏碎了，她皱着眉，下意识地扯住他的胳膊，“陆暮沉，你松开我。”
然而，陆暮沉却像是没听见似的，只顾着拉着她往楼上走。
从三楼、走到四楼，依然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再上一楼，就是天台了。
已经快上课了，天台上一个人也没有。
宋染手腕疼得不行，用力地甩开陆暮沉的手，握着手腕，埋怨地看了陆暮沉一眼，“陆暮沉，你很烦啊，疼死我了。”
“你跟秦帆在一起了，是真的吗？”
宋染正揉着手腕，乍然听见这句，浑身一怔，下一秒，就猛地抬起头来。
陆暮沉目光深深地看着她，往她跟前走近了一步。
两个挨得很近了，呼吸萦绕着彼此。
宋染抬着头，眼睛亮亮地望着陆暮沉。
她面上没什么表情，但心里已经乐开了花。
吃醋了，那就好办了呀。
她强忍着心底的喜悦，面无表情地回他一句，“是啊。”
一句‘是啊’，直接把陆暮沉心里最后的那点希冀也打碎了。
他突然很生气，猛地一把拽住了宋染的手腕，“宋染，你之前不是口口声声地说喜欢我吗？这才几天？这么快就跟别人在一起了？”
“你又不肯跟我在一起，还不准我跟别人在一起了吗？陆暮沉，你也太霸道了吧？”
陆暮沉：“……”
宋染低下头，看了眼陆暮沉握住她肩膀的手，随即，抬起头，说：“陆暮沉，麻烦你放开，男女授受不亲，我男朋友知道了，会不高兴的。”
宋染最后这句话，像把刀子似的戳在了他的心上。
扶着她肩膀的手，忽然变得无力。
眼里都是受伤的情绪。
宋染感觉到他松开了她的肩膀，往后退了一步，从陆暮沉的禁锢里出来了。
她抬起头，最后又看了他一眼。
跟着，就转过身，往天台外面走去。
他们站的位置，离天台的门口不过几步的距离。
宋染故意放慢了脚步，心想：快拉住她啊笨蛋！
陆暮沉眼睁睁地看着宋染往外走，一步一步。
心里有个声音不停在说：别让她走，不能让她走。
眼见着宋染走到天台门口，准备下楼的时候，陆暮沉再也控制不住，喊住她，“宋染！”
熟悉的声音传来，宋染背对着陆暮沉，脸上露出一抹如释重负的笑容。
笨蛋，总算是喊住她了。
心里开心得不行，表面上去故意将笑容收起来，回头，面无表情地看着陆暮沉，问：“陆同学，请问你还有什么事吗？”
“有！”陆暮沉大步上前。
宋染看着他，“你……”
她刚想说话，却未想，还没来得及开口，陆暮沉就突然紧紧地扶住了她肩膀，下一瞬，便猛地将她摁到了墙壁上。
宋染还没反应过来，陆暮沉就捧着她的脸，低头，重重地吻上了她。
双唇相贴。
宋染浑身都僵住了，大脑里‘轰’的一声响，瞬间空白。
眼睛睁得大大的，不敢眨一下，手和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啊放。
心脏噗通噗通的，快从喉咙口跳出来。
温凉的唇，带着淡淡的薄荷香。
宋染眼睛睁得大大的，直楞楞地盯着前方。
漆黑的夜，万家灯火。
想不到啊，她家陆哥哥，竟然还有这么热情的一面。
她感觉到他的味道，感觉到他唇上的温度，感觉到他的唇在她唇上辗转摩挲。
有点痒，但是……
她好喜欢呀。
刘玲走过去，歪着脑袋盯着陆暮沉，笑着跟他打招呼，“呀，这不是陆同学吗？你怎么在这里？”
陆暮沉侧头，见是刘玲，神色一紧，立刻问：“宋染呢？”
快一点的时候，刘玲吃完饭，拿着饭盒从楼下上来。
刚走到楼梯口，就见陆暮沉个子高高地立在走廊上。
难怪宋染会喜欢，这样的人，站在人群里都是最闪耀的。
陆暮沉心里很慌，是前所未有的那种慌张。这种慌张，就连宋染之前跟他说‘彻底结束’的时候也没有这么强烈的感受。
因为宋染说‘彻底结束’的时候，他想着她只是在气头上，无论怎么样他还有机会挽救。
可她要是真的和别人在一起了他就连挽救的机会也没有了。
同学们陆陆续续都回来了，教室里、走廊上都变得热闹。
然而，始终没见宋染的身影。
到了一班教室外面，陆暮沉直接往后门走去。
后门开着，因为是吃午饭的时间，教室里人不多。
那时候，才是真的结束……
除了慌张也控制不住地生气。
几天不见她就喜欢别人了？
可之前不是还说会一直喜欢他的吗？不是还说会一直等他的吗？
气宋染当初那么惊艳地出现在他面前气她口口声声说喜欢他把他的心偷走了以后却又这样毫不留恋地走开一声不吭的，就和别人在一起了。
慌张和愤怒充斥在心里陆暮沉这会儿已经完全没有理智可言，他只知道他要让宋染留下来留在他身边。
他喜欢她，不准她再跟别人在一起。
陆暮沉从教室里出来捏紧拳头下意识地就往宋染教室的方向走。
他走得很快满脑子都只装一件事。
他要去问问宋染这是不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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