举头三尺有黄仙

时斌也一起笑：“大光你不用逗我。我可是有老婆的人，我倒看你俩挺般配。”

原来我妈说的没错，时斌真的结过婚了。不过看起来一点都不像，也没听他提过。我刚想继续问，安澜便风风火火的走进饭店，看见我们一桌人也不客气，大大咧咧坐了下来：“哎？虎子哥没来吗？”

时斌解释道：“没来，我刚才给他打电话他说太远不爱动了。”

程小波提醒我：“叫吴昆鹏。”

我接着说：“对，吴昆鹏！当天晚上我就在家楼下看见黄鼠狼子了，算正面交锋吧。昨天，安澜在公司也被那玩艺吓够呛，咱们估且当这事是真的……”

安澜马上不高兴的抗议：“什么叫当这事是真的？本来就是千真万确的！”

我说：“行，你这事是真的。最诡异的是时哥家，大半夜的时姥儿遗像居然能丢……”

时斌点点头表示没有异议。

我继续说：“还有老程，虽然你没身上没发生什么怪事，可吴昆鹏无原无故给自己家点了，还说要烧死我。我不知道你们虎子哥……”

安澜突然打断我：“大外甥，别没大没小的，你得叫虎子舅。”

我正说到关键的地方懒得跟她费唾沫：“行，行……我不知道虎子舅这两天过得怎么样，不过相信他出事自己应该能摆平。主要是咱们几个以前都活得风平浪静，自从去过吴昆鹏家之后就好像一起掉进一个怪圈里。那么我们姑且假设一下，附在吴昆鹏身上的黄鼠狼子说要报复咱们，不是闹着玩的。”

安澜对我的话嗤之以鼻：“还用你分析？这不明摆着的事儿吗？大外甥。”

我严肃的对她说：“安澜同志，你怎么逮个屁嚼不烂呢？我说正经事儿呢。”

安澜一吐舌头：“行行行，陈光同志，你继续说，我不捣乱了。”

我重新整理了一下思路：“昨天，我特意去找了位高人。高人告诉我，咱们摊事儿是肯定的了，摊的事儿还不小，弄不好小命都得搭进去。如果想解决必须先找到吴昆鹏说的窟窿山。”

我这句话说完，除了程小波点点头外，时斌和安澜面面相觑不知我所云。

我坐直了身子说道：“这位高人给我指点了，她说窟窿山就在庙堂之下方寸之间，还烟雾缭绕的地方，离我们不太远。刚才你们没来的时候老程给我提了个醒，窟窿山不一定非得是座山。”

时斌挠了挠头：“不是山会是什么呢？”

我表达不太清楚，只能解释个大概：“只要高高大大，看起来上面有窟窿的地方都可能是窟窿山。时哥，我觉得咱们这帮人里，你应该是最有学问的。回去好好想想，看看能想出什么东西来？”

时斌点点头：“行，我今天晚上回去就查资料。”

我又对程小波说：“老程，咱们知道的东西太少了。刚才我跟你说的那件事，你一定要想办法，让我见见吴昆鹏，我好好跟他唠唠，说不定能套出点线索。”

程小波虽然面露难色，不过还是咬牙答应：“只要警察给他放出来，我马上帮你联系。”

安澜而带嘲讽的问我：“不错呀大外甥，没看出你还有指挥才能嘛！你看看我能干点啥呀？”

我说：“您的任务最重——别捣乱。”

安澜一巴掌拍我胸脯上：“滚蛋。”

四个人又喝了几杯酒，程小波就被电话叫走了，说警察又要找他了解吴昆鹏的情况。程小波走后，我人看看表，也快五点了，就结帐走离开饭店。

在刚出大门走下台阶的时候，迎面突然刮起一股黑色的旋风，能有七八米高，呼啸着冲我们席卷而来，好像有灵性一样。我们躲闪不及，急忙闭上眼睛缩起脖子，顷刻便被旋风卷在其中。旋风里飞沙走石，打的我们手脸生疼。耳中只听见停在饭店门口的汽车玻璃被风刮得劈啪作响，有一辆连报警器都歇斯底里的尖叫起来。

这股旋风来得快去得也快，眨眼之间便消失的无影无踪。夏日的夕阳一泻千里，哪里还剩半点暴风的迹象？四周围的人全都被这股突如其来的旋风震惊了，纷纷向我们三个望过来。

我和安澜拍打着刮进头发和衣服里的沙土，回头只见时斌愣在原地，眼睛睁得大大的下巴一抖一颤，像有话要说又说不出来。

我拍了一下他的肩膀：“时哥，你咋的了？”

时斌看看我说：“刚才我听到风里有人跟我说，想拿回我奶的遗像，今天晚上就去小河沿公园。”

安澜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太神了吧？千里传音啊！”

时斌非常肯定：“绝对不能听错，那声音就像趴在我耳边说的一样。”

要是放在以前，我顶多议论议论就过去了。可这两天的经历，在潜移默化中已经把我从一个无神论者改造成了一个草木皆兵，万事信其有的人。

我和时斌安澜在饭店门口简单商量了一下。时斌的意思是不太想去，虽然对方的诱饵是他奶奶的遗像，可是他觉得照片大不了再洗一张，却不希望大家再担上额外的风险。对于这种事情，安澜必然举双手赞成。有热闹她绝对不愿意错过。看来这事她在身上没留下任何阴影。而我的本意同时斌一样，不赞成冒险。但是华小仙姑嘱咐过我只有先找到窟窿山，她才能帮我解决麻烦。说不定这一次去能够获得更多的信息让我找到窟窿山呢？

看时斌一副弱不禁风的书生形象，如果真遇到危险，不知道他能不能全身而退？与时斌相比我更希望跟我一块去的是许文彬，毕竟许老大身体素质很好，和我又很默契，危险关头能互相照应，揍李大勇媳妇一战足以证明一切。不过转念一想我已经把许老大连累成那个样子了，便不愿再拖他下水。

至于安澜，虽然身手不错，可毕竟认识的时间不长。而且在望江苑她除了踢飞吴昆鹏以外，其他的表现的确让人不敢恭维。

至于我自己嘛——当然每个男人都有英雄冒险梦。可仔细想考虑后，说实在的信心还真有点不足。

安澜见我和时斌犹豫的样子，拽着时斌的胳膊装可爱的说：“时哥，你看大外甥那个样就是胆小鬼。还老爷们呢？他要是不敢去，妹妹我陪你去。”

时斌刚要强调说其实他也不想去，可那哪个大老爷们受得了小丫头片子这种激将法啊！我伸手拦在时斌胸前：“时歌，咱就别犹豫了。我倒想看看，黄鼠狼子成精到底能玩出什么花花肠子？”

听我如此决定，时斌也不再纠结：“好吧！去看看，要是有什么不对劲儿的地方咱马上撤。”

“别提了！”安澜一副死里逃生的嘴脸：“昨晚在公司下班，一只好像是黄鼠狼子的东西从电梯里出来想挠我。要不是我躲得快，差点就让它挠上了！吓死我了。”

我点上一根烟，把我分析讲给在坐的各位：“咱们是，礼拜四去的望江苑。那个男的他叫……什么来的？老程……”

安澜牙尖嘴利：“哎哟呵！我当是谁呢？大外甥，你不说话你老姨我还没看见你呢！车修好了吗？”

一提我那辆连续肇事的福田面包，气就不打一处来。索性不再搭理她这茬，省得她哪壶不开提哪壶。

时斌说：“妹妹，你找虎子哥想说什么事儿呀？”

没料到时斌在电话里告诉我，时姥摆在灵堂上的遗像昨天半夜莫名奇妙的丢失了。睡觉前时斌给奶奶还上过一柱香，半夜上厕所才发现遗像不见的。真见了活鬼呢！

我忙问：“时哥，现在找着没啊？”

时斌无奈的说：“我家就那么大地方，找着就好了。这年头还有入室偷老太太遗像的……唉算了吧，大光，你给我打电话干啥啊？”

安澜有点失望：“我还想跟虎子哥说点事儿呢。”

我白了她一眼：“别一口一个虎子哥叫得那么亲，我不爱听！”

时斌说：“不是别人，来的路上我找安澜了，她说她也过来。那只黄鼠狼子不是说我们几个人有一个算一个谁也跑不了吗？大家的事，大家应该一起研究。”

我笑了：“你是不是对那丫头片子有兴趣了？”

我忙回归主题：“时哥，我昨天下乡去了，有位高人给我指点了一下，我没太听懂，想找你一块儿分析分析。不知道你有没有时间？是关于你跟我一起去望江苑那天的事。”

时斌很爽快的答应过来找我。放下电话不大一会儿功夫，他就邋里邋遢睡眼惺忪的到了饭店。待他先跟程小波寒暄完，我便把华小仙姑让我去找窟窿山和对关于寻找窟窿山的想法一五一十的告诉了他。

我端着酒杯觉得百爪挠心，明知自己陷入了一场麻烦却根本连丁点头绪都找不着。这提心吊胆的滋味还不如来个妖精大马金刀的跟我干一仗痛快呢。我觉得既然程小点波都能帮我一起想，干脆让时斌也一块帮忙，一来我们同为当事人；二来，他看上去一副博览群书的模样，说不定旁征博就能找出答案。至于虎子舅……还是先算了。想到这我立马掏出电话打给时斌。

电话通了，时斌的声音听上去很疲惫。我问他：“时哥，忙啥呢？有空吗？”

时斌听得很专注，歪着脑袋一直在思考，听我讲完了他才说：“大光，我现在有点乱。等我回去好好像研究研究。”

刚说完时斌的电话响了，接起电话只简单的说句“在一楼最里边”就挂掉了。

我问他：“时哥，你又找别的朋友过来了吗？”

一九八八年我还很小，很多细节记得并不清晰，后来听家里人闲聊过，也没太当回事。还夸奖黄鼠狼子很有诗情画意——一个破煤堆在它嘴里形容成了黑金山，好像是个很了不起的地方一样。

如果按照这种思路往下捋，只要是高高的一堆还带有不少窟窿的地方，就有可能是窟窿山。可想到这里，我又犯起了愁。要是没听过后来传言的，打死我也猜不出黑金山和煤堆能有联系。对于窟隆山，虽然有了思维方向，不过再往深一合计可选的范围似乎比原来更广了。

程小波看我一筹莫展的样子，想让我歇歇脑子别再绞尽脑汁。喝点酒好好睡一觉，回头他陪我一起慢慢想，保不齐哪天灵光一现就有答案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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