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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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嘛……”古红玉摇了摇头,“我也不是很清楚其中的原因,我觉得应该会涉及到财产问题,毕竟杨锦斌知道辉兰离开他的时候,是怀有身孕的。而且,据我所知,要害庄扬的人,除了杨君浩,也没有别人了。”

“那可不一定。”萧依摇了摇头,“你知道的只有杨君浩,可你敢说庄扬就没得罪过其他人吗?他工作上的竞争对手,或者他与黎鹃有没有什么感情纠纷?这些,你应该都不知道吧?”

古红玉一愣,点头道:“这些我倒不知道了。”

“谢谢阿姨。”萧依也举起茶杯。

两人把茶杯当作酒杯,碰了碰,然后各自饮了一口。这时候,菜也上齐了,两人也就不提案子,专心吃饭。

吃过饭,萧依送古红玉离开,看看时间已经一点过了,便匆匆回了事务所。

一进事务所,所里才来的实习律师任苒便跑上来,挽住她的手,亲热地说道:“依依姐,主任叫你回来后,去他办公室。”

萧依一愣,问道:“知不知道什么事?”

“嘿嘿,反正是好事,叫主任自己跟你说吧。”任苒冲着萧依眨了眨眼。

见任苒不肯说,萧依笑了笑,也就没再多问。她回自己的办公桌前,喝了口水,就去了黎敬禹的办公室。

走到黎敬禹的办公室外,她先敲了敲门。

“请进。”黎敬禹回答道。

萧依打开门,叫了一声:“主任好。”然后才走了进去。

“萧依,来了,坐吧。”黎敬禹望着萧依,一脸的和颜悦色。

“主任,您找我有事?”萧依坐了下来。

“是啊,大好事。”黎敬禹笑了笑,说道,“你上回替华诚集团做的法律意见书,杨总看了,非常满意,打电话给我说,让你以后参与华诚集团的法律事务。”

“啊?”萧依愣了愣,忐忑地说道,“主任,这是彭萌的工作,我要是趁她生病抢了她的工作,不好吧?”

“这个你不用担心。”黎敬禹摆了摆手,说道,“我跟杨总反映过这个问题,说这样会让你在所里难做的。杨总当即表示,并不是要彭萌出局,只是多增加你一个人。”

萧依扯着脸笑了笑:“这样啊。”

黎敬禹对着萧依暧昧地一笑,说道:“萧依,我看,杨总很看重你呀。”

萧依看懂了黎敬禹的表情,也听懂了他的话。他肯定以为杨君浩看中她了,才会把这么大一块肥肉送到她面前的。

不过,这也不能怪黎敬禹,那些大老板,哪个不是一肚子的花花肠子?不过,萧依心里却清醒得很。

如果今天古红玉没有告诉她庄扬与杨君浩的特殊关系,她也可能会认为杨君浩对自己图谋不轨。可今天知道了这桩豪门秘事,她知道,事情远没那么简单了,特别是那天在华诚大厦的时候,杨君浩曾有意无意地向她问起庄扬的案子,说明他早就知道自己是庄扬的辩护人,之后给自己送茶叶,现在又特意叫自己加入华诚集团的法律事务中,明显是在向自己示好。而他之所以会这么做,应该因为自己是庄扬的辩护人吧?

不过,她心里想的这些,自然没有告诉黎敬禹。她对着黎敬禹笑了笑,说道:“还要多亏主任的栽培。”

黎敬禹很满意她的回答,微笑着点了点头:“行了,你先出去做事吧。”

萧依站起身来,对着黎敬禹点头一笑:“谢谢主任。”然后就离开了黎敬禹的办公室。

下了班,萧依便去了超市。正在选菜的时候,周瀚的电话便过来了。

“萧依,你下班了吗?”周瀚问道。

“下班了。”萧依回答道,“我在超市里呢。”

“那我到超市外面来接你。”周瀚又说道,“要是你出来了,我还没到,你等我一下,我怕堵车。”

“不用来接我了。”萧依放了一棵花菜在推车里,“我买好菜就直接回去了。”

周瀚说道:“我已经快到了,如果不堵车,十分钟应该就能到了。绿灯了,先不说了,记得等我。”说完他就把电话挂了。

听到电话里传来“嘟嘟”的忙音,萧依无奈地笑了笑,把手机放回包里,心里却觉得甜丝丝的。

她选好了菜,出了超市,果然看见周瀚那辆路虎已经在停车区等着自己。她径直走过去,把菜放在后座上,然后关上车门,上车坐在了副驾上。

“今天怎么下班这么早啊?”她对着周瀚笑道。

“我看没什么重要的事,叫袁冬看着点,有事他会给我打电话的。”周瀚把车开了出去。

“你这样丢下兄弟先走了,他们会不会在背后说你的小话啊?”萧依又问道。

“哪有那么多小话好说的?谁家没有个事?以前他们有事,我帮他们值班的时候还少了啊?”周瀚转过头来,望了她一眼,说道,“就你不舒服这几天,我早点回来,也耽误不了事的。”

闻言,萧依一顿,笑了笑,说道:“你要有事就去忙吧,我自己一个人能行的。”

他摇了摇头,说道:“不行,万一你哪里又不舒服,身边连个帮忙的人都没有。”

“哪有这么夸张?”萧依笑出声来,“我又不是生病,这是正常的生理现象。”

“我才不管是不是什么生理现象。”周瀚轻轻抿了抿嘴,“反正等你的……大姨妈走了再说。”

听周瀚如此生硬地说出“大姨妈”三个字,萧依忍不住抿嘴偷笑。

周瀚瞪了她一眼,说道:“不许笑!”

周瀚不说还好,说了之后,萧依完全忍不住,干脆“哈哈哈”放声笑了起来。

见她这样,周瀚有些无奈,最后竟也跟着她一起笑了起来。

两人回到家,换了衣服,一起扎进了厨房。

萧依把买好的菜从环保袋里捡了出来,放在菜篮里。

周瀚走过来,从她手里接过菜篮,说道:“你去歇着吧,我来就行了。”

“真的不要我帮忙吗?”萧依歪着头,对着他眨了眨眼。

“不用了。”他顿了顿,又说道,“你要是无聊,就陪我说说话吧。”

“你想聊些什么啊?”萧依望着他。

听她这么问,他愣了一下,然后从篮子里拿出土豆,削了起来,口中说道:“那个,你今天工作还顺利吧?”

“挺顺利的。”萧依随口应了一声。突然,她想到了古红玉告诉自己的,关于庄扬的身世事情,还有杨君浩莫名其妙的示好。

她抬起头来,望着周瀚,说道:“说起来,我还真有点事要跟你说。”

看见萧依一脸严肃,周瀚一怔,停下正在削土豆的手,问道:“什么事?”

“今天,我去看守所,遇到一个女人,她说,她是庄扬母亲的朋友,她给我说了一件事。你绝对不会想到的爆炸性新闻!”萧依神神秘秘的一笑。

“哦,什么事?说来听听。”周瀚笑了笑,继续削着土豆。

于是,萧依就把古红玉给自己说的事情,一股脑儿全告诉了周瀚。

听到庄扬居然是杨锦斌的私生子,周瀚也是一脸震惊。

“是不是爆炸性新闻?”萧依笑道。

“可庄扬的身世,跟他杀人这件事,有联系吗?”周瀚不解地问道。

“古红玉认为,是杨君浩在设计陷害庄扬。”萧依说道。

“不会吧?”跟萧依之前一样,周瀚也不相信这个说法。

“我也觉得不可能,可古红玉就一口认定是杨君浩做的。”顿了顿,萧依又说道,“不过,杨君浩确实有点不正常的地方。”

“怎么了?”周瀚问道。

萧依又把杨君浩向自己示好的事情跟周瀚说了。

没想到,周瀚听了之后,沉默了片刻,然后一边低头剥着土豆,一边说道:“一个男人,向女人示好,很正常啊。不过,我听说杨君浩已经结婚生女了,你还是离他远点。”说完,他把削好的土豆拿到水笼头下冲洗着。

萧依一怔,反应了三秒,才明白周瀚的意思。搞了半天,他也跟黎敬禹一样,以为杨君浩看上自己了?

“阿姨,你别把我说的那么高尚,我做事很简单,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就行了。”萧依淡笑道。

古红玉举起茶杯,对着萧依说道:“萧律师,来,我以茶代酒,敬你。”

“那太好了。”古红玉连忙说道,“真是太谢谢你了。萧律师,你放心,你要是真的能帮到庄扬,我绝不会亏待你的。”

“阿姨,你又来了。”萧依笑了起来,“我说了,这案子,我已经收过律师费了。”

见萧依坚持,古红玉有些感慨:“萧律师,今时今日,像你这么有原则的人已经不多了。”

当年,杨锦斌出差回来之后,发现庄辉兰不见了,疯了似的满世界寻找,甚至跑到深圳来找古红玉要人。这么多年,杨锦斌对庄辉兰还是有感情的,而且他对她也心存愧疚,而庄辉兰绝决的离开,让她成了他心头永远抹不去的朱砂痣。后来,杨锦斌虽然没有跟妻子离婚,但直到他妻子过世,两人一直分居两地,少有在一起。

这个萧依也听说过。杨锦斌不好女色,在南夏几乎尽人皆知,原来他会这样,是因为年轻时的这一桩荒唐事。想到这里,她心里不禁一声叹息。

古红玉又接着说道:“萧律师,我听说杨锦斌年初得了重病,而庄扬偏偏在这个时候出事,你不觉得太凑巧了吗?”

“就是了。”萧依忙说道,“那你凭什么说只有杨君……”

这时,服务员开始走菜了,萧依忙把话收了回去,对着古红玉宽慰道:“好了,阿姨,你刚才给我说的事,我已经记住了。不管有没有你说的那种情况,我还是会去查一查的。”

“我们离开的时候,杨君浩已经找医生查证过辉兰的身份信息,于是追了上来,问起辉兰的身份。与杨锦斌的这一段情,辉兰一直把这事当作自己人生最大的污点,连庄扬她都没说过,所以她并没有承认。不过,从杨君浩的眼中,我看出他并不相信辉兰的话。既然他已经看到辉兰了,以他现在的地位,要找出辉兰和庄扬,并不是什么难事。不过,这之后,杨锦斌也一直没有找上门来,看来,杨君浩并没有把辉兰母子的消息告诉他。”

“可就算杨君浩知道庄扬的身世,那又怎么样?如今庄辉兰已经死了,而庄扬又不知道自己是杨锦斌的儿子,没有跑到杨家去要财产,杨君浩害他做什么?”萧依不解地问道。

听到古红玉对她说的这桩豪门秘事,萧依心里本就极为震惊,听到古红玉又把火往杨君浩身上引,她愣了愣,问道:“所以,你怀疑是杨君浩在背后害庄扬?”

古红玉点了点头,说道:“确切的说,我觉得这件事,就是杨君浩干的。”

可没想到,她到了杨锦斌老家,却发现杨锦斌居然早有家室。他的妻子在老家跟他父母生活在一起,而且两人之间还有一个三岁的儿子,而这个孩子是在庄辉兰与杨锦斌在一起之后出生的,也就是说,杨锦斌一边在南夏跟庄辉兰情意绵绵,一边又在老家跟妻子恩恩爱爱。庄辉兰想替杨锦斌找借口都找不了。

伤心不已的庄辉兰在发现这个真相后,没有找杨锦斌吵闹,而是趁杨锦斌外出的时候,没有给他留一句话,就带着自己母亲悄悄地离开南夏,到了一个陌生的城市,生下了庄扬,独自抚养。直到十年前,庄辉兰的母亲病重,想要叶落归根,死后与庄父葬在一起,庄辉兰才带着老母亲和儿子回到了南夏。但她生活再艰难,也没有去找过杨锦斌要一分钱。

听到古红玉说是杨君浩要害庄扬,萧依想到那天看见那斯文儒雅的杨君浩,怎么看也不像这么歹毒的人。他会为了陷害自己同父异母的弟弟,去杀人?

她不太认同古红玉的说法,便说道:“阿姨,你不是说庄辉兰是悄悄离开的吗?二十多年来,杨锦斌都没找到他们母子,也没有人知道庄扬的身世吗?那杨君浩怎么会知道庄扬的身世,还去杀个人来陷害他?”

“萧律师,世界上有些事,就有那么多的意外。”古红玉苦笑一声,“两年前,辉兰查出得了宫颈癌晚期,我得到这个消息,专门回南夏探望她。那天,我陪她到市医院复诊的时候,杨君浩正好也陪快要临产的妻子来妇产科做产检。杨君浩虽然不认识辉兰,但他在杨锦斌那里见过辉兰的照片。虽然辉兰的相貌比二十年前相比,老了不少,但杨君浩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她。”

接下来,古红玉把庄扬的身世告诉了萧依。

三十年前,庄扬的母亲庄辉兰高中毕业后,没能考上大学,便到了杨锦斌的公司做文秘。当时,杨锦斌也不过二十六七岁,公司也才成立,远远没有现在的规模。杨锦斌虽然是老板,但什么事都亲力亲为,加班熬夜也跟大家在一起,这样一来,他和庄辉兰的接触慢慢多了起来。庄辉兰当时才十□□岁,正是情窦初开的年纪,很快就被做事认真有魄力的杨锦斌吸引,而杨锦斌好像也很喜欢这个漂亮灵性的小姑娘,慢慢的,两个年轻人之间就生了情意。一开始,也只是发乎情,止乎礼,两人都没有捅破那层窗户纸。

在庄辉兰二十岁生日那晚,晚上,杨锦斌给她过生日,两人都喝了酒,在酒精的作用下,终于越过了最后那道线。此后,两人把关系挑明了,在工作上一起打拼,生活中相互扶持。庄辉兰天真的以为,这就是她想要的幸福。几年后,公司业务蒸蒸日上,规模越来越大。可以就在这个时候,庄辉兰发现自己怀孕了,她找杨锦斌商量结婚的事,没想到杨锦斌却是一脸为难,还以公司刚刚起步为由,让她打掉孩子,叫她等几年再要孩子。庄辉兰觉得杨锦斌的态度奇怪,想着老年人总是想抱孙子的,就去到他老家,想找他父母帮忙劝劝杨锦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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