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尸匠

但这句他鼓起莫大勇气才问出来的话并没有得到方远笙的回应，方远笙身子微微颤了颤，随机就低头走出了堂屋。

方水生脸上松垮的肌肉抖动，一行浑浊的泪水顺着眼角慢慢下滑。

……

我不耐烦的道：“这又不是什么秘密，有的话我肯定告诉你啊。”

“那行吧，我知道了，先挂了。”小楼无奈，说着就要挂断电话，但没等他来得及挂电话，我就忙开口道：“先别挂，有个事要跟你说一下。”

“啥事？”小楼愣了一下问。

我沉默了片刻，轻声说：“小祖宗，死了。”

“死了？？”听到我的话后小楼愣了半天，方才不解的问：“他不是可以长生不老吗？？怎么会死了呢？？”

“这就证明小祖宗不是活物！只有活物才会长生不老，小祖宗既然死了，那就说明活物另有他人，小祖宗根本不是活物。”我轻叹了一声道。

小楼听到这话，先是一阵沉默，随后询问：“你觉得活物……会是谁？”

“还不知道，一点头绪没有。”我烦躁的用手抓了抓头发，跟着问：“你们那边有没有什么线索？”

“暂时还没查到什么……”小楼支支吾吾的回了一句，随机又忙说：“我这边还有点事，先给你挂了，如果有线索的话我通知你。”

话音刚落下电话就被小楼‘啪’的一声给挂断，我把贴在耳前的手机拿到面前看了看，顿时皱起了眉。

“这俩人肯定是查到什么东西了！”我舔着嘴唇，眯着双目斩钉截铁的自语了一句。

……

“怎么了？”季南嘴里叼着没有咬断的泡面，看着小楼疑惑的询问道。

小楼放下手机皱着眉说：“上册族谱班长没见过…除此之外还有个事。就在前几天，方家的活物死了。”

“活物死了？？”听到这话季南同样也是错愕了半天，他忙咬断嘴里的泡面胡乱的抹了抹嘴，问：“不是说活物保持婴儿的状态长生不老的活了好几十年吗？怎么好端端的就死了？”

小楼叹了口气，缓缓的摇了摇头轻声道：“具体什么情况我没细问，班长只是说只有活物才可以长生不老，方家的小祖宗死了那就证明他不是活物！也就是说……活物是另有其人。”

“活物另有其人？会不会是那个方启明？”季南眉头轻皱猜测道。

小楼拿起桌子上的矿泉水拧开喝了一口，之后顺势坐在了床边开口道：“他的确符合活物的长生不老，但我觉得不可能是他。首先，这个死物和活物是彭加木1964年从罗布泊带出来的，但他并不是被彭加木带出来的，而是跟随彭加木去的罗布泊。”

“旧的谜团还没解开，就又有了新的谜团，这事有点意思了哈……”季南摘掉脸上卡着的金丝眼镜，用纸巾擦拭着镜片时忽然想到了一件事，以至于他前面的话还没说完就停了下来，反问道：“诶，你说…会不会是我们所有人都理解错了死物与活物的含义和意思？”

小楼愣了一下，不明所以的看向季南。

季南把擦拭干净的眼镜重新戴在脸上，随机说：“我们所有人一度认为活物是活的东西，可以长生不老、永生不灭。而死物就是死的、没有任何生机的东西。但这些结论完全是我们因为一个引导先入为主的猜测……你说活物和死物的含义和理解会不会并没有那么复杂，说不定他就是简单的字面意思！”

“简单的字面意思？”小楼再次一愣，低着头在心里念叨了一番后抬起头看向季南，语气有些不确定的问：“你的意思是说，活物仍然是可以长生不老、永生不灭的，但反观死物并不一定是一个没有生机的东西，说不定它有生命，只不过随着时间过去它也会面临死亡？”

“对！如果这么理解对的话，那方家的活物根本就不是活物，而是死物！”季南舔了舔嘴唇，继续顺着这个思路往下说：“你还记不记得我从封家村祖址回来后跟你说的事？如果死物是方家的这个小祖宗，那方……”

话到此处季南忽然被自己的话震惊到，反应过来后他忙闭上嘴抬起头看向小楼。小楼同样明白了季南的意思，微微错愕后眉头立马紧皱起来。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方启明所做的一切就有合理的解释了……”小楼苦笑着摇了摇头。

季南沉思了许久，有些心烦意乱的说：“这事牵扯的太多，咱们拿捏不住……我觉得还是把事告诉方有德吧。”

“不能告诉他！”谁知季南话音刚落小楼就从床上站了起来，语速很快的说：“班长什么脾气性格我最清楚，现在把这事告诉他，肯定会出事！咱先瞒着他才是最正确的做法。”

“这种事又不是什么儿戏，他身在旋涡和阴谋诡计当中，你能瞒他一辈子吗？”季南皱着眉，声音不自觉的提高。

小楼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下心情方才轻声说：“自打你从封家村回来把事情告诉我以后，我就一直在想该怎么做才能把班长给摘出来，遇到方启明的事后我逐渐有了点思路。但这事我一个人肯定完不成，你得帮我一下。”

季南脑子转的很快，在小楼的话音落下时就明白了小楼的意思，瞪大眼睛不可思议的问：“你…你是想……”

“虽然这些事瞒不了班长一辈子，但却能用假象去代替真相！当年的方延卿不正是这么做的吗？”小楼双目微眯，声音虽然很轻，但语气却铿锵有力。

“啊！”我坐在车内按了下启动键把车热起来的同时回应道：“族谱的确只见到了下册，上册族谱一直到现在都没见到。你问这个干啥？”

“你那没有上册族谱是吗？”小楼不死心的再次问了一句。

“这辈子还能回来不？？”我瞪着眼珠，没好气的问，心里是真的堵着一股气。

小楼有些无奈的说：“我俩东奔西跑的还不都是为了你？你还好意思发脾气？现在情况不是很明朗，一两句话也跟你说不清！”

话音落下后不等我继续开口，小楼就语速很快的再次道：“诶，我记得你跟我说过方家族谱的事，你们上次是只拿到了下册族谱，不见了上册族谱，对吗？”

……

“今天的鱼汤挺鲜，您也多喝点。”窄小并不算很大的堂屋内，方启明用汤勺舀了一勺鱼汤尝了尝，笑着说了一句后，拿起旁边的小碗舀了一碗放在对面的老人面前，但盛满鱼汤的碗刚放下他就发现了不对，疑惑的看向一直盯着自己的老人，奇怪的问：“您怎么不吃？老是盯着我看干什么？”

瞎了左眼的老人收回了目光，叹了口气说：“你不是启明……”

“不是，你俩他妈死哪去了，这么久都没个信？干啥啊？失踪啊？？”我刚到机场取了车就接到了小楼的电话，随机就对着电话内一顿破口大骂。

小楼也没反驳，等我骂完以后方才解释说：“我和季南这边的情况挺复杂，家里的人尽量都没有联系！所以我也没办法和你多说，再等等吧，等我俩回去以后再和你细说。”

方远笙静静的和方水生对视了几秒后，放下手中的碗筷站起身边朝外走边说：“你自己慢慢吃吧，我吃好了。”

“启明死了，对不对？？”方水生看着方远笙的背影，干裂的嘴唇不住的抖动，握着筷子的手也跟着不停颤抖。

“……”方启明拿着汤勺的手微微一抖，里面的鱼汤顿时洒在了桌面上。稍作停顿后，他面无表情的继续将汤碗里的鱼汤舀到小碗内。

老人沉默了片刻，又说：“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我就觉得你眼熟，但怎么也想不起来你是谁。后来你说你叫方启明，是我儿方成文的孩子。启明小的时候我见过他，还抱过他……但后来就再也没见过启明，也不知道二十多年过去启明长成了什么样。你说你是启明…我也就信了。可这几天，我越是看你越觉得眼熟。直到刚才我突然想起了一个人……”

“现在还不能告诉他！”季南将目光从ipad上移开，看向小楼道：“现在事情没头没尾的告诉他也没什么用，先隐瞒着。等事情查的差不多了，咱再把真相告诉他。”

小楼点了点头，拿着手机就走到了旁边的窗前，在要把电话拨过去时，他忽然想起了一件事，双目顿时微微眯了起来，又快速的在心里做了一番盘算，随后舔了舔嘴唇把电话拨了过去。

“你…你是远笙吧。”老人抬起头看向方启明直言问。

方启明……亦或者是说方远笙。他缓缓的抬起头看向面前的方水生，良久后方才开口说：“我到底是启明还是远笙都不重要，你老老实实的在这待着，等全部的事情解决以后，我送你回方家庄，送你回家。”

“启……启明呢？他人在哪？”方水生目视着方远笙，浑浊的瞳孔内满是复杂之意。

“对！”小楼也跟着眼前一亮，语速很快的说道：“这样一来，完全就可以解释他为什么要大费周章的去谋划这么多！如果他不是方家人，那这些事情就和他毫无关系！”

“联系联系方有德，问问他有没有上册族谱的信息！”季南推开面前的泡面，拿起充着电的ipad，皱着眉说：“咱得想办法证实他的身份，光是一张照片还不够！”

小楼回了一句‘好’拿出手机正要找到我的号码拨过去时，忽然反应了过来，询问季南：“他要问这些事，咱告不告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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