覆天时代

“不要吓到咱们的客人们了。你们退后。倩儿，你去找篱落堡主。”

上百个精灵的围观只是一个开始。不知道消息是怎么传递到堡内，越来越多的精灵从树洞中冒头，跳落下来，凑近围观佣兵的大部队中。

互相看着都稀奇。佣兵们看到这么多精灵俊男靓女，也边瞧边议论着。

篱落堡主是个八百多岁的中年精灵。他的长发整齐地梳结着，脸上没有多少风霜留下的痕迹。作为团长的刘月走上前去，向篱落鞠了一躬：“您好堡主。您看起来很年轻。”

这位堡主伸出手来。在精灵的礼仪中，陌生人或者是彼此不太熟悉的人之间打招呼，一般都用右手两掌掌心相贴的方式，既能够表示友好，却又不失礼数。刘月赶紧跟这位堡主手掌相贴了一下。

“是莫墨团长吗？”篱落的声音很有磁性。

“在下已经改名叫刘月了。堡主可以叫我刘月或者小刘。”

这种客套话篱落当然不会信以为真。他依旧保持着周全的礼数：“好的。刘月团长，请和人类佣兵朋友们一起随我来吧。宴席已经准备好了。”

“多谢堡主费心。”刘月冲佣兵们挥了挥手。这群已经前胸贴后背的饿狼们赶紧跟上。一行人随着堡主篱落一起，朝着瓦罗兰堡走去。

整棵巨树上分布着大大小小的洞穴。篱落领着佣兵团绕树干走了小半圈，到了一处。这里的树干上竟在靠近地面的地方开着一个大洞穴。篱落挥了挥手，似乎解除了什么东西似的：“请进吧。”

刘月走在最前面。树洞穴——姑且将之称为瓦罗兰堡的堡门。进入堡门后，光线变得有点昏暗。依仗着黑暗视觉，刘月将周围看得清清楚楚。正对着的是一条修筑得宽敞的楼梯。楼梯两边的墙体应该都是树干本身。刘月沿着楼梯往上走了十几级。第一个楼梯间平台左手边连接着一条长长的走廊，走廊边上全是洞穴。这像是精灵们的居所。

“里面全是这么黑的吗？”

他再往上走了几十级。精灵们修筑的楼梯一级要比人类修筑的楼梯宽大许多。走了不到六十级，刘月估计自己到达了人类建筑大约五层的模样，眼前的景象终于发生了变化。

树木的中心终于不再是墙壁。凭靠着树干本身的强大支撑力，树干的周围还是有一圈走廊，作为精灵们居住的场所。但树干中心，呈现柱型金字塔状，从低到高，面积逐层递减。中心树干总是一层一层的圆形厅，被长廊连接着四周环形走廊。每层圆形厅的模样各不相同，但在刘月现在身处的位置，也看不清全貌。

“请继续往上走吧。宴会厅在第五十三层。”

佣兵们顿时听懵了。五十三层？！开玩笑，这得多久才能走上去？

这么高的堡子，平时精灵们都是用爬的？！

“嗯。对啊。不过我们不是这么爬的。我们都是从外面的藤蔓和道路上爬的。一般只有在一些特别正式的场合仪式下，或者是你们来做客，这些楼梯才会被启用。”

步泽西林一边解释着，一边往上蹦去。半层十几级台阶，他蹦了两下就到了。

“你是兔子吗？”刘月追上去。

步泽西林不由笑了：“跳跃力是我们的专长。有古树的赐福，我们精灵都有这样的身手。”

刘月却望着上方的楼梯一阵发愁。所以要想在这个树堡里好好逛逛，就得要不停地上下楼梯。吃顿饭都要爬到五十多层上。一会儿又会把他们的住处安排在哪里？

该不会以后每顿吃饭都要爬这么多层吧？

最头痛的是晒不了太阳。树堡的树荫太浓郁，将阳光全部挡住。而树叶又大，风吹过来，扰动幅度非常轻微。阳光透不下来。换句话说，佣兵们哪怕想晒晒太阳，恐怕都得要爬到树堡顶层去。

联想到这个问题，刘月问道：“步泽。瓦罗兰堡一共有多少层？树冠部分还有什么别的建筑吗？”

“一共一百二十层。树冠上的情况的等一会儿吃完饭，我带你上去看看。”

对于队伍中的武修，爬到五十三层当然算不上什么问题。但是对于哲别和那几个新加入的魔法师，才爬到三十多层，一个个已经气喘如牛，上气不接下气的了。不过平时佣兵们已经习惯在体力上照顾他们。几个佣兵两人一组架着他们往上爬。

“贵团的人类朋友们真是团结啊。”篱落突然没来由地感叹了一句。

刘月没太在意，但一边的吴痕却把篱落的这句话记在心里。

“团长。我可以离团吗？”玲兰馨从队伍后面赶上来，问道。

刘月有点奇怪。怎么还有想要单独行动的？“你有什么事吗？”

“我想去找人。”玲兰馨说。

“你认识路？”

玲兰馨从耳边取下一个小玩意儿。在几个佣兵惊异的目光中，她的耳朵变得长长的，相貌更是变得柔媚了许多：“我是精灵。”

“你……”

旁边的篱落城主却不感到意外：“你回来了。”

“好久不见。”玲兰馨说。

“看来你已经适应人类的生活方式了。回家看看去吧。”

既然这样，刘月当然不好阻拦。他表示同意，却又交代了一句：“你要是还想来参加任务的话，三天后来精灵王都。”

(本章完)

“佣兵朋友们请进堡来吧。”一个声音从精灵们身后响起。

精灵们都听出这是堡主篱落的声音，主动分开一条道路。佣兵们在刘月和步泽西林的率领下向前走去。这次佣兵们经过精灵们身边，胆子终于大了起来。他们纷纷朝着旁边美丽的精灵少女飞吻抛媚眼。少女们却也都不生气，一个个咯咯笑着。

“你有没有点追求？那样就能算是身材不错？！去别家酒馆随便找俩妞身材都比他们更好得多好不好！”

刘月和步泽西林相视苦笑。对于各自族人面对对方时候的好奇与这种显得很失礼的品头论足，他们听在耳朵里，却管不到。两个人的嘴怎么堵得住几十几百人的嘴？

双方各自讨论了半天，却是哪一边都不敢主动冲对面喊话。精灵们出于胆小，而佣兵们虽然胆大，进入精灵王国之前却是被刘月不厌其烦地唠叨过很久，叮嘱他们千万不要惹事，做出乖宝宝的模样。

即便刘月在梦中见过比这更大的，树冠足以覆盖方圆几十里的树木，此刻真真切切地看到眼前这么大的一棵树，仍觉得像是在做梦。跟这棵巨树一比，周围的树木简直就像是稻草。

“咦，各位，你们都怎么了？”倩儿奇怪道。

刘月最先回过神来：“不好意思。贵国的城市太过雄伟壮观，我们以前听过传说，但现在亲眼见到，一时间难以抑制心情。失态了。”

“你们看那个。那个女精灵。长得真漂亮啊。就是身材差了点。”

“你仔细看好不好。那明明是个男精灵。旁边那个女精灵才是真好看。身材好像也不错。”

“真的是他们！快下去看看！”

霎时间，上百名精灵男男女女，从少年模样到青年精灵再到中年精灵，都从围绕着树干的道路藤蔓上跳下，轻盈地落在地上。他们叽叽喳喳地围到跟前来，瞅着佣兵们，想上前来又不敢上。

他呼喊着，让佣兵们赶快冷静下来，然而佣兵们却更是七嘴八舌地叫嚷：“不虚此行！不虚此行！”“哈哈哈我就知道放弃第二阶段比赛是个正确的选择！”“天哪，这棵树是怎么种出来的。我也好想种一棵！”

刘月汗颜。人家一座城市你还想种一棵。你咋不上天呢。

这个被步泽西林称作“瓦罗兰堡”的，居然是一棵粗状高大得堪比山峰的巨大树木。它的树干上千人恐怕都无法合抱得住，高度更是远远超过周围那些树木，站在树脚下，向上只能望到蓬蓬的树盖，但又难以判断其距离究竟有多远。

树干上开着许多孔洞，孔洞被粗壮的枝条和藤蔓所联结，许多精灵正沿着藤蔓来来往往地走动。这大概就是他们这个城市的“道路”了。地面上有几片落叶，却也是硕大无比，几个人躺在上面都占不满。

倩儿掩嘴轻笑，步泽西林却表示理解：“没关系的团长阁下。不瞒你说，其实我第一次去到你们人类的城市时，表现得也不比各位佣兵朋友们镇定。你们人类能用石头建筑出一座又一座雄伟的城市。论建筑水平，你们也是丝毫不会亚于我族的了。”

这话却是说得刘月更不好意思了。他好不容易让佣兵们平复下来情绪，但佣兵们熙攘的声音，已经引起了巨树上边精灵们的注意。

“快看！快看！是人类！是今天要到访来的人类佣兵！”

“各位，我们到了。”

所有人已经顾不上回应步泽西林。他们全都为眼前的景象所深深震惊了。

好大，不，应该说，好巨大的一棵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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