覆天时代

“你以前没来过吗？看你的年纪，大概还不到一百四十岁吧。”

精灵的年龄比人类长出十倍不止，而发育周期也远远比人类长。所谓的一百四十岁，折合成人类年龄，差不多是十三四岁的年纪。刘月也是读过几本书的，这种常识他很清楚。

“我做了个梦…这好像，是我的梦里吧？”

“是吗？”刘月将信将疑地挤开一个。果然，果芯是白色的。他掏出来放进嘴里。很甜，很软。味道相当不错。

他情不自禁赞叹道：“味道很棒啊。”

听他夸奖味道很棒，围观的精灵少男少女们纷纷围上前来，把自己的果篮递上前：“尝尝这个！”“还有我的！”“这些也很不错！”

精灵们突然的热情让刘月有点不太适应。他接过一个个精灵少男少女们递过来的果篮，答谢道：“谢谢各位。谢谢各位。好了好了，大家给我的都够多了，谢谢了。大家都留着自己吃吧！”

几十个果篮摆放在刘月面前，精灵们都用期待的目光看着他。为表礼貌，刘月也只好从每个果篮里拿出一两个，抱了满满一怀。他把水果都集中在一个果篮里，朝精灵们深深鞠了一躬：“我叫莫墨。谢谢大家！都把自己的果篮拿回去吧！”

精灵们看刘月接受了他们的好意，拿回果篮，却还簇拥着他。一个离他最近的精灵少女问道：“莫墨。好奇怪的名字哦。你从哪里来？”

“我从卡路西亚来。”

精灵们你看我，我看你，显然都对“卡路西亚”这个名字很陌生。那少女挠挠头：“卡路西亚是什么地方？也是树城吗？”

旁边几个精灵叽叽喳喳的反驳着：“人类哪里有树城啊。”

“那卡路西亚是什么？不是树城难道还是林区吗？”

精灵们的认知真是单纯得可怜。都是一个个一百几十岁，却对外界的常识一无所知。刘月看他们又讨论得要争执起来，赶紧澄清事实：“那是石头城。外墙和里面的房屋住处都是用土木或者石头搭建起来的。”

也许是都一辈子没有离开过森林，精灵们对外面的人类世界充满了孩童般最原始的求知欲。好不容易遇到刘月这样一个可以跟他们描述外面世界模样的人，哪有轻易放过的道理。趁着要找刘月的那人还没来，精灵们拉着刘月问东问西，从他的年纪到两柄长剑再问到人类世界有什么好吃好喝好玩的。

刘月再有耐心也架不住几十上百个问题来问。他一阵头大。到底是什么人要来跟自己见面？精灵族中的贵族？王室？现在自己还是不是在梦境中？如果是，为什么自己会梦到这么莫名其妙的事情？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刘月的耐心彻底要被耗尽了。照这么下去，自己见到那位神秘人物的时候没疯也不远了。

“都在干什么呢？偷懒耍滑吗？”

一个肃穆的声音从精灵少男少女们背后响起。众精灵回头，看到来者，自动让开一条道路，行礼道：“溪流长老。”

“好了，都散了吧。我找这个小家伙有点事。”

被称作“溪流长老”的来者也是一位精灵。男性精灵。他拄着一根长长的魔杖走来。听溪流长老这么说了，精灵们也不异议，迅速退去，重新各自回到巨树上搭建的桥梁上，在不同洞穴之间穿梭。

那似乎是他们的工作。

既然是这位溪流长老要找他来，刘月也不多客套，开门见山道：“溪流长老您好。我是莫墨。请问，您找我来有什么事吗？”

溪流长老很尊重他的样子。虽然年纪很大，但规规矩矩地向他行了个礼：“莫墨。你好。很抱歉这样冒昧地找你来。”

老者这么谦恭倒让刘月不好意思起来。他还礼道：“长老请讲吧。”

“嗯。我就长话短说。没有猜错的话，最近在你身边，出现了一种很奇特的瘟病疫情，没错吧。”

他是怎么知道的。噢，对了，这是在我的梦里。我知道那我梦里的人当然也知道。

“你们现在，应该也还没有找到这种疫情的控制和治疗办法。是不是？”

“是。”

溪流长老抬手。一张树叶正躺在他手心。树叶上，记录着一串刘月不认识的文字。

“这是精灵语，一个魔咒。效果是，默念施展之后，使用者自身的斗气和魔力将被完全施放出体外。如果坚持长时间连续默念，就能让自己的斗气和魔力恢复也陷入停滞状态。”

刘月没明白溪流长老的意思：“这个，是要我学吗？”

“对。你身边人现在感染的瘟疫，用这种魔咒可以轻松化解。希望你能尽快把它送到有话语权的人手里，不要让瘟疫的影响进一步扩大。”

溪流长老召唤他来竟然是为了告诉他怎么破除元危。这确实算是一件争分夺秒也十万火急的事情。溪流长老教他学会精灵语魔咒的念法，并且在自己身上先行实验。很有效。刘月的斗气和魔力恢复马上停止了。

“长老。这个魔咒念一遍能维持多长时间？”

“大约半个小时。好了。你现在就赶快回去。还沿着那条路跑，找到你来时的指引者，告诉他们你见过了溪流长老。然后，你就可以回到你来时的地方了。”

这真的是梦吗？自己的五感敏锐，周遭的一切都这么真实。可若说不是梦，这一切发生得也太奇妙了些。刘月道谢，转身要走，溪流长老忽又拍拍他的肩膀：“等等。有件事忘了告诉你。”

“您请讲。”

溪流长老颇为认真慎重地说道：“你。千万要小心身边的某个人。千万不要太相信他。”

看刘月揣摩着话意思考着跑回来时的方向，溪流长老喃喃自语道：

“灾厄之星。他，终究还是出现了。”

(本章完)

围观他的精灵们笑得前仰后合。刘月大感尴尬，好不容易捋干净嘴里的碎末，他不满道：“你们笑什么！”他把那黑紫色的果子扔进篮子里，道：“你们精灵平时吃的都是这种东西？这能吃吗？”

一个精灵少女忍着笑意道：“这是挤开吃芯的…外边不能吃。”

刘月盘腿坐下，从果篮里拿出一个紫色椭球形的水果，用衣袖擦擦表面，放在嘴边一口咬了下去。

“呸呸呸！”

咬了一嘴碎，又苦又涩，味道怪得要命。刘月毫无形象地吐了一地，然而嘴里的零碎还吐不干净，只好伸着舌头，一点一点地从嘴里往外捋。看看舌头的颜色都被染成了紫色。

“喂。是谁要找我？！”

桥梁上来来往往的人们纷纷侧目。刘月这才看清，这些“人”的耳朵细长，上耳檐尖尖地，大多数五官也显得很小巧。而肤色大多白皙，微微透着有些发黄。也有少数几个肤色有些发紫。由于有一定距离，刘月看不清更多的细节。

一个离刘月最近的“人”说话了：“你找谁啊？好奇怪的长相，你不会是野蛮人吧？”

“梦里？”精灵女子笑了，“这是现实。哦，我知道是谁叫你到这里来的了。你现在这里等等，我帮你把他叫过来。”

要走时，她把手里提着的果篮留下，道：“先吃点吧。在你们人类世界可不一定能吃到这么好的水果呢。我大概要去一阵子，等在这里别走啊。”

莫名奇妙。又不是我想来的。刘月气恼道：“不说就算了！”他转身要走，身后，一个“人”从五六米高的桥梁上直接跃下，轻盈地落地，叫住了他：“好了跟你开玩笑的。这里是菲拉加德斯，精灵王城。我们是精灵族。”

“我怎么到这儿来了。”刘月嘟囔道。

这是个女子的声音。刘月赧然。距离太远而且他们的外貌特征又太特别，各个长相俊美，要不是听声音，刘月还真没摸透她们的性别。

另一个“人”马上反驳道：“野蛮人都很丑陋的啦。他肯定是人类才对。”

巨大的树冠覆盖了方圆几十里的土地，树枝粗大得像是一条条纵横交错的大路。刘月走到树干边。从树干离地约四五米的样子往上，有很多大大小小能容人进出的洞穴，洞穴之间由修葺好的竹板木桩搭成的“桥梁”链接。虽看上去，那些桥梁都不太结实，但来来往往的人走过，却几乎连晃动都没有一下。

等等，那些人。刘月定睛细瞧。那些在树干上桥梁之间来来往往的“人”，似乎和普通的人类有些不太一样。他们一个个身材纤细高挑，脚步轻盈，像一阵风就能够刮跑。而每个人手里，都拎着一个竹篮，里面盛着各种各样的瓜果。

相比于上面这些“人”，人类的五官面庞要显得更棱角分明。而从颜值上，人类的平均颜值更肯定是赶不上对方了——不过自己明明就是魔族，颜值在人类社会不说首屈一指，也能算是通杀一片。能把自己认成什么野蛮人？真是岂有此理。

刘月反问道：“喂，你们是什么人？这里是什么地方？！”

他的问话引起了“人”们的哄笑：“你既然能来到这里，还不知道我们是什么人？还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这大概是刘月记忆中一口气跑过的最长的路了。特别是他的斗气和魔力在这梦境中都用不出来。

但他不觉得累。也没有出汗。只待跑到巨树下，刘月抬眼向上望去。

好高，真的好高。哪怕这只是在梦中，刘月也感觉到，能在这么近的距离亲眼目睹一棵如山峦似城市般的巨树，也许一辈子都难以忘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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