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雪烟雨

陈小兰告诉他，女儿又做了一次化疗，这次副作用更大，基本上水米不进，吃进去多少吐出来多少。更要命的是，女儿现在浑身疼痛，医生只能给她注射******来止疼。但她很懂事，懂事的让人心疼。除了在父母面前，实在忍受不住的时候哼两声，还从来没有在外人面前喊过疼。相反，她反过来安慰父母，告诉他们不要太难过。刘大夫说，烟儿是他见过的最坚强的病人。不过，看着女儿遭受病痛的折磨，她真的是心如刀绞，背着女儿不知哭了多少次。

俞一把胡爷爷的事情告诉了她。

陈小兰高兴道：“你把这个消息告诉烟儿，让她也高兴高兴。”

“胡爷爷是利用中医治疗癌症的专家，最拿手的就是肝癌、肺癌的治疗，已经治愈了多名中晚期癌症患者。孙爷爷让明辉叔叔去库尔勒请胡爷爷，已经出发四、五天了，相信胡爷爷很快就会回来的。胡爷爷一到，你的病一定会手到病除的。”

“真的？太好了！”文若烟笑道：“放心吧，哥哥，为了你，为了爸爸妈妈，为了所有关爱我的亲人、朋友们，我一定不会放弃，一定不会让你们失望的。”

“好，我再催催孙爷爷，希望胡爷爷能够早点赶来。”

时间在流逝，转眼半个多月过去了，还是没有胡爷爷的任何消息。俞一急坏了，几乎每天都要跑到孙爷爷家催问。孙爷爷告诉他，明辉叔叔把整个K市找遍了，就是没有胡爷爷的半点踪迹。不过他给明辉叔叔下了死命令：找不到胡爷爷坚决不能回来！

文若烟的病情越来严重，现在打一支******最多只能坚持五、六个小时。她的头发掉光了，瘦得只剩下皮包骨头。刘大夫说，她的全身长满了癌细胞，剩下的日子不多了。

有一次，俞一去医院。文若烟笑道：“哥哥，我写了几句话，现在念给你听，也许这是我留给你的最后礼物了。”

“别胡说！念吧。”

“战癌魔，浑身疼，死去活来冥冥中；冷汗落，掉不停，笑看死神露狰狞；爹娘亲，哥哥疼，生死攸关见真情；不悲观，不沮丧，微笑面对死与生。”

俞一听了，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默默地流下了眼泪。

文若烟连忙劝道：“哥哥，别这样。不就被医生下达了死亡通知书嘛，我不怕。你对我的好，我全部记在脑海里，如果有下辈子，我一定不会再生病，先给你当妹妹，再给你当媳妇儿。”

“不准说丧气话，你的病一定能治好的。”

“我没有丧气，只不过自从这次生病以来，我想了很多，对生死有了更深刻的理解。”

“好吧，算你说得有道理。我回去之后一定想方设法联系到胡爷爷，让他尽快来给你治病。实在不行，我去K市跑一趟。”

“不用，不用，明辉叔叔都找不到，你去了也白搭。”

“不行，我非去不可，两个人总比一个人要好。”

俞一离开以后，文若烟有点后悔：自己为什么要给他念那段话？为什么要惹他伤心？不过，她心里明白，自己的生命很快就要走到尽头，有些话不说出来，这辈子恐怕就没有机会了。

又过了十来天，刘大夫来查房。文若烟问道：“刘大夫，你跟我说实话，我到底还能活多长时间？”

“我很欣赏你的乐观和坚强，我跟你说实话，你存活的时间不会超过半个月。”

“好，我知道了，我会把剩下的日子过得充实而精彩。”

“你想怎么做？”

“好，哥哥支持你，你一定要坚强，挺过这段时间就好了。烟妹妹，孙爷爷的师弟胡爷爷是治疗癌症的专家，你知道吗？”

文若烟摇摇头。“没听说过，怎么了？”

文若烟用拳头顶住胸口，勉强挤出一丝微笑。“哥哥，快，来坐下。”

“烟妹妹，你的胸口又疼了吗？”

“没关系，这点疼不算什么。小小的癌症，能摧毁我的坚强意志吗？”

“去，把我的电话拿过来。”

俞一早等不及了，把电话递给孙爷爷之后，匆忙跑回家去，向瘫痪在床的爷爷询问有什么好办法。

“你把香和纸点上，我替你求求观音菩萨。”

“好，我马上告诉烟妹妹。”

走进病房，俞一看到文若烟容颜憔悴、眼窝深陷，整个人好像瘦了一大圈，简直可以用形销骨立来形容。“烟妹妹，我来看你了。”

俞一连忙趴在地上磕了三个响头。他从小不相信鬼神，不过这一次，他宁愿相信世上真的有鬼神，真的有观音菩萨，希望他们保佑烟妹妹能够早日康复。

又过了六、七天，还是没有胡爷爷的任何消息，俞一又坐车来到了L市第一医院，当然，他把烟妹妹要的几本书也带来了。在走廊里，他碰到了正要外出买东西的陈小兰。

这种事如果放在从前，俞一早就责备爷爷又搞封建迷信那一套了。不过这一次，他很听话，默默地从柜子里取出几根香和几张黄纸，先把香插进香炉里，点燃，然后跪在地上，把黄纸也点燃了。爷爷嘴里念念有词道：“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求你快快显灵，保佑烟儿这孩子一生平安，遇难成祥……”

黄纸燃完，纸灰随着热浪升到了半空中。

“你别急，我给你明辉叔叔打个电话。”

“好，快点打！”

爷爷欣喜道：“菩萨显灵了，菩萨显灵了！你放心，烟儿一定会没事的。”

“真的吗？”

“是啊，快点谢谢观音菩萨！”

再说俞一回家以后并没有闲着，而是找到孙爷爷，催促他赶快把胡爷爷请过来。

“这事急不得。”孙爷爷无奈地摇摇头。“K市离这里三千多公里，坐车去需要五十多个小时，再说你明辉叔叔到地方不一定马上就能找到人，因此，咱们需要耐心等待。”

“这可怎么办？烟妹妹的病太严重了，随时会有生命危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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