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雪烟雨

俞一看文若烟手里拎着大半袋苹果，跑起来一摇一摆的，大声叫道：“快，把手里的苹果扔掉！”

“哦。”文若烟连忙扔掉了苹果。

果然，苹果扔掉之后，文若烟的速度明显加快了。好在这里离溪边不远，两人很快跑了过去。只见溪边种满了灌木丛，密密匝匝的，有一人多高。他们沿着灌木丛向西奔跑一段，终于找到一处稍微低矮的地方，窜了过去。立刻，一条三米多宽的溪流横在两人面前。

俞一连忙卷起她的裤腿，发现她的膝盖摔破了，鲜血直往外冒。看来刚才用力太猛，文若烟又没控制好方向，落地时身子一歪，膝盖正好磕到一块突出地面的石头上。

“烟妹妹，都怪我！”俞一试着点了她右腿的血海穴和阴陵泉穴，没想到真的不流血了。

“哥哥，不怪你，是我自己太笨了……”

这时，张悟术追了过来，看到文若烟摔伤了腿，不由哈哈大笑。“这么宽的水渠，我看着都害怕，你们竟然不知死活地跳过去，真是活该！”

看着他幸灾乐祸的样子，俞一真想跳过去揍他一顿。不过他知道自己不是他的对手，又看着文若烟痛苦的样子，最终还是忍住了。

“你们这叫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也叫做自作自受。好了，我去追那几个兔崽子，回头再找你们算账！”说完，张悟术扭头走了。

望着他离去的背影，俞文二人松了一口气。

俞一浑身上下摸了摸，皱眉道：“真不巧，今天没带治疗跌打损伤的药物。”

文若烟抚摸着受伤的膝盖，说道：“伤口不算太深，不上药没事的。”

“不行，必须先包扎一下。”俞一脱下自己的白色背心，准备撕了替她包扎。

“不用，我身上带着手绢，你替我掏出来。”文若烟说道。

俞一忙从她的上衣口袋里掏出一条白色手绢，裹在她的膝盖上。“烟妹妹，好点了吗？”

文若烟苦着脸。“不碰还好，一碰钻心地疼。”

“烟妹妹，真不好意思，我还没学会点穴止疼的方法。”

“我也没学会，这个不怪你。”

眼看文若烟伤成这样，走路都成了大问题。“烟妹妹，我现在背你去孙爷爷家。”

“不行，你背着我，正好碰到我的膝盖。”

“对对，你看我都急糊涂了。”俞一犯难了。“怎么办，这可怎么办？”

“哥哥，你可以抱着我啊！”

“对啊，也只有这样了。”俞一连忙蹲下身子，把她抱了起来。

一股暖流涌来，文若烟感到一阵幸福，连忙闭上双眼，仔细体味他身上的男子汉气息。俞一闻到一股淡淡的体香，不由心神一荡，感觉这种滋味美妙极了。

别看他们平常哥哥妹妹地叫着，其实像这种亲密接触还是第一次。两人都是情窦初开的年龄，对于这样的体验，真的是既羞涩又期待，既欢喜又不安。

“哥哥，你真好。”文若烟轻声道。

“我拿你当亲妹妹，当然对你好了。”

“我也把你当成亲哥哥，你对我的好，我都记在心里了。”

俞一笑了笑，抱起文若烟，快步向孙爷爷家跑去。

大概跑了一公里左右，他的速度明显降了下来。文若烟看他挥汗如雨，气喘如牛的样子，心疼道：“哥哥，你停下来，咱们休息一下。”

“不行，我要尽快把你送到孙爷爷家，让他给你上点治外伤的药，不然很容易留下伤疤的。”

“哥哥，我怕你累着。”

“放心，我不累。”俞一喘着粗气道。

文若烟感觉到他的心脏“咚咚”跳得厉害。“哥哥，你停下，不然我跳下去了。”

“好好，你别跳。”说实话，俞一也觉得快坚持不住了，在路边找了块干净地方，把他放下来，自己也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文若烟抬起小手，帮他擦拭脸上的汗珠。“哥哥，不用急。”

一阵酥酥痒痒的感觉传来，俞一脸上一红，连忙道：“不用，不用，我自己来。”

文若烟瞥了他一眼，嗔怪道：“别动，再动我生气了！”

俞一不再吭声，任由她的小手在自己的脸上擦拭，享受这美妙的时刻。

“哥哥，假如我的右腿残疾了，我该怎么办啊？”

“放心，孙爷爷医术高明，一定能够把你治好的。”

“我是说万一，万一治不好，你会照顾我吗？”

“当然会了。”

“你说的是真心话吗？哥哥。”

“当然，谁让我是你的亲哥哥呢？”

“我要让你照顾我一辈子。”

“好，我照顾你一辈子。”

“我要你一生一世对我好。”

“好，我一生一世对你好。”

文若烟高兴起来，叫道：“哥哥，你真好！来，我们拉钩。”

“好，拉钩。”

文若烟伸出右手小指，和俞一的右手小指勾在一起，左右摇晃几下，嘴里念道：“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就这样，两人亲密地偎依在一起，说笑了好长时间。俞一觉得体力恢复得差不多了，又抱起文若烟，奔跑了起来。这一次，他一口气跑到了孙爷爷家。

孙爷爷让他把文若烟放到诊床上，先用碘伏和双氧水把伤口清洗干净，然后把紫药水涂在伤口上，最后用细纱布包扎好了。

包扎的过程中，孙爷爷询问了文若烟受伤的经过。俞一不敢隐瞒，细细说了。

孙爷爷正色道：“你们两个记着，无论什么时候，做人一定要正派，常存一颗恻隐之心，不可偷盗抢劫，不可恃才傲物，更不可恃强凌弱。”

两人连忙点头答应。

孙爷爷看着文若烟，问道：“现在还疼不疼了？”

“不疼了。”文若烟笑了。“孙爷爷，我的膝盖会留下伤疤吗？”

“不会，不过你膝盖处的软骨组织受损严重，估计没个一、两个月是好不了了。这段时间，你别练武了，注意休息，等伤养好了再说。”

“是，谢谢孙爷爷。”

俞一掏出金蛤蟆让孙爷爷鉴定一下。

孙爷爷仔细看了看，说道：“其实，我对玉器没有多大研究，只能提出一点小意见。金蟾，三条腿，是财富的象征，有辟邪、招财的作用。生意人把它放在商店门口，取生意兴隆，财源广进之意，但一般个头较大。这东西却透着奇怪，第一，个头小，只能拿在手里把玩或者挂在脖子上；第二，它有四条腿，明显不是金蟾。这种造型，真不知道它有什么用途。不过，可以断定一点，这个金蛤蟆是真东西，很可能用一块上好的和田玉雕刻而成的。”

“哦，我知道了。”俞一说道。

孙爷爷沉思了一会儿，继续说道：“十五、六年前，我们岸北镇被一条大乌蛇搅得天翻地覆，不得安宁。它咬死咬伤了不少家畜、家禽，还伤了几条人命。后来，一位脖子上戴着金蛤蟆的少妇把它降服了。至于这个东西，跟那位少妇脖子上戴的金蛤蟆还真有点像。不过那件事过去了那么多年，已经没法验证了。至于这个东西，你想戴就戴吧，但愿它能保佑你一生平安！”

俞一接过来，戴在脖子上。“我知道了，孙爷爷，我把它当成个小玩意儿。”

等一切忙完之后，俞一把文若烟送回了家。看到文若烟伤成这样，母亲陈小兰免不了大呼小叫一番的不可。

俞一吃了一惊，连忙跳了过去。“怎么样？摔伤了吗？”

文若烟挣扎着想要站起来，不料脚下一崴，又一次摔倒在地。只见她脸色惨白，额头冷汗直冒，指着右膝盖，说道：“这里，疼，疼……”

“好！”文若烟一咬牙，猛向对岸跳去。

俞一托起她的屁股，奋力推了一把。

文若烟腾空而起，“腾”的一声落在对岸。“哎哟！”文若烟大叫一声，重重摔倒在地。

张悟术摇摇头，不满道：“去吧，去吧，速度快点。”

于是，俞文二人朝着毛竹的方向跑去。刚跑出不远，门口老李惊慌的声音传了过来：“张老板，快回来，刚才逮着的小子逃跑了！”

张悟术气急败坏道：“废物，我养你干啥吃的？连个人都看不住？”

看着暗流汹涌的溪水急速流过，文若烟的心里有点胆怯。“哥哥，我怕跳不过去。”

俞一目测一下，觉得小溪的确有点宽。这里距离灌木丛又近，想助跑都没办法。听到张悟术由远及近的急促脚步声，俞一只好鼓励她。“烟妹妹，别怕，我在后面推你一把。”

“我们，我们去那边看看。”两人头也不敢回，跑得更快了。

“这两个兔崽子，跟他们也是一伙的！”张悟术猛然醒悟过来，重重跺了一脚，从后面追了上来，边跑边喊：“站住，别跑，你们这群兔崽子！”

“他们又来两个人，我一时没注意到。”

“知道了，还不赶快撵回来？”张悟术扔下竹竿，向门口跑了过去。

“什么？”文若烟扭头望他一眼，随即明白了他的意思，装作又惊又喜道：“哇，这里还有毛竹啊！真的又粗又长，今天总算开眼了。走，我们过去看看！”

俞一对张悟术道：“我们去那边看看，很快就回来。”

俞一高兴道：“计划成功！烟妹妹，咱们跑吧？”

“好，咱们跑。”文若烟跟在俞一身后向南边跑去。

张悟术听到响声，疑惑地停了下来。“你们两个跑啥？快回来！”

俞一心里一动：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不然人没救出去，倒买了一大袋子苹果回去！看文若烟时，仍然忘乎所以地大声叫嚷，指挥着张悟术摘苹果。

俞一打量了一下周遭的环境：不远处有几棵碗口粗的毛竹，长得苍翠挺拔、傲然屹立的。

忽然，他想出了一个主意。“烟妹妹，你见过又粗又长的毛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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