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狗腿子和恶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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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世啊,人不如狗。

今天这事儿,怕是不能善了了!

心里这样想着,他往前一跨,站在了四个兄弟的身旁。

五狗子紧了紧手中的扁担,跟着出声。

“你!你们!哼!”

山猴子手指颤抖着指了指几人,气得脸色通红,随后他眼睛一转,放下手指,变脸般换上一副谄媚的笑容,小跑到阿古思身旁,弯着腰叽里呱啦说了一大堆。

现如今,蒙古人根本不怎么看得上汉文化,所以,连皇帝忽必烈都不怎么会说汉语,官方高层之间,都是用蒙古语交流的。

因此,山猴子说的蒙古语,杨森一个字都没听懂,其他几人也是一脸懵逼。

不过,不用想都知道,这山猴子嘴里,肯定不会有什么好话。

果然,山猴子对着阿古思说了一通之后,阿古思突然眼神凶戾地看了几人一眼,叽里呱啦跟山猴子说了什么。

山猴子连连点头。

转过身,直起腰,脸上的谄媚已经不见了,山猴子装模作样地拿着腔调道:“大狗子,你们兄弟几个应该也知道规矩,今儿你们老二成亲了,是不是该按照规矩来了?”

一边说着,山猴子一边用戏谑的眼神打量着几人。

听着山猴子的话语,兄弟五人都是咬着牙齿,拳头捏得咔咔作响,特别是二狗子,平时木讷呆板的他,现在却是脸色涨红,咬牙切齿的模样,格外凶狠。

山猴子被众人的样子吓了一跳,微微后退一步,不过,在看到身后的阿古思等人后,他心里蓦然一定。

恼羞成怒的他表情扭曲地指着众人吼道:“怎么地,怎么地!你们还想打人是不是!告诉你们,我是看在老乡的面子上,才跟你们好好说话的,你们要是不识好歹,阿古思大人的弯刀可不是闹着玩的!”

说到这,他放缓了语气,对着表情凶狠的二狗子说道:“二狗子,何必呢,不就三天吗?又不是多大个事儿,你好好想想,是你们兄弟的命重要,还是你媳妇儿重要!”

二狗子眼睛都红了,嘴里大骂道:“畜生!”

嘴里骂着,他的身体就准备蹿出去。

不过,有人比他更快,那就是大狗子!

山猴子话音刚落,大狗子就像蛮牛一般冲了出去,瘦小的山猴子被他一脚踹倒在地,还滑出好远。

“噗!”

被踹中胸口的山猴子脸色瞬间变白,片刻之后,一口老血终于还是没憋住,喷了出来。

众人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得一愣。

不过,兄弟五人还是很有默契的,在大狗子将山猴子踹飞之后,其余四人立刻来到大狗子身边,聚成一团,神情严肃而紧张地盯着对面那群人。

当然,最主要的,是盯着被一群狗腿子围在中间的蒙古大汉,以及……他腰间的弯刀!

“锵!”

果不其然,蒙古大汉稍一愣神后,第一时间就拔出了弯刀指着众人。

这年头,生活在草原上的人,可是全民皆兵,就算是一个普通的牧民,那战斗力都不会太弱!

更何况,这蒙古汉子身边还有四五个狗腿子。

而且,他手中的那把弯刀,在夕阳最后的余晖下,闪烁着冰冷的寒芒!

蒙古汉子拔刀之后,脚下的步伐也在细微地挪动着,脸上虽然充满了戾气,但其眼中,却是藏着谨慎!

反观他周围那些狗腿子,山猴子还在地上哼哼唧唧,其余人则是一副想要忠心护主,却又不敢上的纠结表情。

这就是普通人跟战士的区别吧!

杨森在心里微微感慨一句,随后打起精神,紧紧地盯着对面的蒙古汉子。

而他的右手拇指,又一次不自觉地摸了中指一下……

四狗子眼睛一翻,朝地上吐了一口唾沫,语气不屑地说道:“狗腿子,数典忘宗,不得好死!”

“对对,不得好死,要下十八层地狱的!”

他抬起粗糙的大手,指着当先进来的那个尖嘴猴腮的青年骂道:“山猴子,你个背祖忘宗的王八蛋,你可别忘了,你爹怎么死的,你娘又是怎么死的?他们在底下要是知道你帮着蒙古鞑子鱼肉乡里,不知道会不会晚上来找你!”

被大狗子叫做山猴子的青年,是邻村红莲村的,在蒙古鞑子还没有来的时候,两个村子差不多大的孩子都是认识的,出于领地意识,还经常有矛盾,架也没少打。

此时,山猴子听见大狗子这样骂他,脸色一阵变换,偷偷瞟了侧后方的蒙古汉子一眼,他深吸一口气,同样指着大狗子骂道:“大狗子,以前你们兄弟五个可是威风得很,咱可没少被你们欺负,如今你们落到我……我们阿古思大人手里,看你们还怎么威风!”

在青年身后,还有四五个跟他一般不伦不类的汉人青年,他们簇拥着一个魁梧的蒙古汉子,满脸谄笑地进了院子。

堂屋里,众人看见这群人,面色顿时阴沉下来,互相看了一眼,大狗子一咬牙,当先走了出去。

二狗子将翠儿往自己背后一拉,脑门上微微冒汗地壮着胆子也出去了。

既然是“桃园五狗”,那就是要同进退,共患难的!

片刻的沉默之后,大狗子阴沉着脸,率先开口了。

四狗子皱着眉头,移动一步,将翠儿挡在身后。

杨森看着在场的这些人,心中叹气。

杨森看着院子里不请自来的恶客,眉头微皱,右手大拇指下意识地摸了一下中指,随后也跟着众人出了堂屋。

院子里,两群人泾渭分明地对立着。

青年长着一张汉人的脸,却穿着一身蒙古长袍,连头发也学蒙古人一样,脑门上留着一小绺,脑门后则是两个大辫子打了个弯披在脖颈两侧,整个人显得不伦不类。

这个青年一脚踹开木门后,趾高气昂的就进到院子里,鼻头微微耸动,他的眼睛顿时一亮。

五狗子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抄起了一根扁担,此时站在二狗子和翠儿旁边,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气氛略微有些紧张。

对面的人群中,几个汉人狗腿子在蒙古人耳边窃窃私语,那个蒙古人眼睛顿时一亮,随即便用色眯眯的目光,看向了二狗子身后的翠儿。

翠儿一惊,连忙往二狗子身后缩了缩。

“嘭!”

院子外的话音刚落下,歪歪扭扭的木门就被一脚踹开了。

当先走进来的,是一个尖嘴猴腮,看起来不过二十岁上下的青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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