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限之天下公敌

顾惜朝轻笑，“那子房今日前来，是所谓何事？”

张良一阵沉默，原本想好的说辞不知如何开口，若是顾惜朝未曾受伤，那他可以放心拜托于顾惜朝，但是如今……

“良想知道，惜朝为秦布局数年，最终助秦一统天下，所求为何？”张良深思之后说出了埋藏心中已久的不解。

顾惜朝点头，楼兰处于西域大漠，相传和黄帝有关，奉命守护着蚩尤残留的最后一具兵魔神。

前段时间，人间密报，阴阳家和公输家前往秦国边陲，似乎要去寻找楼兰，夺取楼兰守护的兵魔神。

“惜朝既然知道，就打算坐视不管吗？”张良惊讶于顾惜朝的态度，他从一些遗留的上古典籍了解到，兵魔神是何等的战争兵器，若是被秦国掌控，那真的是一件祸事。

“人间已经先行，前往探查了。”顾惜朝打消张良的顾虑道，兵魔神若是落到秦国手中，凭借公输家的霸道机关术，未尝不能破解兵魔神的奥秘，到那时也是一个麻烦。

此时，小圣贤庄正午钟声响起，一身穿黑色劲服的少女提着食盒从窗口进入，正是小虞。

“石兰的身手越来越好了。”张良夸赞道，自从隐遁小圣贤庄，小虞化名石兰，其武功进度也是一日千里，已经突破了先天关隘。

弄玉和石兰一起摆放起从海月小筑取回的午食，石兰拿出一方黑色锦卷呈给顾惜朝道，“公子，海月小筑有邀请函给你。”

顾惜朝拿过邀请函扫了一眼，“三月后赴宴吗？时间倒是还长。”

张良闻言眼中光华一闪，颇为羡慕的道，“要让海月小筑准备三个月的时间，也就那道鱼翅熊掌了。”

沧海映泰岳，鱼翅烹熊掌。海月小筑之中，有一名厨，善烹鱼翅熊掌这道名菜，闻名齐鲁之地。

齐国没有灭亡之前，这里便是齐国公卿王族聚集之地。多少高官富贾为尝这一道名菜，不惜花费重金，奈何这道鱼翅熊掌的原料实在太过特殊。

沧海蛟鲨虽然难得，但是对于捕鱼业较为发达的齐鲁之地来说，也不是多少年难得一见的东西，基本上每过几个月，便能捕上一头。但是燕赵长白山的半月之纹黑熊，却是难得之物。即使能够捕获一头，要送往这千里之地的齐地，却也是耗资靡费。

这道菜本是几月也不做一次，而每次做的时候，海月小筑的厨子也是防贼似的防着别人。因此，不少想要模仿这道名菜的酒楼最终都失败了。

“前有齐王邀请，现在又有不知名的贵客相邀。”张良笑道，“惜朝就算隐居小圣贤庄，依旧闻名天下啊。”

上次齐王得知顾惜朝隐居在此，设宴相邀，不过被顾惜朝拒绝了。他知道齐王相邀，不过是为了抵抗秦国；但那时，秦已灭燕，天下已得八成，大势所趋，齐王最终降秦。

……

数日后，顾惜朝乘坐墨家的机关朱雀，前往秦国边陲。

自秦灭燕后，墨家的处境越发艰难，不得已之下和人间有了合作，墨家借助人间的情报，来躲避秦国的追捕，而人间则是可以借助墨家的各种机关造物。

秦国边陲，临近沙漠，又无重兵把守，所以逐渐汇聚了三教九流的人。其中以自称六国余民的人居多，为了躲避秦军的追捕，他们不得已逃到各种人烟稀少的地方藏身。

顾惜朝到后，直接带着弄玉进了一家由人间开设的客栈，听得顾惜朝要来此，人间之人早已准备好了一切。

“禀报主上，此地确实有一个名叫天明的孤儿，还和居住此地多年的吕老伯关系密切。”客栈老板单膝跪地道。

“阴阳家，公输家早在半月之前已经到达，流沙潜伏于暗处，虽然他们知道此地藏有很多六国余民，但是并没有着手清理。”客栈老板说着这半个多月的情况，“那些六国余民，见城中越发森严，很多都是自己离开了。”

顾惜朝听完后点头，“找一个戴着这条宝石项链，身穿异域风格的女孩。”顾惜朝拿出一张画着女神之泪的图卷递给老板，“要以礼相待。”

张良问出埋藏已久的问题，似乎心情舒畅了许多，良久抱拳一礼，“抱歉，良失态了。”

“今日前来，是为了一件事。”张良见已经把不该说的都说了，也就破罐子破摔道，“楼兰之说，惜朝可曾听闻？”

“自保？”张良轻声说道，“韩国军饷失窃，离间姬无夜和太守腾，致使腾降秦；赵国李牧军被赵后和相国郭开所害，使王翦大军长驱直入；荆轲刺秦，导致燕国退往辽东……”

“这些都是为了自保吗？”张良突然反问道。

顾惜朝沉默不语，当他有了自保之力的时候，又怎么只甘心至此为止。

“咳。”顾惜朝张口欲言，却是一阵轻咳，片刻后张开白皙如玉的手掌，一缕刺目金红正在掌心。

“公子。”弄玉从琴台走下，跪坐在顾惜朝身旁，拿出一方锦帕轻轻的擦拭掉顾惜朝掌心的血迹。

“无妨。”顾惜朝握了握弄玉的双手，安慰道，“比昨天少咳了一次，已经正在好转了。”

“所求为何？”顾惜朝自语，“开始不过谋求自保，只是时局所迫，让人不得不做出违背自己初心的事。”

张良仔细咀嚼着顾惜朝的话，初时相见于紫兰轩，心中虽有疑虑，但是随着他的离开而不了了之，后来再次听闻顾惜朝时，他已经成了秦国的二公子。

“是啊，十多年了，物是人非。”张良也是感慨万千，当年韩非入秦，顾惜朝正好处在闭关之中，虽然张良，紫女都传信给人间，但顾惜朝没有出手，还是让阴阳家得逞，致使韩非死于秦国大狱，让几人无法释怀。

“虽然知道，惜朝不能出手也有我们的原因。”张良想到了当初紫女和卫庄，坐视夜幕刺客闯入紫兰轩，打扰了顾惜朝的驱毒过程，这才有了顾惜朝隐居太湖六年，从而也间接导致了韩非入狱后，无人营救，“但是，人总是会把过错推在他人身上，减轻自己内心的谴责。”

“惜朝之伤势，药石无医吗？”张良压下之前想好的说辞，改口道。

顾惜朝伸出如同玉石雕刻的手掌，迎着日光照了照，“五行之气不平衡，引发的冲突，只能用时间来磨平了。”

“火风涅槃，良已经有十多年未曾听过了。”待琴音落下，一身儒袍，风神俊秀的张良闭目回味，久久才说道。

坐于张良对面的少年，正是隐遁江湖的顾惜朝，数年过去，风采依旧。

“虽然每日咳血，但五行之气在我体内冲突，引动灵气冲刷躯体。”顾惜朝手掌猛地一握，空气发出一声脆响，“却使得我的肉身一直在增强，还可以撑的住。”

张良闻言点头，怪不得眼前之人越来越超尘脱俗，那种空灵无时无刻都在影响着周边的人。尤其是样貌，整个人都好似用一整块无暇的玉石雕刻出来的。

“我来小圣贤庄也有一段时日了，一直都是由伏念和颜路两位接待。”顾惜朝接起张良之前的话题道，“十多年未见，子房还是难以释怀吗？”

东海之滨，小圣贤庄。

海浪击岸，琴音悦耳。被琴音吸引，天空中盘旋着数以千计的鸟类，虽是如乌云密布，但却杳然无声。

紧邻海岸的一处阁楼，袅袅琴音正是从中传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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