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仔的婚事

马仔说我得跟我妈说一声儿。

大粒子拦住，说我去跟你妈说，你快走，弄不好警察就在路上了。上那辆车，没事儿，都是自己人，我铁哥们儿，你说去哪他拉你去哪。

马仔慌张往外走。小丁丁抓住他的手，把一个纸条放进他手心。说，这是十字路口那个报刊亭的电话。你没钱了不要往家里打电话，也不要往洗浴打电话，这些电话警察都会监听。你往这个号码打，我每周六下午五点在报刊亭那等你。千万要记住！警察特别厉害，千万别回家来！马仔往车那跑。丁丁压着嗓子喊：每周六下午五点！

走到门口，马仔的心又悬了起来。他忽然想起小春说过，大粒子偷着去四楼玩牌输了不少钱，还说过欠彪子十万。他猜疑这小子是不是领着彪子来的？

但他觉得自己已经没有退路了，必须开门去。都被堵在家里了还能往哪躲？

他回身又到屋里，穿上一件长袖的衣服，从凉席下抽出菜刀，藏进怀里，出来开门。他哆嗦着手臂拉开门插儿，看见大粒子和小丁丁站在门口，远处停着一辆出租车。

(本章完)

马仔说我又没掺和……

大粒子说你怎么没掺和，你没和如萍睡觉？……嗨你就别说了听我的快走，要是进去了，你就是有理也说不清。你就是没事儿也得关上半年一年的，快走，走得越远越好。

大粒子一把把马仔拉到门外，说你快跑吧，彪子让如萍给捅死了！

嘛玩意儿？马仔大惊失色。

敲门的人说，伯伯是我，大粒子。

马仔悬着的心放了下来，他下地走到外屋，说我去开门吧，是大粒子。他妈妈说这都几点了，这个点还不睡觉？你们这帮小子真是的。

大粒子压低声音说，彪子让如萍给捅死了！

马仔张着嘴说不出话。

大粒子从兜里掏出一沓钱，说考验哥们的时刻真的到了。你快跑，跑得越远越好，警察这会儿正审如萍，又把春燕她们都弄去了，恐怕这会儿她们已经把你供出来了。

314墙头外面是高粱地，密密麻麻的都还没有吐穗儿。洗浴建在县城边上，一条新修的路旁，背后是村里农民的高粱地。他提了箱子迈过地沟子，沿着长满野草的地埂子往前走。他知道，穿过这片高粱地，前面是条小河，过了河就是湖堤。这湖堤要不是被两条大河穿开，沿着河堤就能走到家。——这儿离他家四十公里。沿着河堤走到大桥那是一条国道，他每次来县城就走这条路。路边有招手停就近下的中巴车。他提着箱子快速走着，心里越想越别扭。责怪勾梆子不是东西弄出这些事！杂草扎他裸露着的大腿小腿，他一下接一下打死咬在腿上胳膊上脸上的蚊子。他有点后怕，觉得要不是春燕提前告诉了他，真被那个彪子逮住还真不是闹着玩的！谁知那小子是个嘛样的流氓？！要真是耍起浑来，弄死自己还不像弄死个蚊子差不多！偷偷弄死扔进这地里湖里，自己爸爸妈妈上哪找去？人家又有钱，就是破了案也不过是陪俩钱儿！我这小命可就没了！越想越害怕，越想越感到委屈，心想你说我这是惹着谁了谁抢你喜欢的小姐了？谁知道她是你喜欢的人呢？你喜欢她又有钱怎么不把她弄走包养起来还让她在这接客呢？看来也不是什么大玩闹！他想那个彪子并不是真爱如萍，可能只是显摆自己是老大不容得被耍。又想这个如萍也真是挺奇怪的，我哭她也跟着哭！天天让男人玩还没玩够还这么使劲儿干，天亮了还想干，还不让我走！你说你喜欢我就喜欢吧你把这事儿告诉彪子干嘛呢？！他越想越不明白。但想到如萍跟着自个一块儿哭的情境，**的情景，尤其是早晨那次，他想到自己当时心里还真是挺感动的，他记得当时自己脑子里还真想过把她娶回家，因为他觉得她是真心喜欢自己。也正是她这份真心，自己也有些不舍，才最终留下来的。他想以后千万不能这样了，谁再给多好的小姐也不能干了，先是对不起莉莉，背负了自己对她的诺言，这又对不起如萍了，虽然自己是无辜的，但毕竟搅和了人家，还让人家受气挨打，也害得自己要逃走！他骂勾梆子真是******王八蛋，自个这么小他就让看女人，还领着去找小姐，现在还逼着自己找小姐。真他妈不是东西，以后再不能理他了，他就是个害人精！他又责怪自己没出息，人家一喊就去了，你说干不了就走吧还有点舍不得，这么小就玩女人自己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他又想到自己实在很窝囊，上次喝多了睡着觉被秀银玩了，反过来她妈妈还要讹钱！不光被开除了，还把自己最美好的初恋给搅和了！反过头来都不知道该埋怨谁！恨秀银吧，她恐怕也是动了真情，主动打掉了孩子，讹钱都是她妈妈的主意！这次埋怨梆子？他也只是闹着玩。埋怨如萍？嗨，按春燕的说法，她是真心对自己好！可是，为什么会发生这些事呢？！他觉得自己实在是窝囊到家了！他浑身发软喘不上气来，蹲在地上，眼泪一滴滴掉下来……

十五、半夜十二点，马仔家的大铁门被敲得咣咣响。躺在炕上的马仔心里一惊头皮发奓。掀开凉席把菜刀抽了出来。他没脱衣服，把菜刀放在凉席下就怕彪子找到家里来。他坐车回到村里后没有回家，而是在湖边转悠，期间几次偷偷摸摸回到自家附近观察家里的动静，到夜里十一点他觉着都这会儿了彪子不一定来了。湖边蚊子也实在太厉害了，咬得他浑身是包，也实在困急累急烦透了。他妈妈问怎么这会儿回来了？他说早回来了，和小春一块儿回来的，在小春家吃饭了。他妈妈说那你怎么脸上都是红点呢？蚊子咬的？他说是，小春家蚊子太多了。等他妈妈回屋睡觉，他偷偷拿了那把菜刀，心想如果彪子来找他，他就一刀劈死他，因为这一大晚上，他越想越憋气越想越窝囊，准备以死相拼！

他爸爸高声问：谁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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