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指点
一股痛感顿时从手臂上传来，林忘连忙向左边跃开，却是在这第一招过后已然落了下风！
青袍老者左拳斜斜向上，却是又一招向着林忘的右肩袭去！
林忘双掌青芒大盛，在身前环抱成风，卷起了一股猛烈的罡风漩涡，直接将青袍老者的一出拳之手套了进去！
“前辈武艺造诣之高，实在令晚辈望尘莫及。刚刚前辈所使用的招数可是从唐祖剑法中演变出来的？”
青袍老者点了点头道：“以少侠如此年轻的年纪便能达到如此境界，已属少见。就以刚才少侠曾使用的那招青芒功中的“浮叶沉水”来说，便是张家山庄中的二代人物中，也是没有几个能练到那等火候。”
确实如青袍老者说的那样，因为些特殊的原因，林忘在练习此招时不单下了大功夫，而且从张问九那也学到不少的决窍，比之庄内的绝大部分人领悟得较为深刻。
这青袍老者竟然对张家山庄的青芒功了解颇深，倒是有些令林忘感到有些惊讶：“前辈眼光之犀利令后晚辈佩服万分！然而就算是晚辈自认为精妙的招数却也是无法敌得过前辈信手拈来的平常招数！这其中的差距，实在是令晚辈百思不得其解，不知前辈是否给晚辈略微指点一下？”
青袍老者微微点头道：“一辆急速行进中的马车，如果有普通的人在路旁伸手抓住车舆，将会发生什么？”
“那抓住舆之人便会被车带得飞起，严重者恐怕会危极自己的性命！”
青袍老者接着道：“那么如若是在马车上的人以手抓住车舆的话那该是怎样的结果？”
“那是很平常的事情啊，能有什么样的结果？”
青袍老者笑了笑：“那为何同样是人，都是以手抓住车舆，但是却为何两者会有不同的结果呢？”
“那是因为马车上的人与马车相对而言是静止的，而路边的人与马车是相当于撞击的效果吧。”
青袍老者道：“没错！这便是其中的重点了！或者我可以用两个字将其概括出来，那便是节奏。马车和马车上的人不会产生激烈的冲撞，乃是因为两者保持了一样的节奏，而马车与路边的人会产生相撞，便是由于他们同一的空间内节奏不一样所致！”
“又如风中之柳，任它狂风肆虐，却是尽量能顺着风势，将节奏逐步提升至同样的度，从而能护全己身。而像那粗壮木枝却因节奏不一而极易折断！”
林忘若有所思地听着青袍老者的不一样的见解。只听得青袍老者继续道：“而我们在武学上的过招也是如此。我们讲究的是将自己的弱点保护起来，避开对方的攻击，而尽可能以自己最厉害的招数招呼对方的弱点。用节奏来概括就是，尽量地使自己的弱点与对方的强点保持在同一个节奏上，而同时使自己的强点与对手弱点不在同一个节奏上，从而达到制敌的目的。”
青袍老者的话语如一声声响雷重重地轰在林忘的心神上。林忘怎么也没想到武学上的事情还可以这样来解释。
“当然，这些节奏并不是说想保持同步就能保持的，首先得拥有适应节奏的本钱，那就是一个耐扛而有韧劲的身体，否则的话便如无基之楼，风吹即倒，谈何节奏？”
青袍老者顿了顿又继续道：“而这本钱之躯的培养亦是与节奏有关。这天地有韵律，能与天地韵律相合者必受大益，反之则显得格格不入而终毁己身。人的一切莫不受天地韵律的影响，即便是饮食起居劳作休息相同的两个人，也会因呼吸吐纳，或者其他的动作的不一样而与天地韵律节奏形成的合拍也不一样，造成他们的命运也有所不同，合拍者得长寿之天赐，不合拍者而终日百病缠身。”
“练武之人，常常通过相关功法吐故纳新，强身健髓，其实便是走向控制己身使其合乎天地韵律的过程。”
“并非人人天生便有节奏感，大多需在后天培养，感悟！”
“...”
青袍老者的这一番话犹如翻江的猛龙，在林忘的脑海里翻起了一波又一波壮阔的巨浪。良久，林忘才回过神来：“前辈所言，实在匪夷所思，而晚辈受益不浅！”
青袍老者笑了笑，脸色却开始变得凝重起来：“那么如今老朽想问一问少侠两个问题，还希望少侠能据实回答！”
林忘略一寻思后道：“只要是晚辈知晓的必定无所私藏，前辈但问无妨！”
青袍老者便问道：“少侠手上所戴之紫流戒是否从一姓姚之人处获得？”
林忘心中微微一震，这紫流戒乃取自于药崖山洞中那姚疆前辈手上的木盒中，据其手卷记载这世上与其认识之人甚少，而眼前这老者竟是与其相识的人之一！林忘脸露惊讶，回答道：“正是！从姚疆前辈处获得！”
青袍老者闻言似带些激动，微微颤抖地又问道：“可否告知他老人家如今仙身在何处？”
林忘想了想，低声道：“他老人家已仙去多年，晚辈也是在数日前在药崖中一座山峰的山洞里发现了他老人家的仙身。”
青袍老者眼睛一红，但似对结果已有所准备，过一会儿便又是恢复了正常道：“感谢少侠能回答这两个问题！后会有期！”
青袍老者说完话，身形闪动，一下便像融入了这片天地，渐渐地消失在夜色里。
尽管林忘知晓了青袍老者的招数来历，却是依旧无法挡住老者的攻击，身上已经不知道被打了多少拳。若是放在以前，林忘也是万万不敢想像自己竟然被这平常得连三岁小孩都能学会的剑术给击败了！
终于，青袍老者在将一套唐祖剑法以拳代剑完完整整地打出来之后，笑着道：“少侠武艺根基不错！只是少了些真正的实战锻炼罢了！”
待得林忘稳住身子后，青袍老者又是一招招呼了过来。
几招下来，林忘却是觉得青袍者的招数极其的熟悉。青袍老者所有的招数均是来自唐祖剑法！只不过稍稍有些不同的是青袍老者乃是以拳代剑将这些招数打出来的！
大唐国尚武，几乎人人都练武，而这唐祖剑法因是开国皇帝唐天所创而又在建国之初立下赫赫威名，从大唐军中将士必练的武艺而演变成大唐上下都是用来当作平日里的必练剑术，故而在大唐百姓中广为流传，成为人人都会使用的武艺。
然而这种越是给人自然的感觉却是越让林忘的心里警惕之意更浓郁。
在这荒山野岭的地方，谁会无事来这站着。这四周更无其他第三人存在，这青袍者的目标显然是自己了。
“阁下是何人？为何在此挡住了在下的去路？”林忘在距离青袍者十米的地方站住，问道。
青袍老者却是脸色从容，双脚一跺，整个人便脱离了地面，身上的腰劲顺着罡风漩涡的方向猛地一扭，整个人顺势旋转了起来！而那袭去的拳头依然是势头不减，直取林忘的右肩！
呯的一声，林忘的右肩却是硬承了这一拳。显然老者是收着力量打出的这一拳，林忘很清晰地感觉到了在拳头碰到自己肩膀的一瞬间力量顿时回收了不少，然而就算是这样，这拳力给林忘的震撼却也是不小，直接是把林忘往后击退了数步的地方。
林忘向前踏出一步，竖掌迎了上去！
青袍老者的拳头到了一半的时候陡然变向，与林忘的手掌交叉而过，拳头猛然一抖，便是敲在了林忘的手臂上。
青袍者缓缓转过身来：“只是心中有几个小问题想问问少侠罢了。不知道少侠是否愿意解吾心中之疑惑？”
这青袍者面相威武，虽然那一头的白发与一脸的白胡子已经显示了其年龄，但是林忘依然感觉到了一股至阳至刚的霸道气势迎面拂来！
果然，在林忘前面数十米远的地方站立着一青袍者，在天上弯月照出的薄薄如纱的月光下拉出了一条长长的背影。
青袍者负手而立，与周围的一切都显得极其相衬，给人的感觉像是其本身就是天地的一部分。
听完青袍老者的这两句话，林忘却是心生疑惑：“在下与前辈素未谋面，便是连前辈姓甚名谁也是不清楚。更不用说在下何德何能为前辈释疑解答？”
青袍老者却是摇了摇头道：“只怕这世上除了你便再也无其他人能回答这些问题了。不过在我问这几个问题之前，却想与少侠先切磋一番武艺。”
青袍老者说完便是走近林忘，一拳打将过来。
四下静寂，仅剩下了虫豸吱吱之声。
林忘收起纸条，往张家山庄的方向走去。
走着走着便觉得有点不对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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