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青衫

丁区。

五位考官都有些奇怪，“怎么今天不见那丹阳叶深呐？”

“不知。若他不来，那就真是太可惜了。”

旁边的考官又迅速翻越手里的书册，道：“说科分数在甲区第二，乐科弃考，文科弃考。”

“为何弃考？”孙集问道。

“听人说，此生在北苑楼听书自学而会，但这乐科无人教授，文科无人引荐。”

孙集听了便点了点头。可他身旁的副考却迅速给他加了一个星号。往往每年被主考官提名的，用不了多久，就算磕磕碰碰，也都能晋升青衣寄席。

今日这秋寒书得到提名，自然会受到很多名家的关注。

“听人说，这个考生与那丹阳叶深关系颇好。”忽而，那副考又道。

孙集听了，饶有兴趣地望着秋寒书，不知心里在想些什么。

御射一科，每年所考不同，有时候是御，有时候是射，今年正好，抽到了御。最后不出意外，祁子文、孔子修、朱业楚三人的分数自然不低，可让众人最为惊奇的是个素衣少年，他的成绩，竟然高悬第一的位置。

可终究改变不了最后的结局。

第二日，总成绩放了出来，第一名朱业楚，第二名祁子文，第三名孔子修。众人找来找去，发现整个榜单上，都没有叶深的名字。

“有了，有了。”忽然，有人发现，在最末端，叶深的名字赫然醒目。只是奇怪的是，无论是说科乐科还是其他两科都没有分数，那该添上几笔的地方都是空白一片。

“可惜，无论怎样，也都无缘青衣寄席了。”有人感叹道。

秋寒书也来观榜，他虽然名列那第十的位置，可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让开让开，朱魁首来了。”忽而，人群里一阵喧闹。纷纷让开路来。

朱业楚的马车上，系上了大大的红花，他的出现，光芒万丈。

“他们也来了！”突然，又有人惊呼。紧随朱业楚之后的，自然是孔八爷和祁子文了。

“恭喜朱兄了。”祁子文与孔子修纷纷握拳道。

朱业楚也道：“同喜同喜，自今日起，祁兄那就是祁青衣，孔兄就是孔青衣了。”

“何况，无论是我们三人谁得了这第一，也对众人有好处不是。毕竟这丹阳叶深未能上榜，更别说与我们一道晋升青衣寄席了。”

孔子修与祁子文互视一眼，可谁都看得出来，此刻朱业楚的春风得意。

“我曾说过，待我朱业楚晋升青衣寄席的时候，就去竹园拜访拜访丹阳叶深，今日正是时候，祁兄孔兄，可愿意一道前往？”

孔八爷点了点头，他也期待着看看叶深的脸上表情。

祁子文微微眉头一皱，也不好拒绝。随即，三辆马车前后顺序，浩浩汤汤地便往城南而去。

竹园里，叶深听了那榜单微微一笑。任凭诸葛先生和老板娘怎样叹息，他都一笑而过。

“先生你别急，待会你自然晓得。”他话还没说完，复生进赶忙进来禀报，道：

“公子，朱业楚、祁子文和孔子修来了。”

他的脸色十分平静，诸葛玲珑听了却是拍桌怒道：“这群事不嫌多的小王八羔子，复生你去直接回拒了，就说叶深不在。”

复生刚欲去，便被叶深叫住：“让他们在外等着。”

随后，他淡定地落了一步棋子，道：“先生，该你了。”

“回大人，那考生名为秋寒书，是城西北苑楼伙计。”

孙集点头道：“哦，他的成绩如何？”

“给人驱车，有什么好的。”他缓缓说道。四位副考听了，不觉得有些尴尬，忙忙点头恭维。

“一切照旧。”主考官言道，便闭上了眼睛，看着宽阔的牧场上，三十九人，三十九匹马，三十九辆车。只听得钟声一响，所有的车马便极速前进，考生们涨红了脸使劲地鞭打着马车。所有人都抢先，可唯独有那么几位，不仅不急，还缓缓前进。虽然落于人后，可却让各位考官们许与赞赏的目光。

“那最后一位是谁？这车赶得不错。”孙集望着那素衣少年，向旁人询问。

“就因为幺儿这事？你就不去争上一争？”老板娘还不知道说院来的目的，叶深也没和他们讲。

他只是摇了摇头，看了看那如绿宝石般的竹叶上的露珠，道：“不是。”

“你就这么甘心，等着朱业楚、祁子文、孔子修他们来你府上耀武扬威？你就等着让整个郢都的人，都看你的笑话？”

四位副考摇了摇头，这御射一科，可是最能给他们长脸的一科啊。

那主考官却是心知肚明，他见叶深不来，越发觉着这叶深深不可测，志向不凡。

“今儿怎么不见丹阳叶深？难道是他怕了？”诸人疑惑。就连丁区的人也都纳闷。

朱雀楼后院，有片极为宽阔的牧场，以前是用来给人赛马用的，自从说院成立以来，就成了说院考核御射之所在。

老板娘劝道，她在店里听了一些话。郢都人终究是郢都人，对外乡人的排斥十分严重，要想彻底摒除他们的念头，唯独想柳七笙那样，成为一个让人不敢小觑的有身份地位的说书人。

叶深莞尔一笑，正欲解释，老板娘便气冲冲地离开了竹园。不多时，诸葛玲珑急急忙忙地便来了。

随后，她又问：“怎么今儿你不去考试？”

叶深摇了摇头，道：“不去了。”

今儿，很多考生都准备最后一搏，就连秋寒书也来了。他虽然在人家店里打杂，可在此前，也替别人牵马做过马夫。

论这驾车技术，他可算得上好手。所有御，对于很多贵家公子来说估计很少接触，可晋升青衣寄席就不一样了，他们去到书院，给说院先生赶车那可是光荣的事情。但凡能做到这一步的，说明那位先生同意纳其为门徒。

就像童家暮鸦先生门下的子弟，每逢暮鸦先生出门，都是由弟子驱车的。

清晨，竹园里的竹叶上，露珠还没有全部散去。今日的天气并不是很好。但也没有下雨。

叶深从书房里走了出来，见复生还静静地坐在幺儿的屋前。老板娘也疲倦地开了门，走了出来。

“刚睡着。”老板娘疲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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