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国奇遇记

陈睿的愤愤不平早已消失了，笑着说道：“李大人当然是真心的了，要不然怎么会冒着如此重的暑气特意赶来呢？”

李斯一阵笑意，连连说道：“那是，那是……”

“只是可惜呀，李大人来晚了一步，我岳父刚刚走远，李大人才赶来。”陈睿长叹了一声，故作失望地说道，“要不然李大人也能亲眼看见我岳父是什么处境了。”

陈睿仰头看向天空，阳光格外刺眼，陈睿举起右手放在额头上，以挡住强烈的日光的照射，奈何还是觉得鼻子痒痒的，鼻头抽动了几下后，一声强劲的喷嚏突然间发泄出来，惹得李斯有些慌乱，连连后退了几步。陈睿揉揉鼻子，笑着说道：“意外，意外，吓着李大人了。”

李斯尴尬地回之一笑，摆手说道：“陈参谋竟然还有如此气势，就连打喷嚏都地动山摇！”

陈睿耸耸肩膀，双手一搭，很随意地说道：“这是憋久了爆发出来的，我也不想。”

李斯和陈睿这两句话暗藏它意，另有所指，两人也是心知肚明，相视一笑。陈睿不想多作停留，何况还有三个小孩子也在经受着太阳的炙烤，于是说道：“李大人，二位将军，感谢前来为我岳父送行，此刻我岳父早已走远，我们就不多留了，先行回去，你们请便。”

说着，陈睿示意大家回城。

蒙恬也随之忻悦地点头说道：“王将军气量高雅，心情平和最好！”

李斯甚是不悦，眼珠子像是要即将冒出来一样瞪了李信和蒙恬一眼，李信和蒙恬立马低头不语。李斯继而强装着微笑说道：“如此甚好，如此甚好。”

众人皆笑着摇摇头，说道：“父亲走的时候很从容。”

“听见了没？我岳父走的时候很从容，所以李大人不必忧心我岳父的处境。”陈睿转而继续看着李斯说道，“我岳父不计得失，不与人争斗，即使是一介布衣，也不会有失落的窘迫，更不会有身处低潮的绝望！我们都崇拜我岳父有这样的气节，所以我们这些人都一样，坦然面对。”

“王将军如此心境甚好！”李信欣慰地说道。

李斯如此挑衅，陈睿心里自然愤愤不平，脸色变得铁青，生气地说道：“李大人，冒着炎热跑到这里来，就是为了说句风凉话吗？我岳父虽然不再是将军了，但好歹也是与你同朝为官，何必如此轻薄他呢？”

“陈参谋误会了，我并非轻言薄看你岳父，而是念及同朝之情，才赶来送行的，没想到，他已经走远了。”李斯连忙假意笑着说道。

“是吗？”陈睿冷笑一声，讥讽地说道，“到底是来真心送行，还是来看看我岳父的失落窘境，李大人心里清楚，不必过多解释。”

陈睿话中有话，李斯波澜不惊，依然保持着笑容，镇定地看着陈睿。陈睿继续说道：“不过没关系，我看到了我岳父临别前的样子。有这么一大家子人来相送，我岳父自然是无比开心，当然了，也会有更多的不舍，至于没了官籍的失落，我倒是没看出来。”

陈睿说话的时候刻意看着李斯，李斯的嘴角似乎轻轻地抽动了一下，陈睿望着身后的家人，问道：“你们看见了吗？”

王贲依然有些愤慨，还欲上前言语，被陈睿一把拉住。陈睿望着王贲轻轻地摇头，又对着李信和蒙恬笑脸相陪，说道：“李信、蒙恬二位将军当然会对我的岳父尊重有加，绝不敢看轻一位长者，适才王贲的话语有些过激，还请二位多多体谅。这么酷热的天气，二位将军还特意赶来，虽然未曾见上我岳父一面，但我也能看出二位的真心，我在此表示感激。”

李信、蒙恬听完陈睿的话，心里终于舒坦多了，笑着拱手施礼。李斯在一旁顿觉不适，这不明白着是在说我一个人是来幸灾乐祸的吗？李斯心中有些不悦，但表面依然装作平静，甚至一副倍觉冤屈的样子看着陈睿说道：“陈参谋，是在说我一个人不是真心的吗？”

李斯连连摇头，苦笑着说道：“陈参谋真误会了……”

“李信将军，当年灭赵伐燕你也是跟随我父亲而去的，也算是我父亲麾下的将军，你今天也是特意来看我父亲的窘状吗？”王贲心生不满，打断李斯，盯着李信问道。

王翦蹲下身将三个孙子揽入怀中，逐个亲了下，起身跳上了马车，驱车而去。六月的骄阳悬挂在蔚蓝的天空中，炙烤着大地，渐行渐远的马车的影子被烤得迷离闪烁。众人看着渐渐消失在视野里的马车，无不怅然若失，转身回城，迎面撞见李斯正缓缓而来，李信、蒙恬相伴左右。

李斯一脸邪笑，左右观望着，走到陈睿跟前轻哼一声，一副不屑的样子，说道：“王将军，哦，不，既然辞官回乡了，就不再是什么将军了，陈参谋的岳父已经走了？”

“不，不，不！少将军冤枉我了！”李信有些紧张，慌忙解释道，“我跟随王将军出征，幸得王将军的照顾和信任，才能立下战功，也正是有了少将军的鼎力相助，才数次取得胜利。王将军与少将军对我有恩情，我不敢遗忘。得知今日王将军远归老家，特来送行，不巧晚了一步，还望少将军见谅。”

王贲哼了一声，并不接受李信的说辞，也没去继续和他争辩，而是转身望着蒙恬问道：“那么蒙将军呢？”

蒙恬也是一阵惊慌，连忙说道：“家父与令尊同为大王效力二十余载，我与少将军也是从小玩到大，我并非来看令尊的落魄处境，而是真心前来送行。”

王翦稍微收拾一下衣物后，便准备启程前往频阳东乡，一大家子人都前去送行。咸阳城门口，王翦回身望着高大的城墙，眼睛里充满了不舍与担忧。陈睿也随着王翦的目光望去，视野所及之处尽是王城的威严与无情，更显得王翦的失落与不甘。陈睿安慰着说道：“岳父大人，不必灰心，如今是六月天，待到秋收之后，大王定然会请您出山！”

王翦叹了口气，摇摇头说道：“老夫并非贪慕虚荣，求得大王的再次恩宠，而是担忧那二十万秦军将士。小睿，你不也曾说过，李信他们会大败吗？”

“李斯的极力推荐，众臣的沉默赞同，李信的自当奋勇，再加上大王的坚定决心，我们父子二人根本就改变不了这样的局面。或许，这次失利会让他们幡然醒悟，岳父才是秦国的支柱，大王的统一大业少不了岳父。”陈睿亦是叹息了一声，说道，“既然无力改变，就乐然接受吧，这只是短暂的，我和王贲会去看望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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