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国奇遇记

“你这话里的意思……”王翦揣测着陈睿话里的意思，喃喃自语着。

陈睿笑而不语。自己是一个偶然穿越过来的现代人，只是知道一些历史事实而已，并非事事都是智谋所得，而是根据史实顺势而为。

忧心忡忡的王翦不久就到达了上郡，二十万大军整军待发。王翦收敛自己的忧虑，以精神饱满的面貌对着大军。点兵之后，王翦率领大军向东进发。平稳渡过河水，进入赵国境内，却不见任何边防驻军的抵抗，一路顺利直抵井陉城西。井陉乃太行山东麓重镇，邯郸的北方门户，跨过井陉就可南望邯郸，对赵国都城形成威慑。王翦命令大军原地休整，派前哨先去探查前方敌情。不久，前哨返回，身边还多了几名羌兵。

陈睿接过地图，一看愣了下，又是一些不认识的篆体字和符号，他命人取来木板和沙石，照着地图做出了一个沙盘地图。当沙盘地图呈现出来后，王翦眼睛里冒出了惊讶，啧啧称赞道：“这样一看，果然一目了然，所有地势要塞全都一览无余，更适合分析战局，妙哉！妙哉！”

陈睿却显得很镇定，问道：“王将军是担心赵军驻防此地吗？”陈睿手指着东阳城。

王翦点点头，脸色凝重，说道：“你看，我军要进攻邯郸就必须先攻下东阳，可这东阳西面是陡峭的太行山，易守难攻，只怕赵军已然做好了布防，这正是本将军担心的。”

陈睿盯着地图看着，王翦在一旁忧心忡忡。不久羌瘣部下回来禀报前方军情。

“禀告王将军，前方东阳谷口有赵军把手，羌瘣将军无法继续前进，试图进攻但无效果，正原地驻防等候王将军下令。”那羌兵说道。

王翦看了一眼沙盘地图，说道：“且先撤回井陉，再作打算。”语气中透着几分怅然。

二十万大军长途跋涉，甚是疲惫，急需休整几日。王翦一连几夜都未安眠，神情恍惚。虽然在众将士面前极力掩饰，但依然没有逃脱陈睿的眼睛。陈睿看着沙盘地图，心里清楚王翦在忧虑什么，却是一副坦然自得的样子。随军而来一直跟随在自己身边的吴之宁和甘符亦是整天逍遥自在，毫不关心秦赵两国的军情。

半个月后，王翦召集各营都尉议事。王翦看着沙盘地图，说道：“本将军亲率五万人马南下，剩余将士统一由羌瘣指挥，随时准备接应本部。”

“我也同往。”陈睿说道。

王翦应允，陈睿随王翦五万大军一同出城南下，一路上观察着地形，大军顺着山路向南行走，所到之处地势较为平坦，可是越往前走山路越是收缩得紧，渐渐地形成了一个谷口。谷口前方正是东阳城，西有太行山峭壁作为屏障，南面与邯郸城相望，东面地势稍微平坦，赵军正朝北筑起一道道壁垒。王翦率大军在第一道壁垒前停下了，抬眼望去，无数道坚固的壁垒绵延几十里。赵军看到秦军就在阵前，全部摆成防御状态，军中传来一道道响亮的声音，只听见他们喊道：“李将军之令，任何人不得擅自出壁垒迎战，只需坚守，违令者斩！”声音响彻山谷。赵军士气高涨，军容整齐，防御阵型坚固，陈睿不由得衷心佩服李牧的将帅之才和用兵之道，也终于明白王翦为何一直忧虑李牧所率领的赵军。

王翦仔细观察着赵军的防御壁垒，良久，指着第一道壁垒的中间，大声命令道：“全军将士听令，集中兵力攻破赵军第一道壁垒中间，冲啊！”

“杀！杀！杀！”伴随着震天的声响，五万秦军蜂拥冲向赵军壁垒。赵军万箭齐发，跑在最前方的秦军将士接连倒下，后续的士兵踩着他们的尸体继续冲杀。叫喊声，马嘶声，兵械声，交织在一起，震天动地。赵军的弓箭手一排接着一排连续放箭，秦军冲锋的将士一个个倒下，又一个个继续向前冲，眼看冲锋的部队距离壁垒愈来愈近，赵军的弓箭手全部退后，步兵手执长矛站在壁垒之后。两军相会，顿时杀成一片，血流成河。秦军越聚越多，寡众悬殊，赵军抵挡不住秦军的猛烈攻击，秦军终于在第一道壁垒的中间处撕开了一道口子，大量的秦军顿时像决堤的洪水一般冲进壁垒。秦军个个骁勇善战，且人数众多，很快就掌控了战局。壁垒被撕开等于失去了屏障，赵军野战不敌秦军，纷纷向后撤退，后方又是一道壁垒，先前撤退的残军躲到壁垒后面，一排弓箭手拉满弓，等待着追击的秦军靠近，准备随时放箭。

看到赵军残兵败退壁垒之后，王翦下令部队停止追击，快马来到第一道壁垒前。王翦下马扫视着壁垒，用脚使劲地蹬了几下壁垒，壁垒随之震动几下，上面的少量土灰掉落下来。

“将这壁垒全部毁掉！”王翦命令道。

秦军将士使用手里的兵器或戳或砍，或推或拉，累的筋疲力尽满头大汗才将这壁垒全部摧毁。看着这残破的壁垒和遍地的尸体，王翦下令回军井陉，一路上脸色沉重。

回到井陉，各营都尉统计的伤亡人数已经上报过来，秦军损失五千人马，歼灭赵军三千人马。看着这样的战报，王翦心里不是滋味，盯着沙盘地图沉思着。陈睿轻轻走过来，指着沙盘说道：“我一路观察地形，李牧确实是名将啊，善于利用有利地形构筑坚固防御工事，看来大王派王将军伐赵确实是选对了！”

王翦一听，甚是纳闷，说道：“此话怎讲？我军已经两次与赵军交战，第一次损兵一千无功而返，此次虽是毁掉了一道壁垒，歼敌三千，但自己也损失了五千人马呀！”

“诚然，秦军没有取得胜利，但若是其他将军率军伐赵，恐怕结果会更糟！王将军尚且只能和李牧不相上下，他人恐怕早就全军覆没了。”陈睿认真地说道，“我并未故意奉承王将军，只是说出事实而已，请王将军勿用怀疑。”

众都尉纷纷点头。王翦望着众人，疲惫地说道：“全军休整，半月后再去讨伐赵军。”

陈睿离开王翦营帐，甘符和吴之宁紧紧跟在身后。突然，陈睿望着甘符问道：“你跟随王将军多年，可曾看到过他今天这般沮丧？”

甘符摇摇头说道：“我从小就跟随王将军，经历无数大小战局，今天还是第一次看到王将军如此失落，看来王将军是真遇上对手了！”

“哎，姐夫，去年灭韩时你用兵如神，毫不费力就攻破新郑擒获韩安，为何伐赵至今都未献一计？”吴之宁好奇地问道。

“献计？献什么计？王将军又没失败，再说了我真的也没什么计策。”陈睿淡淡地说道。

“那依你之见，这战局将会怎样？”甘符问道。

陈睿心里一惊，甘符几乎就没主动问过问题，这一开口就是关乎战局的大事，着实很令陈睿意外。陈睿看着甘符说道：“在战场上，王将军不能灭了李牧大军，李牧也不会战胜王将军，但是谁的君主昏聩犯了错误，谁最终就会战败，这么说听懂了没？”

甘符似懂非懂地点头，陈睿回之轻轻一笑。陈睿心里清楚，不是自己有计不出，而是未到献策的时候。当时商议攻赵时，自己就提出应推迟两年伐赵，若是此时就用计策破了赵国，必然会被李斯等人利用，他们当然会在大王面前挑拨是非。若是这样，不仅自己会受到打压，就连王翦也会受到连累。陈睿心里盘算着，王翦定然不会败给李牧，且先让两军相持一段时间。

“王将军为何如此紧张？”陈睿问道。

王翦将地图递给陈睿，说道：“放弃井陉，赵军必然南下防御。东阳是赵军防御的首选之地，此处距离邯郸适中，可攻可守，而且有太行山这个天然屏障。”王翦语速着急，难掩他焦虑的心情。

羌瘣也是一脸疑惑，说道：“末将率领五万羌兵由北而来，一路几乎未遇抵抗，顺利抵达井陉城下之时，见城防并不严密，不到半个时辰就攻下来了，本部兵马损伤很小。说来也奇怪，破城之后才发现，这城中驻军几乎都是一些老弱病残和城中百姓，且城内粮草辎重全部搬空。可以说，这几乎是一座空城。”

王翦听罢，更是眉头紧锁。放弃如此重要的门户城池，这赵军玩的是什么把戏？王翦打开地图，紧紧地盯着地图看着。突然，他命令道：“羌瘣将军，你率本部五万人马，南下直奔东阳，无论是否顺利，都须及时汇报军情，本将军亲率二十万大军压阵。”

“领命！”羌瘣立刻上马，率领五万羌兵出城南下。

“岳父大人……”

“在家里这样称呼，在外还是和以前一样吧，毕竟是公事，以免引起别人的猜忌。”王翦手一挥，打断道。

“王将军放心，我说过会与将军生死同往，就必定不会让将军背上任何罪名。”陈睿自信地说道。

“禀王将军，羌瘣将军已攻占井陉。”前哨禀告道。

王翦心里一惊，如此重要的城池就这么轻易夺取了！王翦清点军队，率大军进驻井陉。羌瘣将军正率领众将士城门处迎接。未等羌瘣行礼，王翦急忙问道：“这井陉重地如何攻取的？”

王翦一听，惊问道：“此话怎讲？”

陈睿看着王翦说道：“若是能够速战速决最好不过，但要是相持不下，大王定然会让我们想方设法攻灭赵国。人被逼急的时候，解脱的方法肯定会有的。”

王翦疑惑地看着陈睿，陈睿淡淡地一笑，说道：“秦国和赵国素来战事不断，虽然最终大大削弱了赵国的实力，可是秦国也损失不小啊。此次伐赵，大王定然知道其中难处，更何况是不听两年后伐赵的建议，而是坚决此刻就出兵，那大王就必须要有不能速胜的心理准备。当然，如果能够快速决战那自然是最好的结局。”

“那依你之见，将会是什么样的战局？”王翦问道。

文武百官也随之将酒饮下，笑呵呵地附和着。王翦举起酒樽，心里却是忐忑不安，一场没有把握的征战，难以预料出征的结果，了了大王的心愿还好，若是没有达到预期效果，不仅会惹恼大王，恐怕还会为旁人留下话柄，更有甚者会以此风言风语。王翦始终感到不安分，斜眼看着陈睿。陈睿笑着将酒一口全部饮尽，酒精刺激着他的喉管一直到胃里，但他依然强忍着难受对着王翦笑脸相看。王翦领会陈睿的意思，稍稍迟疑之后，亦是一饮而尽。嬴政更是放声狂笑起来，似乎出征之时就是凯旋之日一般。

二十万大军早已驻扎在上郡，此次王翦他们只需轻装赶往上郡便可。出了咸阳，王翦按耐不住自己的忧虑，说道：“小睿，大王对这次伐赵志在必得，而且是要求速胜，可是说实在话，老夫根本就没有速胜的把握，要知道，对方是李牧啊！”

“如果换成其他将军，结局不好说，但是王将军必然会战胜，只不过是时间问题罢了。”陈睿平静地说道，心里却想着，李牧位于战国四大名将之列，肯定是有事实依据的，若不是与之相当的将领怎么能够取胜呢？更何况王翦都有忧敌的心理，若是别人岂不是更加惧怕李牧？陈睿心里清楚，秦赵之间的战争实际上是嬴政和赵迁的交战，最终孰胜孰败是早已注定的结局，战场上两位将军的较量始终不能改变秦赵之间的战局。

“那你预计要多久才会结束这场交战？”王翦又问道，心里始终有些不安的感觉一直缠绕着他。

“多长时间？这就要看大王的意思了。”陈睿答道。

美好的时光总是流逝得太快，自新婚初始，不觉间已过了两个多月。天气渐渐转暖，万物复苏，本是一个充满希望的季节，可在陈睿看来，却是难舍难分的离别时刻。眼下，陈睿即将随大军出征赵国。参谋府中，王静雅和小月终日惶惶，这一去就是八百里之遥，且不说这远行路上的人身安全，就连这归来的日子似乎都遥遥无期。离别的痛苦，等待的煎熬，思念的折磨……既然选择了这样的爱情与婚姻，就必须面对这样的日子。王静雅和小月也深知陈睿和吴之宁心里的难舍，但她们清楚若是随军出征了，她们除了等待，还是等待，她们坚信自己的男人必定会凯旋而归。

陈睿抚摸着王静雅的脸颊，深深地吻着她的额头，许久才缓缓松开双手，转身离去。看着他们远去的身影，王静雅和小月倚门而望，眼神里充满着太多的无奈与不舍。但轻轻地抚摸着自己的肚子之后，她们又嘴角上扬，露出微微的笑容。她们坚信，未出世的孩子就是他们再次见面最好的礼物。为了不让陈睿和吴之宁有太多的牵挂，王静雅和小月一直到他们俩出发的当天，也没告知她们俩已经怀孕的喜讯。王静雅和小月相视一笑，这不仅是给他们回来时的一份惊喜，更是她们在无尽的等待中的一丝慰藉，因为“他们”的存在，她们才更有勇气和自信，也坚信他们能够感受到自己的心情。

大殿上，嬴政为王翦和陈睿饯行。嬴政举杯欣喜地说道：“寡人预祝秦军旗开得胜，凯旋而归。”说罢一饮而尽，满脸笑容。今天是嬴政苦苦等待了半年之久的日子，大军出征在即，欢喜之情溢于言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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