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王小农民

“请讲！”

我说:“为什么要留下我一条腿？”这是事情的起因，我得从头问起。

“已经说了，这是误会。保证以后不再出现这样的事情。”他这句话大有深意，“保证以后不再出现这样的事情”这句话，两个意思，一个是不再惹我，另一个意思就是再不会失败，或者成功留下腿，或者置我于死地。

我说:“这种感情，你不懂！”

“你说我不懂？那我问你一个事，我问你，你知道我为什么不对你俩动手吗？这可是在我的地盘，我不是怕你，我把门一关，任你三头六臂，任你再大的本事，雄狮不敌群狼，你肯定跳不出我的手掌心，你信不信？”

“我信。那你为什么不动手？”

“因为我们都是冯家洼人！”

“就这么简单？没别的原因？”

“就这么简单。而且，你们是第一次冒犯我，小孩子，我不和你置气。”

草！说谁是小孩子？他又狂妄，我又急了，我说:“你信不信我现在一招就能治住你！”

“我信。我知道你天附异能，你有速度有力量，我打不过你。”

“那你还牛逼？”

“不是牛逼，是规矩，是义气，是乡情，是道理。”

是你奶奶个逼！你倒成正人君子了，草！

但是，从头想一想，从一开始，黄大毛就以乡情为名，一直站在“道义”的高度上，他既没有命令手下动手，而且还先干为敬，并且说话敞亮，不卑不亢，整个过程，没有犯一点错。挑不出人家一点错啊！

先不论他这样做的目的是么，起码人家现在对咱，是以礼相待！

我无话可说。灿若雪用眼光示意我喝酒，我无动于衷。

黄大毛还是一笑，示意“蝎子”给他倒满酒，然后端起来，又对着我。

这回再不喝就太没意思了，我也端起酒杯，朝他点点，一饮而尽。

黄大毛喝干。“蝎子”给我俩又倒满。

我说:“不喝了。话已说透，酒已喝干，我要走了。”

“请便。随意。不送。”黄大毛冷冷看着我。

我和灿若雪起身，往门口走去。还没出门口，我就站住了。我突然觉得，我在这场文菜武酒中，输给了黄大毛。

黄大毛站在乡情道义的高度，不动手，不为难我，这不是换个角度说，饶了我和灿若雪吗？这无形中，他占了上风！

不行！不能让他觉得饶了我，而应该让他觉得是我饶了他。

有什么办法？我突然想到了灿若雪手机里的视频。

我何不把赌博视频删除，留这视频何用？黄大毛的部下一定把灿若雪拍视频的事情告诉了他，而他却似乎一点事没有一样，这就说明他似乎不怕视频爆光，也许他早有准备。再说，平常酒店赌博场，防卫并不十分严密，这也说明赌博场似乎是司空见惯的事情。

还有，听高飞燕说，已对黄大毛暗中调查，那赌博场暴露是早晚的事。

但这关我何事，我何不把视频守着黄大毛的面删除，在道义上战胜他，让他知道，我没举报他，是我饶了他！

就这样办！

我凑近灿若雪的耳朵，把我的想法告诉她，灿若雪想了想，点点头。

我接过灿若雪的手机，返身回到酒桌旁，看着黄大毛:“五楼藏五毒，我手机里有录像。我不报官，守着你，我删除。”我靠近他，打开手机，在他的注视下，把视频删除。

删除完毕，我昂昂说:“我们是冯家洼人，讲规矩，讲义气，讲乡情，讲道理！告辞！”

“慢着！”

我转身就走，身后黄大毛叫住我。我站定，转身，看着黄大毛。

黄大毛从身上掏出一个东西来，递给我:“你既来，我不往，非礼也！这是‘免费金牌’，在我帮门势力范围内，有了它，一切兔费。请收好。”

是一块四方黄色木牌，我不接，接了我又输。

却想不到身后的灿若雪，上前接过“免费金牌”。

“告辞！”“不送！”

我和灿若雪走出“宏源大酒店”，身后传来黄大毛的声音:“走出这个门，翻脸不认人。但你放心，我不会惹你老和少。”

草！牛逼什么？早晚和你算帐！

我说:“那好。黄二毛已死，你非得要孙文庆不活，那么，你出招，我接招就是了。不过，就像威胁齐白砖一样，千万别让我逮着，要是让我逮着我还揍！下次逮住，就不光是揍肿脸的事了，嘿嘿。。。”说着看“蝎子”，他的脸还肿着，看我看他，赶紧捂脸。

“你图什么呀？”黄大毛:“我弄不明白，你和那家伙只是发小，这种关系还能好过兄弟？”

我一听就急了，腾一下站起来就要发作，灿若雪赶紧抓住我，使劲捏我手，拉我坐下。

黄大毛一撇嘴:“我知道这话你不爱听，但我打开窗户说亮话，黄二毛是我弟弟，他的事我得管；听说你和孙文庆关系不孬，是什么发小，那好，也兴你为他出头。在这个事上，咱说开了，你使你的手段，我使我的阴谋，咱们各为其人，井水不犯河水，最后听法院判决，认赌服输！好不好？”

他麻的，他这一套言辞，说得江湖意味十足，说的我不好反驳。

王八黄一笑:“这是乡情酒。老乡见老乡，乡情酒一缸！他管倒，咱管喝，你还怕酒里有毒不成。”

嘿嘿，他二逼呱还不少，又是好汉不打坐汉，又是文菜武酒，这又弄了个老乡见老乡，乡情酒一缸。

草，但你再会说，可我虽跟你是老乡，但根本不是一路人，谁和你喝一缸？不喝！

“那威胁齐白砖让他不接我的案子，也是误会吗？”我又问。

黄大毛并没有否认威胁齐白砖，看着我一字一板:“咱既然说开了，我就明白地告诉你，黄二毛是我弟弟，我必须给他报仇，我会利用各种手段，置孙文庆于死地。别说齐白砖小小的律师不敢管这事，就是他妈的法官也不能给我胡判八判！”

既然如此，人家一直笑脸相陪，已经“先干为敬”，咱也不能一点不通人性，咱也得适可而止，咱也讲点“江湖规矩”不是。

王八黄正双眼炯炯地看我，我放下酒杯，对“蝎子”说:“倒！不过，我有话说在头里。”

我说:“不喝。先把话说明白再喝！”

王八黄还是一笑，看我一眼，不慌不忙，端起面前的酒杯，朝我点一点，仰头喝干，然后向我一歪杯底，证明杯里没有剩酒。

我也放下筷子，不吃了，倒要看看王八黄耍什么花招。

王八黄一摆手，“蝎子”上前倒酒，先给他倒，然后再给我倒，我把杯子往手里一攥，冷冷说道:“别慌倒，先说清楚这是啥酒再倒。”

灿若雪和我对视一眼。

王八黄这套我懂得，一般情况下，酒场上，这叫做先干为敬。而在此时此刻，我和灿若雪都觉得，王八黄这样做，意味深长，有先干为敬的意思，有赔理道歉的意味，还有老乡之间的情怀，还有乞求什么的期待。

因为这是在他的地盘，他完全不必如此，他可以指使手下对我们大打出手，他们人多，虽然奈何不了我，但能控制灿若雪，我和灿若雪最后必败无疑。所以，王八黄先喝一杯，如果不是上面所说的那几个意思，将无从解释。

王八黄在我对面坐下，说要和我文菜武酒，他又让人上了几个大菜，拿来一瓶好酒，然后把那些黑衣人撵走，只剩下“蝎子”一人伺候。

他这是要弄啥哩？

俗话说，好汉不打坐汉，苦脸不打笑脸，他这样一弄，弄得我和灿若雪心里没有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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