赴火

只是在点头之余，她也在好奇，为什么方牧心能这样轻而易举猜透自己所想？心里的疑问禁不住推敲，她的眉头也皱了起来，方牧心看到她这番模样，突然笑出了声：“不要问我怎么知道的，我就是有一种感觉，很神奇，对吧。”

他一边说一边挑了挑眉，难道看到平时一直以严肃示人的方队长有这样俏皮的表情，阮岱音也跟着笑了出来。

“注意点注意点，这是训练的地方，不要这么肆无忌惮。”苏沐的声音立刻打破了这样幽静的气氛，她挽着关忆北的胳膊笑着走了出来。

方牧心在冲出去的最后一瞬回头望了一眼，像是看到了她心中的害怕一样，大声喊道：“不要怕，有我在。”

得到了这样强有力的话语与支撑，阮岱音心中的惊吓才稍稍缓解了一些，独自坐在楼梯口等待方牧心的到来。

关忆北拉着苏沐走另外一侧去取喷火器，火情警报的声音依旧在整栋大楼中传播，刺耳又恐惧。

应该持续了三分钟吧，警报的声音停止，整栋大楼又回到了往日的平静，一旁的卫生间里，水滴落下的声音都能透过空气传到阮岱音的耳朵中，这时候她悬着的心才慢慢放了下来。

缓缓的起身，她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刚一抬头，方牧心便出现在自己的眼前剧烈的喘着气，额上豆大的汗水一直从脸颊流到了脖颈上，而眼神当中的坚毅和镇定却依旧在发着光，大概，这就是安全感吧。

“到底怎么回事。”阮岱音立刻走到方牧心身边满脸担忧的问，眼神房中余栗仍然表现着对刚才那件事的惊吓。

一边说，她一边从方牧心的口袋里拿出那条纱巾，轻轻的替他擦拭掉脸上的汗水。

呼吸靠近的那一瞬，阮岱音的心跳得好快，幽暗的走廊里，唯有消防通道四个大字的绿色灯光照耀着，映着她莹白的皮肤。

方牧心也没有阻止她的举动，就这样静静地望着她大口大口的喘气，以此来平复刚才剧烈运动的身体反应。

楼梯里传来大大小小的呼叫声，几乎就是在同一瞬间，白色的手电筒立刻向阮岱音和方牧心的放心照了过来，两个人下意识的躲开，停止了手上的动作。

发红的脸颊，此起彼伏的喘气声，还有两人眼中抑制不住的情愫。

灯光之下，这场景说不出的旖旎。

方牧心拉着阮岱音的手快速跑到了楼梯的位置，随后回头对着惊恐万分的阮岱音轻声说：“我先去看一下有没有危险，你呆在这里，等我回来找你。”

阮岱音本是个十分坚强的人，可此时在方牧心身边，那一身厚重的盔甲却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眼睛里尽数透露着惊吓与担忧。

关忆北当然没话说，一边是自己的女友，另一边是自己的队长，不管说什么做什么，也都会显得极为不合适。

正当众人还在谈笑风生之际，尖锐的火情警报声立刻响彻整个消防基地，本来满脸笑容的方牧心表情立刻变得严肃起来，和关忆北对视了一下，随后拉着身边的阮岱音立刻向楼梯的方向跑去。

“忆北，拿好喷火器，我去确认一下楼内是否有明火和烟雾。”这样的发号施令并不会让人感觉到不适，只是来自于一个消防队员最基本的意识。

阮岱音的声音太小，几乎是用吐纳的气息呼出来的一样，但电话那头的姜卓言像是知晓她的意思一样，瞬间回应道：“明天早上八点的飞机。”

还没等阮岱音回应，他又继续说：“你不用来送我的。”

姜卓言心里明白如今的阮岱音承受着什么样的痛苦与难堪，那些年在纽约，在洛杉矶，他们是人人羡慕的华人情侣，就连阮岱音在布鲁克林的同学也说过，从来没有见过那样一个男人，竟然

阮岱音听了她的话，假装生气道：“瞎说什么呢你。”然后，回头偷偷的望了一眼满脸笑容的方牧心。

“你都说了这是训练的地方，还这么明目张胆的。”阮岱音不甘示弱，指着苏沐挽着关忆北的手说。

“如果那是一堵墙，那就争气点，不要再摔第二次。”浅浅的吸了一口气，方牧心望着阮岱音的眼睛轻声说出这句话。

阮岱音回头，望着他坚定的眼神，努力的点了点头。

可以对自己的女朋友那样的体贴与细致。

如今来说，那些话可真讽刺啊。

可如果当初她能狠下心来，现在就不会落得如此下场。人人都说姜卓言爱阮岱音如生命，可是如今，他的选择却真真正正否定了那些人的说法，阮岱音对于姜卓言来说，甚至比不上他的前途重要。

本来就想直接挂断电话的，只是心里残留的感情和理智阻止她那样做，善始善终，总好过老死不相往来。

“我知道了，一路顺风。”依旧是刚才那样的语气和音量，她几乎是在说完话的那一瞬间就把电话从耳边拿开的。

阮岱音一向不是一个矫情的人，既来之则安之，一旦心里打定了主意便会坚定不移的朝着自己既定的方向努力的走下去，只是感情又怎么可以与那些事情相提并论，她曾经多么确信，眼前这个人就是自己想要的，可是在经历过风花雪月的美好，潮起潮落的低沉，在她们眼中炽烈火热的爱情，最终还是像数学几何中的抛物线一般，跨过早已设定好的距离，走向X轴，得以终结。

方牧心始终观察着阮岱音的表情，只是面容淡泊的她并未显露出任意的异常，唯有比刚才更加发红的眼角才印证了她此刻的心情。

那个曾经陪伴自己度过了多少漫长时光的男人，那个曾经让自己一听就会感觉踏实和安全的声音，即使在现在，阮岱音也依旧不能做到完全摒弃。

“什么时候走？”她轻声的回应，一如她心里的无奈与心酸。

他明明那样可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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