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章 仗义顶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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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话一处,立刻哗然。徐彪身边的王六刚要起身发作,却被徐彪轻轻拽了一下衣襟,示意别动。只见另桌的长衫后生,一脸疑惑的问道:“何以就说青帮不堪哩?”

高挑后生轻蔑一笑说:“年初,大有乡的一个远房亲戚家,来了两个收干货的贩子。亲戚仁厚,见来人儒雅有礼,就留家落脚。相熟后,便说起了加入青帮的好处。亲戚实诚,但从不愿和任何帮派有瓜葛。

贩子倒有耐心,虽然劝说无果,但还是以收干货为名,借住在亲戚家。亲戚有个姑娘,年方十六。人虽生的水灵,但脑子有些愚钝,眼看到了出阁的年龄,说话举止却像顽童一般。

徐彪见那人是个练家子,手脚功夫不在王六之下。两人互不相让的缠斗了一阵。街道便被围得水泄不通。

徐彪怕如此纠缠下去,会招来警察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于是,呼啸一声道:“闪呀!”说着,便率先剥开人群打算撤离。

刚走几步,回头见王六依然被那人死死缠住无法脱身。于是,灵机一动,顺手抓起路边摊桌上的碗,便朝那人的面门投去,王六趁机脱身。

然而,他俩今天遇到了高手。只见那人轻拂玉手,稳稳的接碗在手,也不理会。而是拧腰朝王六紧追不舍。

王六见那人追的紧,也学着徐彪的样子,抓起只碗,扭头就朝那人奋力甩去。那人急摆头,呼哨的黑瓷碗,便贴着耳根飞了过去。

那人刚要奋力再追,只听身后一片哗然。有人失声嚷道:“死人啦!死人啦!”

那人回头一看,身后不远,蜷缩的躺着个年轻人,黑碗的一边正镶嵌在太阳穴,殷红的血水,沿着碗边,蚯蚓般的滑落到灰白色的长衫上。见出了人命,那人便扭转身,略显惊慌的窜入了茫然好奇的人群。

祥子和淑珍正好路过,远远见空气中隐隐飘忽着拳脚相搏的呵哧声。于是,便紧赶几步。还未分开人群,就听有人喊死人了。与此同时,只见两个仓惶的人影,匆匆朝着南门闪去。

祥子急忙剥开人群,见确实出了人命。便急切的冲淑珍说:“你通知警局封锁现场,我去追凶犯。”话音未落,身影已经飘出了人群。

祥子一路追出了南门,见有个人影在南梁坡忽闪了一下,便使出能耐,急急地追了过去。

翻过土坡,见那人喘息着,立在一片光秃秃的平地,正圆瞪双眼,虎视着自己。

祥子微微一愣,不由得放慢了脚步,让呼吸渐渐平和了下来。临近,祥子刚要开口说话。不料,那人却开门见山。也不搭话,抡起拳头就朝祥子卷来。

一搭手,祥子就感到对方的功力不凡。于是,便小心的见招拆招的周旋起来。几个照面过后,祥子更觉对方的武功高深莫测,是他自出道以来,遇到的真正高手。

又过了几个照面,祥子见一时很难取胜。虽然爱惜对方的武艺,但为了拘捕对方,也就顾不得江湖道义。于是,在躲过对方踢来的飞腿时,暗暗巧妙的摸出一粒石子。虚晃一招,趁对方退后躲避之际,轻松弹出石子,正准那人的鼻梁。

就在那人懵愣惊愕之际,祥子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踢倒那人随即戴了手铐。望着鼻子溢血,鼻梁青肿,一脸不服的样子倪眼瞅着自己的那人。祥子微微一笑说:“叫啥名字?为何要伤人?”

不料,那人却恨恨的瞪了祥子一眼,舔了口滑过口边的鼻血,重重的吐到地上。轻蔑的倪了祥子一眼,冷哼一声。杠着脖子,一句话也不说。

据查,作案的另有其人。尽管人犯徐彪一口承认,是自己失手杀人。但孔县长,还是想等将真凶缉拿归案后,此案再做最后审理。

然而,死者偏偏是本县大户,绍家的三公子。连日的催促哭闹,让孔县长着实头疼。无奈之下,只好以徐彪的口供为依据,草草将徐彪判了刑。

原来,徐彪和王六仓惶来到南门,见后面有人紧追不舍。徐彪便急切的说:“你混在人群别动,我引开他。”说着,便急急跑出了南门。

徐彪之所以这么做,原因有二:一是因为王六上有老母,下有妻儿。一家人就靠着王六过日子。万一有个闪失,可就苦了一家子人。二是自持武功高强,容易脱身。不料,却偏偏遇上了祥子。

于是,一时的仗义,便换来了终身的监禁。

只见那人轻蔑一笑,不动声色的站起身。当王六的手刚近身时,突然一个反手擒拿。要不是王六反应快,疾忙抽出手,早就让人家制服在地。于是,二人便你来我往的厮打了起来。

茶馆老板一看就慌了神,哭天抢地的嚷着教出去打,别弄坏了家什。二人倒也听话,于是便且打且退的来到了街心。茶客也随之呼啦一下,全都涌了出来。

王六按耐不住心中的怒火,不顾徐彪阻拦,愤然起身道:“你骂谁是畜生?青帮咋了?咋就随便给青帮扣屎盆子哩?”

那后生一副不屑得样子,倪眼瞅了瞅,声音流里流气的说:“吆,嗑瓜子倒吃出个臭虫来。我骂青帮,关你屁事哩。真是屎壳郎驱苍蝇,多管闲事。”说着,摆出一副嘲笑挑衅的姿态。

徐彪一把没拽住,王六冲过去,指着那人的鼻子嚷道:“你骂谁是屎壳郎?信不信我撕烂了你的嘴。”说着,就将手伸了过去。

风声嗖嗖,火光冲天。人声嘈杂,马嘶啸啸。

王县长刚出内屋拐到走廊,肥胖的身子便被黑暗中伸出的手,连拽带拖得弄进了侧屋。见一白面后生,手持短刀怒目圆睁,两眼逼视着王县长。声音一字一顿的说:“狗官!你不明不白的杀了我大,我今儿是来取你狗命的。”说着,便举刀逼向了王县长。

王县长,腿一软跌坐在地上,哀求般的嚷道:“徐公子且慢!冤有头债有主,我都是被马步芳那个贼娃子给逼的呀。”

贩子得机,也会引逗玩笑几句,亲戚也不在意。一日下午,眼见得贩子沿坡去了桦窝,便和老伴一起去了玉米地。等日头泛红回来,只见傻丫头赤条条的头顶个被子,窝在炕上笑一阵,哭一阵的闹着。询问再三,才抹着眼泪说:他们欺负人,趴在身上压我。亲戚顿时火冒三丈,急忙冲进侧房一看,贩子早就人去房空。”那人说着,面显忿忿的样子。

众人一阵窃窃私语后,其中一干瘦后生丧气的骂道:“这么看来,青帮确实不是个东西,做事连猪狗都不如。我家有个亲戚还撺掇我入帮哩,我呸!才不和畜生为伍哩。”

茫茫戈壁,掩盖不了小县的繁华。孚远县,南墙根的顺来茶馆。人头涌动,茶香四溢。几拨人在悠闲品茶,天南地北的高谈阔论着。

只见一个高挑儒雅的后生,一副愤懑不屑的样子说:“如今帮派莲社众多,但据我所知,青帮最不是东西。”

徐彪冷哼一声道:“狼狈为奸!你们一个也跑不了。”说着,正要近身。只听门口有人略显慌张的喊道:“王县长,您没事吧?”

还没等王县长出声,就见门里冒冒失失的闯进个人来。那人见状,略微惊楞了一下,便立刻拔枪对准了徐彪。哪知,手中的枪管还没顺直,就觉一点寒星迎面而来。

突然,有人惶恐的叫喊道:“着火啦!后院着火啦。”于是,寂静的大院,开始蠕动了起来。惊慌失措的人们,都不约而同的朝着一个方向涌去。

王县长懵愣中,不舍的移开三姨太的搂抱。面显惊慌的侧耳听了听,边慌乱的扯过衣服披在身上,边小心的凑近窗户朝外瞅了瞅,这才匆匆的出了门。

徐彪不敢耽误,突然伸手轮刀,青刃便从王县长的脖根,轻轻划过。顿时,一股愤怒的血水,便毫不留情的扑灭了怯懦闪烁的小油灯。

马步芳的军营戒备森严,几次夜袭都没能成功,还差点搭上了性命。实在没辙,徐彪只好暂时放下仇恨,跟着青帮弟兄,踏上了漫漫不归之路。

考虑到徐彪在老家犯了人命案,官府追拿得紧。青帮就派徐彪去遥远的新疆发展势力。

初秋的夜,天空不是那么明朗。含羞的满月,始终不肯揭开轻薄的面纱。反而随风展开,将漫天的繁星,也朦胧得若隐若现。

寂静的武威县衙,几条轻巧的黑影,灵猫般忽闪着,朝着预定的方位摸去。

后半夜的风,像是更加精神了些。弄得沉睡的树叶,都懒懒发出阵阵的哗哗声。甚至,逼得马厩的椽头,也呜咽出时隐时现的哀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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