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界英雄

“公子小心胳膊。”女孩赶紧上来搀扶罗天桥。

正因为女孩的提醒，罗天桥才发现自己还赤条着上身，左肩包裹了一层一层的白纱布。

“这是哪？”罗天桥问。

“那乔公子是不是经常跟你家老爷往来？”

“也不是经常，乔公子今年年初的时候才跟我家老爷结识的，这次是乔公子第二次来。”

“那你知不知道乔公子是个什么样的人？”

姑娘摇了摇头，“馨儿不知。”

“你叫馨儿？”罗天桥问。

“是。”馨儿换好了纱布，把旧的扔进黄色的铜盆里，暗红色的血渍很快就把盆里的水染成了淡红色。

罗天桥点了点头，“我叫罗天桥。”

“罗公子好。”

“馨儿，”罗天桥下了床，穿上鞋子和上衣，“你能带我去见见乔公子吗？”

“现在……现在恐怕不行，老爷跟乔公子说话的时候不让旁人在场。公子要是觉得闷得慌，馨儿可以带公子去花园里转转。”

“罗兄！？”

罗天桥还没来得及回答馨儿，就听见有人推门走了进来。来人正是乔叶。

“罗兄，实在是对不住！我这剑法还不太精通，一时失误伤了罗兄，还望罗兄海涵！”

“没事，没事！乔兄你没事吧？”罗天桥指了指自己的鼻子，他还记得那时候乔叶的鼻子血流不止。

乔叶笑起来，“没事，不过是点内伤。不碍事。倒是罗兄你，肩上的伤怎么样了？”

一旁的馨儿插话道：“罗公子的已经无碍了。乔公子给的药很有用，伤口已经基本愈合了。”

“嗯。”乔叶点了点头。

“馨儿就先退下了。”馨儿很知趣的端着铜盆离开了，出去的时候还不忘了把门给带上。

“乔兄，这里是哪里？”罗天桥问。

“严府。”

“不是，我是说，严府在哪个城？还在甘罗城吗？”罗天桥签订生死状的竞技场在甘罗城，他不知道自己如果误了工期，会不会召来麻烦。

“不，甘罗城在旁边，这里是罗玉城。”

罗天桥走到窗边，打开窗户往外望，外面还是漆黑一片。还是夜里，但是罗天桥不知道只是哪一天的夜里。

“乔兄，我昏迷了多久？”

“嗯……大概一个时辰吧。”

还好，还好！还有时间往回赶。

“罗天桥有急事？”

“也不算什么急事，只不过……”罗天桥把自己在甘罗城竞技场做任务转灵石的事情给乔叶讲了讲。乔叶听完后，哈哈大笑几声。

“没想到罗兄竟然会如此窘迫，看来镇魔宗没有发现罗兄你这块璞玉呀！”

“我哪里算得上是璞玉，乔兄过奖了，过奖了。”

乔叶摇了摇手，“镇阳城里那一战就已经充分说明罗兄的本领了。我乔叶行走四方，没有佩服几个人，说真的，罗兄算是一个。”

“多谢乔兄抬爱。”

乔叶在乾坤袋里摸索出了一个小口袋，口袋只有巴掌那么大，干瘪的样子不像装了什么东西，可能只有一张纸，或者一个玉简什么的。

“罗兄你拿着这个。”

“这是什么？”罗天桥接过口袋随口问道。

“这里面装了一百块灵石，是严老爷的谢礼。”

“多少？一百块？”

乔叶点了点头，“一百块。”

就这么一个小小的口袋装了有一百块灵石？罗天桥赶紧打开口袋，这一瞬间，罗天桥仿佛看见了一座金山。这一个小口袋竟然也是一个乾坤袋。这一个小号的乾坤袋正好装下一百块灵石。

乔叶在桌子旁坐下来，给自己倒上一杯茶水，一饮而尽后，说：

“记不记得今天黑衣人扛着的那个麻袋？”

罗天桥抬头看着乔叶，说了一声“记得”后继续埋头翻看小口袋里的一百块灵石。

“袋子里装的是严大千金的女红老师，被三个蟊贼劫走后正好被我碰上，三个蟊贼用石锁阵困住了我。等我再追上他们的时候就遇到了罗兄，这可真是咱们俩的缘分呐！”

罗天桥听完了乔叶的话，把口袋束紧，放到了桌子上，坐下来问道：

“就是因为救了女红老师，所以乔老爷才出了这一百块灵石的谢礼？”

“没错。”

“那这钱我不能全收。”罗天桥心里明白，自己压根就没有帮上什么忙，完全是乔叶一个人救下的女红老师，按理说这一百块灵石就不该拿。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呀！况且自己还受了伤，多少也得拿点。

“咱们四六分，我四你六。”罗天桥把灵石推到了乔叶的面前。

“罗兄还跟我客气？我可比罗兄想象的有钱多了。这些灵石你就先收着吧。”

“不行，我怎么能独吞呢？况且乔兄也受了伤，这样吧，咱们五五分。乔兄不能再让了。”

乔叶还是摇了摇手。

“五十块灵石对我来讲根本不算什么，罗兄你就一个人收了吧。罗兄要是再谦让下去，那这一百块灵石我可就要还给严老爷子了。”

“别！我收。”罗天桥咧着嘴笑笑，这么好赚的声音哪能不收，“我收，实在是太感谢乔兄了。下次再去镇阳城，我请乔兄喝酒。”

“好！喝酒我倒是喜欢！”

……

罗天桥清晰地记得他曾瞟到过生死状上有这么一行：

如有违反上述条例者，需赔付千倍工钱。

至于“上述条列”都有哪些内容，因为当时签订生死状时太过匆忙，罗天桥压根没有来得及看。但他敢肯定，无故旷班肯定算是一个。千倍工钱就是三万灵石。他现在身怀一百灵石就感觉自己是个大款了。三万灵石，他把全身的家当卖了也换不了这么多钱。

罗天桥必须得趁夜往甘罗城赶了。乔叶带着他跟严老爷见过面后，他就同众人告别分手了。

月明星稀，但猎户座腰带上的福、禄、寿三颗星依然挂在天上。

出了罗玉城，罗天桥走在漆黑的官道上。他庆幸罗玉城距离镇阳城不足百里，否则，他在昏迷状态下被乔叶送到了严府，恐怕此刻早已经爆体而亡了。罗天桥每每想到自己身上的血肉像烟花一样爆开，就会起一身的鸡皮疙瘩。尤其是爆开的时候，自己的头颅会像个皮球一样离开了自己的身体后在空中打着转，划过一个抛物线后，“嘭！”的一声落在了地板上，或者是像现在这样的土路上，然后圆圆的脑袋骨碌碌地滚了几圈。这可比五马分尸恐怖多了。

“你跟乔公子熟吗？”罗天桥问。

女孩赶紧摇手，“不不，我们是下人，怎么能跟乔公子结交呢？”

“是乔公子带你来的。”女孩回答。

“那他人呢？”

“乔公子在跟老爷说话，他让我来照顾公子。”

飞剑刚擦身而过的时候还没什么感觉，可飞剑过去了，背上起了一阵火辣辣的疼。罗天桥感觉自己后背上被人泼了一盆水，湿漉漉的。他弯着手臂向后背摸了摸，把手拿到面前的时候，自己吓了一跳。

一手鲜红如樱桃，罗天桥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左肩被飞剑划出了一道口子，鲜血已经洇湿了衣服。

“罗兄，你没事吧！？”乔叶赶紧跑过来。他看见罗天桥手指上的鲜红色了，在月光的照耀下，樱桃红显得很鬼魅。他的这招“奔雷滚”里蕴含了雷霆之意。他明白，中招者不仅仅是流点血这么简单。

“这里是严府。”女孩一边回答，一边帮罗天桥拆下肩膀上的纱布，换上新的。

“严府？”罗天桥抬头看着近在咫尺的女孩，女孩身上有一种淡淡的胭脂味，看她的装束以及头饰大致可以判断出她应该是严府婢女一类的仆人。

“公子醒了。”女孩说话。

罗天桥撑起身子坐在床上。

罗天桥抬头看着跑到面前的乔叶，乔叶蹲着，鼻孔下面一道红色的线拉了下来，乔叶擦掉它，红线又流了下来。这是乔叶强行扭转飞剑走势的后果，“奔雷滚”的反噬。

“罗兄！能听到我说话吗？”乔叶一边擦着上唇的鲜血，一边扶着罗天桥的肩膀问。

罗天桥更是心里一惊，他没想到这长剑竟然冲着自己飞来。一切太过突然，罗天桥连思维反应的时间都没有，完全靠着本能，他猛地弯下了腰。

“呼！”的一声，罗天桥能听见飞剑从自己耳边飞过。

罗天桥有点听不太清乔叶说什么，他感觉自己全身都酥麻酥麻的，真像是全身过了一遍电流。罗天桥的听觉渐渐消失，耳边再也听不到乔叶的喊声了。他的视线也模糊起来，直到最后，整个人都昏死过去。

——

开门关门的声响吵醒了罗天桥。他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一位身姿曼妙，五官精致的故意端进来了一盆水。

“呀！”乔叶猛地叫了一声。

他出剑太快，又太迅猛。这一剑本来带着雷霆万钧之势，长剑一出，犹如江水滔滔而下，乔叶想要收回，或者改变它既定的线路确实困难。

但是长剑刺向罗天桥，这可是他没有料到的。乔叶大喝一声，双手运转灵气，拼着被剑仙传下来的这一招“奔雷滚”反噬的危险，他也得扭转长剑的走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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