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界英雄

“回头！我投降！投降！我不过关了，我回头！”

两米长的大棍子还真停在了半空中，人形烟气双手一收，便把长棍收了回去。

“很好！还算你个黄口小儿有点觉悟！回头是岸，速速离去！”

“轰隆——”太阳刚升到东边天空的一半，一阵雷声就随着乌云从南边快马加鞭的赶来了。

“轰隆！”

雷声震动。

罗天桥心里一喜，要的就是这个效果。要不然他还真不好实施自己的计划。

“轰隆！”又是一声暴雷后，大雨再次降下，豆大的雨点落在屋檐上被分成几瓣，然后溅落到了地上。

罗天桥望着天上的乌云，微笑过后，转身推开了厚重的大木门。

“吱呀——”

“你好！”罗天桥走进屋里，喊了一声。

罗天桥的话刚一出口，高楼里不知从哪冒出来一句怒吼：

“速速离去！不得停留！苦海无边！回头是岸！”

在这个狭小的房间里，“岸”字竟然还有回音……

一模一样！跟刚才进来时候一模一样。

这可远远超出了罗天桥的预想——这个结果可比自己猜测的好得多，还以为人形烟气会立即出现——罗天桥算是过来人了，对这里的一切也算有了初步了解。

“我知道，回头是岸，我就是想进来避避雨而已。”

罗天桥等雨就是在等一个像样的借口能让他再次走进高楼里，然后实施他的计划——试探这个烟气灵物到底有多少灵智。

周围竟然鸦雀无声了。这更加超出了罗天桥的预想。他为了让自己的戏演得更像样一点，还在这时候补了一句：

“这雨下得可真够大的。”

房间里只剩下了罗天桥一个人的声音。他在屋子里四处走动。高楼从外面看时四方形，但是走进里面时就会意外地发现这里竟然是个八角结构。

罗天桥绕着这个八角形走，把墙上挂的画全部看了一遍，结果发现除了其中一幅有些印象外，其他的一样都不认识——惭愧！惭愧！

罗天桥绕完了一圈后，目光自然而然地落在了通往二楼的楼梯上。罗天桥佯装着透过楼梯旁边的窗户往外看了一眼，感慨着说：

“这雨可真是说来就来，还真么大。”

边说话，边往楼梯那走。

走到了楼梯前，罗天桥试探性地把左脚脚尖点在了第一阶木板上。

“嗒！”脚尖着地。

房间里一片阒静。罗天桥大喜，随后就把左脚脚掌在楼梯上落实了。他正准备迈开右脚登上楼梯时，一阵怒吼传出：

“小儿！不想死就把脚给我放下来！”

话音刚落，挂在周围的画作就一阵“哐啷哐啷”响，然后一缕缕灰白色的烟气就从这些画作中飘了出来。烟气在房间的中间聚合，融合成一个人形后，漂浮在离地半米的位置，面朝着罗天桥，看不清晰的五官对着他，好像在监视罗天桥的一举一动，也像是在跟罗天桥示威。

罗天桥没有收回左脚，他看着这团人形烟气，问了一句：

“我要是上去会怎样？”

“死。”它的回答简短有力，声音夹带着不容反驳的威严。

罗天桥决定再次试探试探这个守护灵。他慢慢地把身体的中心移到左脚上，然后右脚跟着便踏在了楼梯上。

这一刻，罗天桥双脚站在了第一阶楼梯上。

人形烟气高耸的鼻梁上虽然只有两只眼睛的轮廓，但它的的确确看见了罗天桥这一违禁的举动。

风驰电掣般，它从虚无中变幻出一根大长棍后，手握长棍猛地向罗天桥掷来。烟气长棍如同利箭一样刺向罗天桥。

“回头！我回头！”罗天桥迅疾地从楼梯上蹦了下来，双手举过头顶，一副投降的样子。

烟气组成的长棍在距离罗天桥门面半米的时候遽然消失。人形烟气冷哼一声后，说道：

“还算你这个小儿有点觉悟！回头是岸，速速离去！”

“是，是。”罗天桥点了点，赶忙跑了出去。

门外的雨还在下，从屋檐落下的雨水已经将门槛外面的地方都侵占了。门外没有一点干燥的地儿。

罗天桥刚走出门，身后的木门就自行关闭了。

“哐！”的一声响后。

罗天桥再次转身，推开木门后，跨步走了进去。

“我是来避雨的。”让罗天桥惊喜的是，同样的理由竟依然管用。

罗天桥在心里大笑三声，看来这个守护灵的智能级别有点低呀！连个储存记忆的功能都没有，经历过的事情随着这木门关闭也就忘得一干二净了。

罗天桥这一次很老实，他在房间的中间找了一个空地坐下。两腿盘着，身子坐直，开始闭目静修。他按照书上介绍的“观呼吸法”使自己的神意融合，然后达到精、气、神的和谐，这样灵气的恢复速度就大大提高了。

大雨没有持续太长时间。

雨停的时候，罗天桥故意分了神，他留意这周围的变化。可那个人形烟气却始终都没有出现。罗天桥等了大概十分钟的时间，人形烟气依然没有出现，罗天桥大喜。干脆全心全意地贯注精神，开始抓紧时间恢复灵气。

空气被雨水洗了一遍后变得特别清新，雨水降得多了，山上的流水也就多了。外面的流水声越过了围墙，钻进了高楼里。在流水潺潺中，罗天桥专注地运转了一下午的心法。

傍晚日落时，罗天桥的灵气已经恢复了半成。

再经过一夜的恢复，罗天桥丹田里重新灌注了慢慢的灵气。而且这次恢复之后，罗天桥感觉自己丹田里的灵气好像比以前多了。隐隐约约的有了突破炼气一层的感悟。

朝阳东升的时候，罗天桥睁开了双眼。丹田盈满，可有一战的决心。

但是罗天桥不想冒这个险。虽说自己恢复了灵气，可毕竟还只是炼气一层，能不能打得过还得另说。

不如……投个机取个巧？

罗天桥做了一次深呼吸后，收了心法。站起身装作若无其事地走到楼梯边，他看着距离楼梯最近的一幅画，而心里则正在千计算万打量。

“多好的画呀！”罗天桥浮夸地赞叹了一句。而脚底已经悄悄运转起了他在杂役处学到的用来赶路的“飞步”功法。脚下的青光渐渐亮起。此时此刻，周围的画作仿佛被罗天桥点燃了激情，竟全数“哐啷哐啷”的震颤开来。

事不宜迟，罗天桥不能再等。

飞步起，脚下生风，万里黄土也从容。

罗天桥脚下猛地一蹬，整个身子如离弦飞箭一样，“嗖！”的一声蹿上楼梯。

罗天桥转了一圈，又走了高楼的前面。他在“回头”二字下面找了一块空地坐下，他不仅仅是在晾晒衣服。他在等。等这个入夏的梅雨季节里的一场雷阵雨。

梅雨——光听名字就很酸。在这季节里，就好像遇上了老天要看肥皂剧的时候，说不准什么时间就看感动了，然后就突如起来下了一场大雨。

罗天桥刚走出高楼，身后的木门就“嘭！”的一声自行关上了。罗天桥转身看着这座三层高楼，盯着“回头”二字看，一直等到阳光把两个字全都照亮的时候，罗天桥才把目光移开。

这高楼是四方形，边长只有三十米。高楼建在大路的中间，百米宽的大路两边各还有三十多米的空地，但罗天桥没办法再往前走。这高楼就和前几天的佛殿一样，都是尽头。佛殿是围墙的尽头，这个高楼便是这条大路的尽头。

大路被高墙围着，高楼成了它的终点。罗天桥绕着围墙走了一圈。四边的装饰差不多。虽然周围开有窗户，但罗天桥看不见里面的情况，罗天桥每次顺着窗户缝往里瞧时，都感觉自己的眼睛和脑子断开了联系。自己眼睛里看见了什么，脑子里一点都想不起来。

“你会杀我吗？”罗天桥突然问了一句。

“你若强过此路，当杀。”

“那我若是回头呢？”

罗天桥连连点头，“是是！”然后脚步后撤，退出了门。

骄阳已经升起，阳光斜着照到围墙里面。金色的光芒只照亮了“回头”牌匾的一半。斜照的阳光正好把“回头”二字隔开，“头”字在金色光亮里，而“回”字还处在阴影中。

“你是找死！”人形烟气大吼一声，抡起手里的长棍就要打来。

罗天桥早有准备，猛地大吼一声：

“哈哈！小儿，还算你有点觉悟。若是回头，饶你一命！”

罗天桥对付大黑球的时候，早已用光了丹田里的灵气。经过这一夜的时间，罗天桥也才不过恢复了十之一二。况且他还只是炼气一层。硬拼不行，那就得想办法。

“不可能。你这一关我是过定了。”

“最后一次劝告，回头是岸。你执意前进？”

罗天桥微微一笑，心力催动仅有的灵气流动到右手掌心里。

“看看你吃不吃得消这个！”罗天桥大吼一句，就把手心里的青色光团冲着人形烟气甩了过去。

一团青光猛地冲向人形烟气，可它只是把烟气组成的身子重新散开，灵气就穿透而过，打在了后面的木板上。

灰白烟气组成的人形站在罗天桥的面前，手里凭空出现了一根约有两米长的烟气组成的棍子。

“回头！”男子大声叱喝了一声。

罗天桥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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