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作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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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弟子谨记。”白河给长老抱拳行礼之后,侧着脸看了罗天桥一眼。他的嘴角在罗天桥的视线里慢慢上扬,眼神里带着复杂的光彩。像是鄙视、嘲笑,更像是胜利者的骄傲。

此时的罗天桥猛然转醒。他突然想起来了自己口袋里的那枚丹药。他看着白河的笑容,更加确定了自己的猜测。

白河,这个白毛狗,到底还是咬了自己一口。

白胡子老者伸出手,伸到罗天桥的怀里。罗天桥没有动,任由老者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那枚丹药。

“这是什么?”老者问。

“我不知道。”罗天桥答。

“这叫清心丹,可以让神志恢复清醒。”老者说。

“这不是我的。”罗天桥想为自己辩解,“我也是……”

老者根本就没有听罗天桥说什么,此时他已经走向了高台,连身子都没有回,就只给白河说了一句话:

“交给你了。”

白河抱拳答道:“是。”然后看向罗天桥,嘴角、鼻子、眼睛,以及脸上任何一块肌肉都在宣示着他的胜利,都在嘲笑着罗天桥的无能。

“长老!”罗天桥踮起脚尖冲着老者喊道,“我是被陷害的!……长老!……”白胡子老者依然没有回头。

“二仔!”白河冲着旁边喊了一声。二仔应声而来,站在白河的身边,听候着白河的差遣。白河看着二仔,把手按在他的肩膀上拍了拍,然后笑着,说:

“做得干脆点。”

“是!”二仔冲着白河笑,笑完之后又转过身来冲着罗天桥笑。

罗天桥看着这个个子比自己高出半头的人,他的笑给罗天桥一种不安的感觉。恐怕这就是杀气,罗天桥看着二仔的眼睛,心里猜着。这是他第一次真正看到杀气,一种无影无形,却又能实实在在感觉到的东西。

“你想干嘛?”罗天桥盯着二仔问。

二仔下了高台,从罗天桥对面走过来,手在腰间的口袋里一模,摸出了一条细长的红色麻绳。

“干嘛?之前已经给你们说得很清楚了。废掉筋骨,赶出青山门的地盘!”

罗天桥死死地盯着二仔,他知道自己的辩解没人会听。他看了旁边的张鸿楷一眼,张鸿楷还没有清醒,咬牙切齿的,连拳头都握得死死地,依旧低着头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罗天桥摸了摸右手的戒指,看着二仔,心里面没底。他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可能跟他拼一拼,凭着自己的戒指,跟二仔拼一拼。

罗天桥突然笑了。二仔看着他的笑一下子没反应过来,还有点懵。二仔的脚步停顿了一下,不过很快脚步就续上了。

“只可惜,从此以后你就笑不了了。”二仔看着罗天桥笑,拿绳子的右手往前一送,嘴里念了个“呜哩嘛哩吽”,红色的绳子像是活了一样,猛地从二仔的手上飞出,飞到罗天桥的身边,绕了一圈,然后猛地收缩,把罗天桥勒在了中间。

罗天桥依旧笑着。

“二仔兄弟,咱们有话好好商量呗!”罗天桥讨好一般地说。

“商量?没得商量。”

“别介啊!有!肯定有商量!二仔兄弟,对我没兴趣。不过肯定对我的东西有兴趣。”

二仔走到了罗天桥的身边,正想着押着他走,此刻停了下来,背着白河小声地问道:

“东西?你能有什么好东西?”

“我昨晚不是帮了乔二小姐一个忙吗?今天乔二小姐还亲自赶来谢我,二仔兄弟应该知道这事吧?”

二仔也不是笨人,一听就明白怎么回事了。不过他担心这事让白河知道,那自己铁定什么好处都捞不着了。二仔一手抓住罗天桥身上的绳子,附在他耳边悄声地说:

“出去说。”

要瞒天过海就得演戏演全套。二仔为了演戏给白河看,故意用力推了罗天桥一把,害得罗天桥差点来了个狗啃泥。二仔手上做完了动作,嘴上接着说:

“我当是什么东西!几两碎银子也想贿赂你家仙人爷爷,当我是三岁小孩哄啊!?快点滚!”

罗天桥心领神会。二仔这么做,说明自己的贿赂肯定有戏,于是就跟着二仔一起演。

“二仔兄弟,咱们有话好好说!我家里还有,我爹做过盐商,肯定有钱,十两不行,我给五十两!五十两白银!对,还有白大哥,我给白大哥一百两!白大哥!一百两!白……”

“白什么白!少拿钱来糊弄我白师兄!我白师兄什么人?能做这种事吗!?快点滚!”二仔说着,又伸手推了罗天桥一把,一直把他推出了小院子。

白河看着罗天桥最后的挣扎,心里乐开了花。

看来危机面前人人一样,没一个不害怕的,竟然想拿银子贿赂我?真是可笑!白河心里冷笑,更是看不起这个罗天桥了。

……

出了测试的小院子,就到了测验人员平时居住的地方。二仔扯着罗天桥身上的绳子,一阵快步走。

“哎!二仔兄弟,慢点!绳子捆着,我走不快!”

二仔没有理罗天桥,一直把他拉到了最东边的一面墙下。二仔把罗天桥推到墙边,盯着他问:

“二小姐给了你什么东西?”

罗天桥做了个深呼吸,不紧不慢地说道:

“二仔兄弟真是聪明。你既然有这么好使的脑袋瓜,干嘛非要做那白河的手下?还不如自己单干,凭二仔兄弟的才智,肯定能飞黄腾达!”

“少废话!赶快把东西拿出来!”

“二仔兄弟,你把我捆得跟个粽子似的,我怎么拿?”

“东西在哪?我去拿。”

“二仔兄弟,你是仙人,我就一凡夫俗子,我还能逃了你的手掌心不是?我就是感觉这绳子勒得太别扭了,二仔兄弟给我松开,我保证乖乖地把东西送到你手上。”

二仔看着罗天桥,估摸着就算他有一膀子好力气,那也干不过自己的仙法。

二仔右手一指麻绳,嘴里念了一个“呜哩嘛哩吽”,绳子立刻松开,乖乖地重新盘到了他的手上。

罗天桥突然想起来,这枚丹药根本就不是自己的,他甚至都不知道这东西什么时候放进自己口袋里的。他没作弊。

“没有。”但是罗天桥不敢看老者的眼睛,他低着头,双手抱拳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

罗天桥不敢答,他感觉自己怀里的丹药已经被老者看出来了。罗天桥感觉自己的喉咙里好像夹了一轮太阳,烤得他口干舌燥。他咽了口唾沫,可喉咙里还是干得要命。他感觉自己身体里所有的血都涌到了头上。他感觉自己的后脖颈好像被人拿了一把叉子叉着。后背冰凉的像是刚从冰箱里拿出来一样。

他不敢回答。

“作弊了没有?”老者再问。

他转头看旁边的张鸿楷,发现他正低着头、闭着眼站在那里,眉头皱出了几条沟,牙咬得恨不得把自己的嘴唇吃下去。

“天呐!真是没想到!”白河回过头看向不远处的大厅,用不可思议的语气惊叹道,“没想到罗师弟竟然这么快就苏醒了。这还不到一刻钟的时间呐!”

“什么?”乔四是又惊又喜,这个罗天桥果真天才,竟然一连创下了三个历史以来的最高纪录。

罗天桥想把怀里的丹药拿出来,可是当着长老的面,他又不敢。他只好看着白胡子老者一步一步踏下台阶,看着他向自己走来。白胡子老者站在罗天桥面前,双手负后,威严地问道:

“作弊了没有?”

长老走到白河身边,看着高台下的罗天桥。罗天桥也看着白胡子老者。两人对视了一会。长老转过头突然对白河说了一句:

“测验结果还没有公布,就不要随便叫‘师弟’的称呼。你是监察,做事要谨慎。”

白胡子老者站起身,遥遥地看着白河问:

“是不是之前那个罗天桥?”

罗天桥穿过这团光亮之后,看见的不是什么雄伟壮阔的大山大河,也不是漫天飞舞的男女众仙。而是那一张令人一看就烦的,白河的脸。

罗天桥发现自己仍然站在高台下,根本就没有离开过原地一步。他睁开眼看见的第一个人就是白河,白河看着他,嘴角挂起的笑容罗天桥看着特别别扭。感觉笑容里夹着一股恶意。

白河面对老者,抱拳行礼,说道:

“长老,正是他!虽然我也很佩服罗师弟的天赋异禀,只是弟子昨晚听到了一些风言风语,作为监察,我才在测验开始时说了那样的话,希望长老不要介意。”

白河说着话,看似像在负荆请罪,不过他自己心里清楚,他不过是想提醒长老,不要忘了昨晚大家的那些风言风语。

又过了大概两个小时的时间。罗天桥已经估摸不出自己又走了多少个台阶了。其间他心里又出了三次火气,可他刚要发火的时候,这火气就从他鼻孔里变成了一缕红烟钻进了他的怀里。

光亮越来越近,直到最后触手可及的时候,罗天桥终于松了一口气。脚下只剩下最后的十五阶木板。他在心里倒数。

从十五,数到了,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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