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界英雄

罗天桥还故意把二十块石板往上提了提。

台下的人群一场沸腾。各人的表情大多一样，睁着两眼，张着嘴巴，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随后众人就开始议论，说罗天桥不是人，说他肯定是哪颗天星下的凡，说他肯定是天人魂魄，说他必是前途无量。

大厅里的白胡子老者更是“唰！”的一下站了起来。乔老四也跟着站起。

“哎呦！罗师弟呀！快快把它们放下，别把自己的胳膊累坏了。”

罗天桥抱着石板退后几步，走到高台的中央，把这些石板放了下来。放了石板后，罗天桥瞅了一眼大厅。白胡子老者和乔老四正站在一块讨论要不要打破规矩。乔老四看见了罗天桥正往这边看，他就笑了笑，点头示意他，不错不错！

罗天桥下了场，张鸿楷就上来拍着他的肩膀。

“没想到罗兄这么厉害，看来这次是咱张某人没上道呀！”

“张兄客气了。我是自小力气都大，老天爷给的。”

“也是自小？”张鸿楷笑了笑。

“自小。”罗天桥也笑了笑。

然后两个人一起笑着，说：

“上道！”

——

晚上住在乔家府的时候，罗天桥根本没办法休息。他早已成了乔家府的大名人，这些通过了第一轮测验的男男女女们，六成的人断断续续地来到了罗天桥的住处，不是聊天就是约去喝酒，其实都一样，早点结识名人，自己也好发家。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罗天桥感觉自己头还是有点晕，一晚上都没睡安生。好不容易送走了一批又一批前来拜访的人，脑袋刚倒在枕头上，耳朵里就听见有人在敲门，起身开门一看，却发现门前空无一物，才知道是自己幻听了。终于好不容易睡着了，满脑子做的梦都是那些喊着“罗兄”的拜访者的面孔。晚上他被这些面孔吓醒了三次。

第二天一早，张鸿楷就来喊门了。罗天桥打着哈欠给他开了门。

“干嘛？啊——”罗天桥的嘴张得能将整个乔家府装下。

“赶快穿上衣服走人！”张鸿楷大着嗓门说道。

“什么意思？乔家府要赶我们走吗？”罗天桥打着哈欠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喝。

“不上道！”张鸿楷一把抓住罗天桥的衣袖，“你先跟我走，到了地方你就知道了。”

“哎哎！张兄，慢点，我衣服还没穿好呢！张兄我鞋！鞋还没提好呢！张兄！……”

罗天桥被张鸿楷拽着，一路小跑，一路整理衣服。衣服整理好了，人也到了地方。

“张兄，这些人趴着干嘛呢？”罗天桥指着后花园的一堵墙壁，墙壁上面爬满了人，都是一个骑在另一个的脖子上，探着脑袋往外瞧。

“不懂了吧？”张鸿楷把罗天桥拉到墙下，找了一处空地，告诉罗天桥，“知道乔家最出名的是什么吗？”

“乔家人的宅心仁厚，乐善好施呀。”

“屁！光凭这些乔家能有这么好名声？”

“那乔家靠什么出名？”

“靠的是乔珺，乔家的二小姐？”

罗天桥不解。张鸿楷看着罗天桥一脸的疑惑，就接着解释。

“相传这乔家二小姐那是一个美貌如花，沉鱼落雁呀！多少贵公子抢着想见面呢！”

“乔家出名就靠她一个人？”

“罗兄你这就不上道了吧！宅心仁厚的大富之家这么多，凭什么乔家就能出名？”

罗天桥摇了摇头。

“就是因为乔家有个乔二小姐！你想啊，贵公子想要结识乔二小姐，是不是得先拍拍乔家的马屁？这马屁一拍，乔家的名气是不是就上来了？”

“哎哎！出来了！出来了！”不知哪一个趴在墙头的男人先喊了一声，随后下面就是一阵骚动。

张鸿楷双手搭在罗天桥肩上，一脸严肃地说道：

“罗兄，张某的终身大事就拜托给你了！”

“终身大事？”

“罗兄，借你肩膀一用！”张鸿楷说着就把罗天桥往下按。罗天桥被他这么突然一按，身子猛地往下蹲去。张鸿楷顺着就骑到了罗天桥的脖子上。

“你干嘛！”罗天桥大吼着问道。

“罗兄！拜托了！拜托了！就当小弟欠你个人情！快！快！起来起来！要不然乔二小姐就走了！罗兄！快！”

罗天桥没奈何，双手抓住张鸿楷的大粗腿，腰腿猛地用力，“喝！”的大喊一声，把他抬了起来。

这墙的另一边，一乘轿子在四名家丁的合力下，正从一条路的远方慢慢向这边移来。轿子的周围跟着四名家丁和四名女仆，各自手里都提着东西。轿子的旁边近处则跟着一位丫鬟，这里明显是轿子中人的贴身丫鬟才能站的位置。

随着轿子赶过来，趴在墙头的众人心里更急了。他们都期望着一阵大风吹来，不吹别的，只吹轿子前面的较帘和四周的帷帐，好让他们一睹乔二小姐的芳容。

“怎么了小萍？”轿子里传来一阵能令英雄骨软的声音，这声音像是春风、像是白云，比春风更轻、比白云更柔。

旁边的小丫鬟把身子往轿子靠了靠，声音压低了，说：

“小姐，没事，就是四老爷招来的弟子们想一睹小姐的芳容，正趴在墙头往这边看呢！”

“对了，小萍，我听说昨天有一个能抱起二十块石板的少年，有这事吗？”轿子如果有灵性，如果还是个雄性，那它此刻一定会软塌下来。

“有的，小姐。就是不知道这少年长得何种模样。”

……

墙头上的少年们趴着等待了许久，可一点风都不曾来过。直等到轿子出了门，这些可怜的有情郎依旧没有见到乔二小姐的芳容。遗憾地散去了。

“怎么样？瞅见没有？”罗天桥问张鸿楷。

他摇摇头。

“哎，郎有情妾无意，到头一场苦情戏呀！”

“什么意思？没看到？”

张鸿楷哭丧着脸看着罗天桥。

“你看我的样子像是看见了吗？”

罗天桥摆了摆手，安慰他说：

“算了算了！好姑娘到处有，看不见就不看了。到时候咱们去了青山门，那的漂亮妹子还能少吗？”

张鸿楷苦笑着摇了摇头，拍了拍罗天桥的肩膀。

“唉，罗兄啊！你是不知道我的用情至深呀！”

——

后花园的空地上聚集来的人已经没有昨天的多了。第一关的测试就近乎刷了三成的人下去。

白胡子老者和乔老四依旧坐在不远处的大厅里。今天白胡子老者都没有出面，直接让白河宣布开始了。

“好！今天是第二轮的测试，测试的过程也很简单。大家看到台子中间上放着一百颗感灵石。”

众人随着白河的指引纷纷往高台中间看去，瞧见那里摆放着围成十圈的石头，一圈石头有十个。大小不一，从里到外，石头的尺寸依次增加。内圈里最小的石头只有拳头大小，最外圈的石头则有半米高。

“等会测试者领取一瓶小灵液，喝下去后坐到石阵的中间，老实安静的呆着就行。过程不复杂，但也最考验一个人的资质。上一场主要考验你们筋骨，这一次考验的则是你们的周身脉络。脉络不行，修行就如同锅中煮沙，想要把它煮成大米饭，是万万没可能的！

“好！现在我宣布，测试开始！”

“就算是五百年来第一个也不行。他要是真的走不到底，唉，只能说我们青山门与他无缘了。”

罗天桥到现在还抱着那二十块石板。旁边的青山门弟子也是愣到现在才清醒过来，慌得赶快跑过去让罗天桥把石板放下。

“要不要直接收了他？”乔老四问。

“有这规矩吗？”白胡子老者问乔老四，自己也在想，想来想去想不到，摇了摇头，“门里没这个规矩，咱们就不能这么做。他要是后面两场不合格，一样得被刷下去。”

“他可是五百年来的第一个呀！”乔老四有点动心了。

“罗兄，上道！”

罗天桥站在石板前，摸了摸右手上的戒指。土灰色的戒指看上去连外面小摊子卖的最廉价的破铜首饰都不如。

罗天桥掂了掂石板。放下后，心里就只有俩字评价：

“二十块？”乔老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二十块，五百年后的第一次呀。二十块……”白胡子老者深深感叹道。

这些话青山门弟子也只能在心里念叨念叨，随后就只对罗天桥说了三个字：“开始吧！”

罗天桥弯下腰，双手抱着最下面的石板，然后双腿和后腰猛地使力，二十块石板就这样，简简单单地被抱了起来。

太轻！

罗天桥抬头看向不远处大厅里的白胡子老者和他身边的中年男子。他冲着他们微微一笑。这笑容在大厅里能看得清清楚楚，白胡子老者和中年男子都觉得有点诧异。

“张兄果然厉害！不愧是鼎鼎大名的东秀城张家张鸿楷！”

张鸿楷看着罗天桥，哈哈大笑几声，然后看着他说了句：

“这小子有点意思。”乔老四捋了捋自己的灰黑色的胡子笑了笑。

罗天桥弯下腰，把刚才张鸿楷卸下去的三块石板又放到了那十七块石板的上面。旁边的青山门弟子一瞅，心里“咯噔”一下，暗自嘲讽罗天桥。

你这区区小身板一个，能抱起来十块就不错了。人家张鸿楷师弟那么粗大的一人才抱起来十七块，就你？真是不自量力。

罗天桥听见自己被叫了名字，赶快应了一声：

“哎！我！”

罗天桥走到台阶处的时候，张鸿楷正好迈着“嘭嘭”响的步子下来。罗天桥双手抱拳，恭喜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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