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暮芳华

“恩，我知道，你给嘉辰准备礼物了吗？”

“没有。我准备一会出去看看。”

“我来准备吧，你别准备了，我来我来，我下午出去逛逛，买好了就去店里找你。”

嘉辰给陆敌飞了个媚眼：“大哥，您呢？”

陆敌笑着说：“我没准备，陈湘说她准备。”然后装作一脸得意。

三个一起：“哟哟哟~~~啧啧啧~~！”

张博看着陈焕：“老四听见没？赶紧找女朋友，这天天看着这些人秀恩爱，不羡慕啊？”

陈焕听张博这么说：“二哥，你不也是单身狗，还说我。怎么也有主了？”

说完四个人哈哈都笑了。

下午陆敌照常来到咖啡馆工作，六点多钟，陈湘抱着一个礼品盒来了。进门径直来到吧台，和刘姨和乐乐打了招呼，然后把盒子放到陆敌面前：“给，我挑的礼物，你三弟肯定喜欢！”陈湘眯着眼笑着。

陆敌疑惑的看着包装精美的盒子：“这是什么？”

陈湘说：“球鞋，我听你说过，嘉辰不是喜欢踢球吗。”

陆敌说：“哦，对，你真有心，多少钱呀？”

陈湘转了转眼睛，笑嘻嘻的说：“没多少钱，嘿嘿！”然后又故作生气的说：“你干嘛呀，跟我就别分这么清楚了，你的就是我的，我的就是你的。问那么多干嘛！”

看见陈湘这样，陆敌也是没办法，摇摇头微笑着：“好好，不问。”说完把盒子放到一边对陈湘说：“你找个位置等我一会儿，我快下班了。”

陈湘恩了一声，就找了本书，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

晚上七点多，陆敌和陈湘来到约定好的餐厅，嘉辰、张博、陈焕都到了，还有嘉辰的女朋友欣桐，陈湘还没见过欣桐，嘉辰招呼着介绍着。

陆敌把盒子递给嘉辰：“生日快乐，老三！这是陈湘给你...”

没等陆敌说完，陈湘就抢过话说：“是我和陆敌送你的礼物，生日快乐，嘿嘿。”

嘉辰很开心，贱笑这：“呵呵呵，谢谢大哥，谢谢...嫂子！”嫂子两字明显加重了口音。起初大家叫陈湘嫂子，陈湘还很不好意思，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酒过三巡，几个人除了陆敌都差不多了，陆敌酒量很好，张博和嘉辰也还算清醒，陈焕就不胜酒力了，已经躺在椅子上睡了一会了。两个女孩不喝酒，也聊着女生的悄悄话，有说有笑。

张博打了个嗝说：“晚上我们去KTV，说着拿出来两张代金卷，这是我一发小前些天给我的，刚好去玩，嘿嘿！”

陆敌和嘉辰看到都明白了，嘉辰嘲笑着说：“我说你小子，平时一个铁公鸡，怎么今天这么大方，还要请大家去唱K，原来是免费的午餐啊！”

张博嘿嘿一笑：“免费的午餐不吃就浪费了，把四叫起来走了！”

几人下了楼，嘉辰去前台结账，欣桐跟在后面，张博扶着陈焕，陈湘挽着陆敌的胳臂走在后面。

“没事儿吧？”陈湘关切的问道。

陆敌低头看着陈湘，用手指缕了一下陈湘的刘海，笑着说：“没事儿，我还好。”

几人出了门，叫了两辆车。张博、陈湘和陆敌一辆，车走在路上，陈湘坐在后座挽着陆敌的胳臂，头靠在陆敌的肩头，张博坐在前面给师傅指着路，陆敌看着窗外，看着沿路形形色色的人和霓虹。

突然陆敌看到一个人在路边烤着串，吆喝着，定睛一看，马上喊道：“师傅停车！”

陈湘听到陆敌喊了一声：“怎么了？”

张博也在问。陆敌对张博说：“你带陈湘先去，我一会就来。”说完就下了车。

陈湘感觉不对，跟了下去告诉张博：“你先去，我知道在哪，我一会带他过去。”

陆敌走到烧烤摊前面，眯着眼仔细看了看，问：“小路？”

烤着串的小伙子听到这声音，停下了手里的翻烤和口中的吆喝，抬头看见陆敌，叫了声：“敌哥。”声音有些颤抖。

陆敌确认之后走到他身前，上下看着他，一脸不敢相信的表情，问：“你怎么在这？你...你不是应该在上海上学吗？”

陈湘追上来，拉着陆敌的胳臂说：“怎么了？”

陆敌看到他躲闪的神情，似乎明白了什么，甩开陈湘的胳臂，上前抓住他的衣领：“怎么回事！！！”陆敌看上去很愤怒。

陈湘看到陆敌真的生气了，而且自己从来没有见过，也不敢说话。

陆敌双眼像是冒火一样：“我问你，怎么回事？你为什么会在这？”一把把那个小路推倒在地。

周围的小摊贩，看到那个烧烤的小伙子被推倒了，都冲着陆敌过来了，还喊着：“怎么了？小路。”

陈湘见状，赶紧站到陆敌身边，生怕这些人来和陆敌动手。

小路瘫坐在地上，挥了挥手，对周围这些人喊道：“没事儿，没事儿，这是我哥，大家去忙吧。”然后抬头看着陆敌，泪眼婆娑：“对...对不起，敌哥。”说完低下了头。

陆敌看到他的样子，眼眶也有些红了。陈湘看到，虽然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知道这个小路是谁，但是他能看出来，陆敌的情绪很激动，手紧紧的挽着陆敌胳臂。

陆敌也平复了一下心情，过去拉起了小路。

小路拿了几把椅子过来：“坐吧，敌哥。”然后看看挽着陆敌的陈湘，微笑了一下。

陆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小路：“张路，你和我说说，这是怎么回事儿？你不在上海上学，在这干嘛？乐宁呢？发生了什么事？”陈湘听到陆敌喊他张路，再看他，留着浓密的小胡子，黝黑的皮肤，额头上还有一道疤痕，眉毛那么长，留着圆寸。虽然他叫陆敌哥，但看上去好像比陆敌要大一些，看上去很沧桑。

张路拿出了烟递给陆敌，陆敌说：“我戒了好久了。”

张路自己点上了一支，看着陆敌说：“敌哥，我们一年多没见了吧？你还好吗？阿姨身体还好吗？”然后又看了看坐在旁边的陈湘：“这位是嫂子吧？”

陆敌还是面无表情的看着他说：“你先回答我的问题，你为什么会在这？乐宁呢？”

张路看着陆敌说：“哥，你别生气，你听我说。”狠狠的吸了一口烟：“学校把我开除了！”

陆敌听到这话，一下站起身给了张路一拳，嘴角都打出血了，张路也在椅子上摔了下来。陆敌还要上手，陈湘一下抱住他：“陆敌，你干嘛呀，别打了。”陈湘也不知道这是发生了什么，让陆敌这么生气。

这时从后面跑过来一个女孩，一把推开陆敌，上去扶张路，喊道：“张路你没事儿吧！”然后回头恶狠狠的看向陆敌和陈湘：“你们干嘛的？为什么打人？”

陆敌看到那个女孩，一下惊道：“乐宁？”

女孩看陆敌叫自己的名字，仔细一看：“陆敌哥？”看到是陆敌，女孩脸上一下露出了笑容。

乐宁扶起张路，问陆敌：“陆敌哥，你怎么在这？”

陆敌脸上有一点吃惊：“乐宁，你怎么也在这？这到底怎么回事？”

乐宁看到陆敌很生气：“陆敌哥，你先坐，听我和你说！”

陆敌看着张路，很生气的问乐宁：“乐宁，你告诉我，小路是不是又赌了？才被学校开除的？”

乐宁对陆敌说：“没有，真的没有，陆敌哥。”

陆敌听乐宁这么说，情绪稳定了一些，问：“那是怎么回事儿？”

乐宁把张路扶到椅子上，坐下和陆敌说：“陆敌哥，小路上次答应你之后，真的没有再赌博了，而且很努力，出去做两三份兼职，赚上学的费用，我也陪他在上海，我每天出去教琴，虽然为了还债，日子清贫，但是我们都很充实。可是有一天我去学校给他送饭，碰到几个大三学生，在他们校门口欺负我，小路就和那几个人动了手，打伤了人，自己也伤了，虽然警察了解情况后说是对方挑事在先，不需要小路负什么责任，因为小路也受了伤，也不需要赔偿了。但是对面有一个是校领导的儿子，学校就把小路开除了。”说着乐宁也眼圈泛泪对陆敌说：“陆敌哥，你别怪小路，这事儿都是因为我，小路真的很努力，他虽然做很多兼职，很辛苦，但是当时在学校成绩一直都不错，他一直都记得答应你的。”

陆敌听完，叹了口气，过去摸了摸张路的头：“小路，是哥错怪你了！”说完一把抱住了张路的头，张路也把头深深埋在陆敌的身上：“哥，对不起！”说完失声痛哭。

陆敌知道了原因，也知道这种事情，不怪张路，都是命运，也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陆敌拍了拍张路：“行了，这种事情，不怪你，换成我也会这么做的。别哭了！”然后微笑着对乐宁和张路说：“对了，刚没介绍，这是陈湘，我女朋友！”

张路看着陈湘打着招呼：“你好，嫂子，让你见笑了。”说完不好意思的擦了擦脸。

陈湘笑着说：“没什么，你叫我陈湘就好了。”

乐宁笑呵呵的说：“陈湘姐，你好，我叫乐宁。陈湘姐，你真漂亮，陆敌哥真是好福气。”

“就你嘴甜，会说话！”陆敌呵呵一笑。

张路和陆敌说：“敌哥，没什么事情，一起吃个饭吧？”

陆敌说：“今天不行了，我本来和几个同学聚会，突然看到你，就下车了，那边都还在等着呢，我现在在沙大上学，改天我来找你，我还有好多话想和你说呢，这一年多，你一点音信都没有。”说完两人留了电话，陆敌带着陈湘走了。

在车上，陈湘想问但是又没开口，陆敌看到陈湘咬着小嘴唇，若有所思：“湘湘，你是想问他们是什么人吗？”

陈湘点点头。

陆敌就和陈湘说了过去的一些事情。

原来当年陆敌打架就是因为张路和别人起的冲突，后来陆敌的父亲因为那次事情去世了。张路家里原来在当地很有名望，张路的父亲是当地政府的官员，陆敌后来转学重读，张路的父亲帮了忙，可张路一直对陆敌感觉很愧疚，但是陆敌当年也没有怪他，只是怪自己，后来还很积极的开导张路，告诉他这件事情不怪他。张路虽然好混好赌，但是成绩一直很好，属于那种玩和学习不冲突的人。大学也考上了上海的重点大学，可是大一的时候，张路的父亲因为经济犯罪锒铛入狱，张路的母亲也轻生了。张路呢，一无所有，过去家里能帮他轻松摆平的赌债也成了沉重的包袱。所谓树倒猢狲散，张路家里变故之后，没有人愿意帮助张路，反而是当时正在重读高三的陆敌，知道了之后，和母亲商量，帮张路出了大二的学费，张路很感激陆敌母子，也决心浪子回头，答应陆敌不再赌博，而且不论多艰难也要半工半读完成学业。可是世事难料，后面就出了那样的事情。

陈湘听完，抬头看着陆敌笑着，心里更加的坚定陆敌就是自己一生最爱的了，这是一个怎样的男人，善良、爱憎分明、有担当。

兄弟、朋友，就是患难与共，在他走错路时，鞭策他，陪他挺过来，情义不在于酒肉，而在于心。

陈焕放下手里的书，扶了扶眼镜：“呵呵，二哥，我给你订了蛋糕，下午去取。”

陆敌依靠在窗台站着没说话，三人都看着他。

陆敌挂掉电话，几个人聊着。

嘉辰笑嘻嘻的说：“哥几个，这么个普天同庆的日子，都什么表示呀？”

张博说：“晚上二哥请去唱ktv。”

陆敌笑着说：“习惯了。”

张博洗完脸、漱完口，擦了擦嘴上的牙膏沫：“对了，老三说晚上叫上陈湘呗？他也带她女朋友，我和老四又是老光棍，你把嫂子叫上，这样我们喝酒，欣桐还有人陪陪她。”欣桐是何嘉辰的女朋友，昨天晚上说好的，何嘉辰生日，大家晚上一起出去庆祝一下。

陆敌想了想：“好吧，我问问她有没有时间。”

“恩，好！”

陈湘知道陆敌的故事之后，知道陆敌的家境不太好，妈妈一个人很不容易，也知道自己直接去给予或者是直接的帮助，陆敌也不会接受，而且还会反感。所以就在生活细节上，让陆敌能省则省，两人很默契，陆敌知道陈湘怎么想的，虽然会感觉有些卑微，但是又不想辜负爱人的好意，所以也就放下那一点点自尊，接受了。

何嘉辰把地方告诉陈湘之后，把电话给陆敌：“给，老大。”

陆敌接过电话：“知道在哪里吗？”

陆敌回到宿舍给陈湘打了电话。

“湘湘，晚上你有事情吗？嘉辰生日，要去庆祝一下。”

陆敌看见张博睡眼惺忪，知道是刚刚起床，打了招呼：“起来了？”

张博揉揉眼睛：“恩，老大你天天这么早啊？”说完开始洗漱。

“我没事儿啊，晚上几点在哪里？”

“你等下，让嘉辰和你说。”说完陈湘把电话给了何嘉辰。

何嘉辰接过电话，坏笑着：“嘿嘿，嫂子，晚上在......”陈湘有时候也会关顾陆敌宿舍，一来二去，和他这几个室友也熟络了起来。何嘉辰把晚上订的饭店地址告诉了陈湘，陆敌算是有些路盲，而且对这沙城的哪里是哪里还没有那么熟悉，而陈湘就不一样了，土生土长的沙城人。

大一的生活已经过半，秋也越来越垂暮，已经有些有心无力去守护这最后一缕的清爽，下一班岗冬天的脚步也加快向沙城跑来。南方的冬不比北方的冬，没有冰冻三尺，但是刺骨的湿冷，也是很凶悍的。大学！很多人说它就像个半社会，但我想，其实还是要把它当成校园，去享受它的美好，享受同窗的情谊、享受爱情的美好、去享受这为时不多的迟暮芳华。

陆敌向往常周末一样，上午没有课，都会在水房清洗攒了一个星期的衣物，虽然水已经有些刺骨，但是陆敌已经习惯了，因为在家的时候，也没有那么多热水给你洗衣服，夏季如此，冬季亦如此。

正洗着，张博含着牙刷来到了水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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