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兮归来之二 共和国长子

李木子站了起来，先是朝梁太北笑笑，然后又谦恭地朝几位主要领导点点头，笑道：“各位领导，我提个建议，时间也不早了，我们请梁厂长指示。”说完，朝众人鞠了一躬。而后，转向梁太北，“梁厂长，您请。”

梁太北站了起来，朝大家摆摆手，笑道：谈不上什么指示，也就是有感而发吧，随便说几句。看来，还是求人不如求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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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天的想法跟梁太北已经说过不止一次两次了。说心里话，这也是梁太北的初衷，他也想这么做。可是，液压车间，他就说了一句竟炸了锅，余波至今还在。所以对方天的提议，他一直还在犹豫。眼下，老书记再次提起，他只有苦笑，看看众人，“大家都说说吧？”

郝未平首先表态：“我支持方副书记的提议。既然我们要依靠群众，我们就应该让全厂干部职工家属知道实情。再说，咱就是掖着不说，工人们早就知道了。与其让小道消息传播，闹得沸沸扬扬，还不如咱公开讲明。”郝未平推推眼镜，又道，“我还有个不成熟的提议，眼下，咱厂面临的最大困难就是资金紧张，说白了，就是缺钱。所以我想咱能不能也象国家发行公债，国库券那样，搞一个企业债券，具体实施呢，还是每月从职工工资中扣下一定比例的工资，比方说30%，实在不行，20%也行。这样，既不影响职工的生活，也解决了工厂的一些困难。”

田园连连摇头：“方书记的提议，我不反对。厂情公开，问计于民。这也可以说是职工参政议政的一个创举。至于郝总的提议，应该也是解决目前资金困难的一个好方法。只是据我所知，目前国家好象还没有相关的法律法规，这就有一个合法不合法的问题。现在的关键问题是，我们上个月的工资都是求爷爷，告奶奶才贷来的，至于这个月恐怕……”田园苦笑，“工资还没有着落，试问，我们又从何扣呢？”田园瞅瞅郝未平，“当然啦，郝总的良苦用心还是好的嘛。”

803 ---电视见面会

会议开了整整一上午。

梁太北看看腕上的手表，离下班时间只剩下十几分钟了。

毕真挠挠脑袋，也道：那是。企业有难，谁心里也是火烧火燎的。不怕大家笑话，这些天，我就急得跟丢了魂一样，满脑子尽是钱，寻思着上哪弄些钱。你还别说，还真琢磨出来个道道。这不，咱们国家不是在搞房产改革吗，我寻思着，我们不妨先走一步，这样，职工有了自己的房子，厂里也筹到了资金。岂不是一举两得。当然啦，我这也就是病急乱投医，瞎琢磨。就当是抛个砖引个玉吧。

接下来，又有好几个人发言。如果说，在这之前，只是几个厂领导争论来争论去，接下来就不一样了。几乎所有与会者都发表了各自的看法，当然也提了不少建议，其间，当然也不乏争论。

“那，好办。”梁太北站了起来，“咱就象刘备一样，三顾茅庐，不怕他诸葛亮不出山。”

“对！关键是咱们要心诚，要依靠群众，就要相信群众。”方天苦笑，“这些天，我在基层各单位跑了跑，感受很深啊。过去，咱厂每回开会，大会，小会，总提工人阶级是工厂的助燃，可实际情况呢？工厂的大事小情，连我这个党委副书记，有些都不清楚，更别说生产一线的工人师傅们了。”方天提高了嗓门，“同志们哪，一个主人连自己的家底都不了解，这算什么当家作主。所以，要叫我说，这回咱不妨干脆公开厂情，把实情公之于天下，让全厂干部职工，还有家属，知根知底，梁厂长，你说呢？是下决心的时候了。”

时间在悄悄流逝。

听着与会者各抒己见，梁太北很少插话，他只是静静地听着，不时在笔记本上记上几句。这是他一贯的工作作风。

会议室里，还有一个人没有说话。他就是负责会议记要的李木子。作为厂办主任，他心里清楚：在座的都是厂里的头头脑脑，尽管他也有自己的思维和想法，但还是少说为好。

方天只能仰天长叹。这些年，作为党委副书记，他也有亲身感受。虽然常常坐冷板凳，但他还是尽力而为，做了不少工作，象郝未平提到的命运共同体，对话会都是他主持下抓的几项工作，但田园说的，他也不得不承认，问题确实存在。这半个来月，他大部分时间泡在基层，听到的一线工人的非议，指责，比田园说的要尖锐，甚至是难听的多。这让他心痛，还有自责。更有一种说不出的苦涩。

“大家的担忧不是没有道理。当前，我们面临的困难，不是哪一个人能够力挽狂澜的，我梁太北这个厂长，说实话，没有这个能力，我想，在坐的诸位，恐怕也独木难支吧？”梁太北环视一下会议桌周围，苦笑，“那怎么办？没有别的办法，那就只有一条路，工厂是我们自己的，但又不是我们的私有企业，更不是红帽子企业，方书记说过一句话，工厂是国家的，江北厂是包括你我在内的全体江北人的。我们做领导的，充其量也只是工厂的管理者，是管家。同志们，这话是老书记说的。”梁太北瞅瞅方天，长叹口气，“同志们，眼下，工厂面临困难，我们要操心，要千方百计，想方设法，这是我们的责任。但是，我们不能忘了在我们身后还有四千多职工，上万名家属。他们就是我们的依靠，就是我们的靠山，就是我们的智囊团。别小瞧他们，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江北厂有这么多的诸葛亮，我们还怕什么？”

“梁厂长，怕就怕诸葛亮也学那徐庶进曹营给咱来个一言不发啊。”田园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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