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兮归来之二 共和国长子

梁太北眉头一蹙。房子的事，这些天，妻子和女儿没少跟他叨咕。他理解她们，盼了几年的大房子，而且是厂长楼，三室一厅，搁谁也是个大喜事。虽然他没有去看过房子，但妻子是个精细人，至于收拾房子，他相信妻子。于是笑道：贾科长，预算，我就不看了。不过，我还是那句话，简单收拾一下就行。工钱料钱……

“梁厂长，这你就甭管了。”毕真朝贾可鸣摆摆手，“老贾啊，我好象记得上回田总搬家，是厂里收拾完才搬过去的。”

“是的，是的。”贾可鸣连连点头，“上回，郝总腾出房子后，确实是咱们房管科找人收拾的。往常咱厂都是……”

贾可鸣连连点头。

梁太北长吁口气：“贾科长，剩下的就麻烦你了。还有，尽量低调些。”梁太北还有些顾虑。但他又无法明说。

“梁厂长，您尽管放心，我保证：绝不会在这节骨眼上给您添乱摸黑。”贾可鸣知道梁太北的心思。

“梁厂长，老贾办事，你尽管放心。这些年，我分管的生活后勤，就数房管科省心。”毕真得意地笑道。

“哪里，哪里，毕副厂长过奖了。”贾可鸣不好意思地笑笑，“省心不敢当，为领导分忧解难，本来就是咱的份内之事。”

“这话，一点不错。”毕真站了起来，拍拍贾可鸣肩膀，“老贾啊，房管科虽然都是管的些鸡毛蒜皮的事，但关系重大啊。安居乐业，安居才能乐业，我不说，你也清楚，眼下，咱厂不景气，梁厂长又刚刚走马上任，你可得把好关，站好岗啊。”

“那是，那是。”贾可鸣点头象鸡啄米，“梁厂长，这您尽管放心，我一定把好关，站好岗。”

“老贾，业务上的事不能出乱子，这职工队伍也不能乱啊！”毕真加重了语气，“特别是眼下，这干部工资暂停发放，你那里的那几个七姑八大姨可不能给……”

“嗨！毕副厂长，你不说，我都差点忘了。”贾可鸣苦笑，“就刚才，我来前，一听说，厂里停发干部工资，那几个刺头就吵吵开了，那个李彪，毕副厂长你知道的，就是省工办那个副主任的大公子闹的最厉害，还说，要到工办去上访，……”

“什么？上访。”毕真眼睛一瞪，下意识地瞅一眼梁太北，“那，你没拦……”

梁太北也是浑身一激灵。

贾可鸣苦笑：后来，我好说歹说，连骂带哄，总算把他们都给压下了。

梁太北长吁口气。不过，他心里清楚，这恐怕不会是个例。

贾可鸣瞅瞅梁太北，一脸苦相：梁厂长，其实呢，也难怪他们。这年头，也就是咱们这些挣死工资的，哦，对了，不是有那么一句话吗，造导弹的不如卖茶叶蛋的。梁厂长，咱辛辛苦苦一个月，百把块钱，还比不上菜市场的小贩几天的进项，这要再开不了资，一家人不就……

“老贾，你这瞎咧咧个啥？”毕真打断了贾可鸣的话。贾可鸣说的，也是他想要说的心里话。不过，他绝对不会说。“梁厂长，你放心。不就是干部迟发几天工资嘛，下面有议论，吵吵，那很正常。说句不好听的，背后骂皇帝的多了去了，林子大了，啥鸟没有，百灵，麻雀，喜鹊，黑老鸹，这年头，办啥事，没人叽嘈。你要是怕蝼蛄叫，那就别种庄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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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2 –内 --讧

梁太北也是个俗人。不过，他还是有底线的。沉吟片刻，苦笑道：毕厂长，这样吧，现在厂里太困难了，我是厂长，不能再给厂里增加负担了。

“那好吧……”毕真也是苦笑，瞅瞅贾可鸣，“既然梁厂长话说到这，老贾啊，就按梁厂长说的办吧。”

“梁厂长，这有什么不行！”毕真先是一怔，“梁厂长，咱过去都是这么办的，有啥不行！”

梁太北只有苦笑。

现实生活中类似这样的事太多了。比方说：走后门，请客送礼，还有……，人人都反感，但却越来越盛行。

“梁厂长，听说，您跟田总是多年的老邻居了，田总吗？人不错。我们也共事多年了，虽然有时好打个蹩，开开玩笑，但在原则问题上，我们都还是不含糊的。上面同党中央保持一致，下面吗……”毕真哈哈一笑，“梁厂长，这事，我都听说了。我，只说一句话，支持你！”

梁太北点点头。他原本以为，毕真也会象田园一样劝说自己，甚至会……

“梁厂长，咱就是个大老粗，别的本事没有，但有一点，绝对听党的话，跟党走。大道理，咱说不来，不过……”

毕真点点头：“贾科长，既然有先例，那这回还就这么办好了。”转向梁太北哈哈一笑，“梁厂长，这事你就甭管了，既然有先例，咱们照老规矩办。”

“那可不行！”梁太北站了起来。以前他就听说过厂里某些领导在住房上搞特殊化，但那只是听说，现在看来这绝不是空穴来风。

梁太北指指旁边的大沙发，笑道：“贾科长，坐下说。”说心里话，以前，他对贾可鸣并不感冒，甚至可以说是厌恶。可自从那晚贾可鸣从家走后，他的看法或多或少有了些变化，最起码不象以前那么讨厌了。

“不了。梁厂长，科里还有好多事，再说，您和毕厂长一准有大事商量，我就不打扰了。”贾可鸣说着从衣兜里掏出一张纸，放在了办公桌上，朝梁太北笑笑，“梁厂长，这是咱科里的预算员根据嫂子的意见做的个预算，您先把把关，不中意，咱再改。”

毕真确实是个大老粗，不过，他有他的为人之道和处事方法。他是从工人一步一步坐到副厂长位置上的，而且每个领导都对他十分赏识。

“笃，笃。”

---601 --我支持你

送走田园，梁太北苦笑地摇摇头。干部暂停发放工资，会引起不小的反映，这，他早已做好了准备。但他没想到，第一个找上门来的，首先是田园。尽管田园话到嘴边留半句，有些话说的吞吞吐吐，言外之意，梁太北还是听出来了。

随着敲门声，李木子又推开了门，先是一笑，而后才说：梁厂长，房管科贾科长有事向您汇报。

梁太北眉头一皱：那，请他进来吧。

“梁厂长，其实也没啥大事。我，我来厂部办点事，顺便过来……”贾可鸣朝毕真点点头。

正确的政治路线确定以后，干部就是决定的因素。

这是一位伟人七十六年前说过的一段名言。

直到今天，依然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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