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玄归真

“这，这是。。。”性命已然无虞，瘫坐在石丛中的李秋水嘴里发着颤音，喃喃自语，也不知他想说些什么。这天生异象，着实令人脑袋一片空白，一时回不过神来。

良久，李秋水才反应过来，望向了远处的周墨扬。只见其迎面向天，双目紧闭，惟有衣袂长发，无风自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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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适逢其会，若是错过，岂不可惜？”周墨扬附和了一句，忽而想到了什么，与李秋水对视了一眼，接着说道：“尘心殿难得一现，我欲去见识一番，不知师兄意下如何？”

无极山的上空，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朝这边聚集过来的修士越来越多。

“我与周师弟同去。”李秋水早有此意，也想去开开眼界，点头应允。于是二人一道御剑腾空，两道剑虹冲天而去，不过须臾之间，二人便到了无极山的万丈高空。只见那前方金光夺目之处，一座数十里大小的山峰，静静悬在天穹之下。而山峰之上，无数大小楼阁错落有致，精美异常。

经历过此前种种，李秋水变得甚为小心，示意周墨扬先不要靠前，其四下又细细查看一番。那令人色变的蒲牢果真是消失的无影无踪，空中乃至山峰附近亦无阻碍飞行的禁制，他这才放下心来，示意周墨扬向前而去。

来到悬空的山峰边缘，二人收起了飞剑之后，已是满目热望的直视前方。向前举目望去，三两里之外，那平坦而宽广的金色山坪之上，是高低错落的亭台楼榭，有祥云环绕，磬乐隐隐，一派仙家楼阁锁烟霞的气象。

身前这片偌大的山坪，或立或坐着数十位修士，距那楼阁远近不同，皆是肃容正色，在沉思，在追忆，在愉悦，在感悟，神态各异，不一而足。

百丈之外，亦是距那些楼阁最近处，周墨扬望见几名筑基圆满修士前行的身影。不知何因，几人往前行走时均步履艰难，每一步都显得极为沉重而吃力。未几，几人一脸的沮丧，盘坐而下。那近在眼前的仙家楼阁，好似有千里之遥，只可远观而难以触及。

李秋水见此露出不解的神色，与周墨扬交换了个眼神后，举步往前，只是小心走出几步远，便身形一滞。周墨扬此时亦是满脸的茫然，他尝试着迈动脚步，顿时便察觉到了异常。

不动则已，一动便有无上的威势扑面而来，逼迫着要人后退下跪。周墨扬只是往前走了一步，便陷入到了一种莫名的境地。好像前方便是雷池禁地，不容僭越一步，亦不许稍有窥伺之心。哪怕是生出半分不敬的念头，便会遭受形魂俱灭的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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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无极山的各个角落中，在阴霾散去，金黄光芒出现时，无数道剑虹拔地而起，只见那一片明黄色的天光下，云雾掩映之中，山崖顶残破的宫殿之上，隐约浮现出一处金碧辉煌的空中楼阁。

“这便是传说中的尘心殿？未损毁之前竟然是这般模样！”李秋水发出了一声惊呼，周墨扬点头接口说道：“想来便是了！”接踵而来的种种，使得李秋水感慨不尽“这尘心殿如此异象，从未有人亲眼目睹过。今日，先是神狐莫名现身，接着便呈现出这尘心殿异象，可真是生死逆转，异变迭起，嗨！”话未说完，不由得轻叹了一声。

周墨扬的神色有些木然，随口答道：“我也不甚清楚！”闻言，李秋水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躲过一场死劫，李秋水惊喜之余，更多的还是余悸未去，还有深深的疑惑。对此，周墨扬也无可奈何，无话可说。他不明白的事儿更多，多得难以排解，索性不再去想。

借着李秋水收拾同门遗骸的工夫，周墨扬独自走至一旁，盘膝坐下，疲惫地闭上了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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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一会儿的工夫，足有十来头蒲牢参与到了这场追逐中。疲于亡命的李秋水，暗生悔意，却是为时已晚。看来李秋水是难逃一死，趴在地上的周墨扬，无奈的低下头去。

不忍目睹同门身陨，可又能如何！面对这些不亚于金丹修为的蒲牢，周墨扬也深感恐惧，同样是束手无策。若是两位同门可以逃脱生天，值得庆幸。最后他落个粉身碎骨的下场，也是命该如此。

忽然，两头蒲牢直奔自己的藏身之地而来，敛息术也没能逃过蒲牢的探知。刚才还在犹豫，用符宝对付金丹妖兽是否有效，此时再想激发符宝天净沙也已经来不及了，周墨扬暗恨自己还是不够果断，再这么趴在地上，已于事无补，只是等死而已。

两个时辰后，“呼！”周墨扬吐出了口长气，仿若梦醒一般，缓缓睁开了双眼。片刻之后，他心神回转，看到李秋水在身旁不远处打坐，明显有守护之意，感激的冲其点了点头。只是对方的眼神却有些慌乱，似有躲避之意。

“周师弟，你方才施展的是什么法门？”犹豫了片刻，李秋水还是开口相问，只是，性格孤傲的他，无意中朝周墨扬拱了拱手。

对此，白狐虚影不作理会，其身躯还在不断变大。只是眨眼之间，一头百丈大小的九尾白狐出现在半空之中。那如皑皑白雪般的毛发，耀眼夺目，硕大的狐首之上，双目含煞，威风凛凛，傲视苍穹。

一如君临上界，在这令人不敢睥睨的威势之下，无极山万籁俱静，唯有千万生灵仰望。须臾过后，虚影散去，周墨扬两眼一黑，“咕咚”一声栽倒在地。此时万兽归穴，蒲牢的身影已荡然无存。那原本暗淡的天光，一如阴霾尽去，呈现出一片炫目的金黄。

“好吧！要我死，我先杀了你！”周墨扬霍然起身之时，一阵风沙卷起，又有两头蒲牢直奔他身后而来。数十丈外便是四头凶焰滔滔的蒲牢。远处，李秋水左冲右突，险象环生。紫宵宫这几人的全军覆没，只在旦夕之间。

起身的刹那，周墨扬腾空跃起，手中的飞剑曳起一道耀眼的光芒，还未来得及祭出，一种熟悉而又冰冷的死意袭来，使人心头禁不住一激灵，浑身的汗毛根根竖起。那四头蒲牢已欺至身前数丈远处，将其围在了当间。

无极山，成为了蒲牢的狩猎之地。而猎物，便是紫宵宫这几个倒霉的修士。一块大石头下面，周墨扬兀自静静趴着。此时的他，周身无一丝一毫的灵力波动，便是气息也停滞了，俨然便是一块没有生机的石头，与周遭的一切，融为了一体。惟有那一双眼睛，不时地眨动着。

敛息术被周墨扬用到了极致，能不能躲过头顶上的蒲牢，谁也不知道。李秋水同样未逃多远，便陷入了蒲牢的重围之中。生的欲念，使其不想重蹈盛师兄的覆辙，他只能踏着剑光在大石头的缝隙中来回穿梭，情形岌岌可危。他已然明白了过来，若是没有了地利之便，转瞬间便会被蒲牢吞没。

死，就这么降临了！死，使人无从躲避！浓重的哀意，方从心头升起，不屈不忿不甘不愿的念头油然而生。环顾左右，周墨扬手中斜指的长剑，光芒愈盛。他抬起头来，双眉倒竖，神色凛然。

上古妖兽？不过是一群孽畜罢了！死，亦要抬首挺胸！死，亦要举起手中的长剑！此时的周墨扬，无悲无喜，面对死亡，他第一次这么的从容无畏。豪气顿生之际，忽而，心念所感，眉心处两点刺痛传来，接着便是针尖大小的两团光芒，自他眉心一闪即没，接着赤色的暗瞳随之出现，双瞳中闪烁着寸许的赤色虚芒，此时的周墨扬，神色略显妖异。

四头蒲牢已是张开了大嘴，挥动了利爪，冲着猎物扑去。谁料想，奇变陡升，两团耀目的金芒霍然从周墨扬眼中激射而出，在空中现出一头如山般大小的白狐虚影，身后九条尾巴如风车般不停摆动。无上的威势，顷刻间笼罩了偌大的无极山。那四头蒲牢，如遭雷击一般，霎时战栗起来，继而收起狰狞的嘴脸，趴在地上作出俯首状。左近尚在追逐嬉戏李秋水的蒲牢，亦是同样的情形，纷纷冲着虚影俯首膜拜。

间不容缓之际，盛师兄带着一道剑虹，曳起醒目的虹光，循着山石的间隙，突围而去。那飞奔而来的三头蒲牢，如同被激起了兴致，变得愈发凶猛起来，冲着那道剑光追了过去。许是这片山坡上的动静太大，高空中又有数个黑影冲了过来。

见状，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周墨扬，轻轻摇了摇头。他方才不是舍生取义，而是，他知道这么冲出去，根本逃不掉。那蒲牢的遁速太快，快得便是连飞剑亦不能与其比肩。

盛师兄将将奔出不多远，便被一条黑影拦住了去路，不及他掉头躲避，后面的蒲牢已是张开了大嘴，挥动了利爪，无奈之下，盛师兄只得祭出飞剑御敌。那浑身好似铜筋铁骨一般的蒲牢，根本不畏飞剑的锋利，兀自恶狠狠扑去。一声惨叫在无极山的乱石中响起，一片血雨中，盛师兄成为了蒲牢口中的美味！浓重的血腥气弥漫开来，又有黑影从空中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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