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栖梧桐只伴君

“失败者不是拓跋的英雄，因为他们死的毫无尊严。北拓跋最英勇的战士们，冲！”

“不要！”扩散的血风令羽更加的兴奋，铁鞭狠拍前方战马。

战马载着骑士再次冲锋，月的辉微微漏下几点。巨兽的利爪尖牙依旧伸着。

羽嚎叫着，狂笑着。“这才是北拓跋王血的拥有着，全军的将士，以拓跋王之名，攻城！”

众人狂热的喊着“北拓跋王万岁，北拓跋万岁”冲向幽州东门。

“拓跋铁骑已至，我等定能攻下仅有千人驻守的幽州。城内不敢出战的土鸡瓦狗只能为我们所屠戮。”

胡茬男喘着粗气，血红的眼透着疯狂。拓跋甲士仍旧不知疲倦地砍杀着。

“石猛在此，尔等谁敢放肆。”身着板甲，双板斧的鬼头咬向拓跋甲士，溅起的血喷涌而出，似是从九幽爬出的厉鬼。

抡起板斧猛然跃起，双斧劈向胡茬男。

胡茬男暗道不妙，无法躲开，只能硬抗。右手横剑，左臂臂甲抵于剑下。

双手一麻，趁挡下的间隙，侧闪在旁，与石猛拉开距离。猛然发觉，原本厮杀受伤的南华将士皆已撤走，使板斧之人便领人冲出。

城内仍有兵力！但，那有如何？平原作战，甲士十人也难敌拓跋一人一骑。

“不得后退。”胡茬男吼道，铁骑离城门口仅十米，片刻后便能将南华士卒的脑瓜如菜般砍下。

“开！”隆隆之音将鏖战之卒暂时休战，城墙不少石块脱落坠下。

“真乃天佑拓跋，幽州城墙将毁，看你们如何抵挡我拓跋铁骑。”羽狂笑着冲在最前，是带领众狼的头狼。

男子则是心神一震，石头坠落过后，城墙无数漆黑的洞若蜂巢般排列，绝非墙破，而是刻意为之。

“这是……”羽的笑凝固，神色凝重异常。撤退为时已晚。

骨哨尖锐的声音传至每人耳间，勒马而下。又是几道急速的哨声，骑兵虽是满脸疑惑，左手持盾与周围骑兵组成一道屏障，头顶月色无法从上透进。

“殿下，过来！”羽身处铁甲阵中，喊声中带着惊恐。

却是为时已晚。

城池暗间，裕华的声音略带阴冷。

“北拓跋的狗贼们，龟壳阵也想挡下我南华的万箭楼。”

石块掉落后一股鲜血的味道涌进暗间，纭星已在旁吐了一地。

她不愿望城下以及自己授意挖的壕沟，尸山血海，说是修罗炼狱也不为过。这便是战争么，宽阔壕沟中骑兵，皆是因为自己而死。

即便他们是南华之敌，心中仍有愧疚之意，鼻子微微酸着。

“不要。”纭星不知为何会如此朝裕华喊道。

万箭已发。黑色的箭镞带着棕褐的箭杆，如斜泼而至的大雨，箭翎疯狂尖叫着，似是冤魂寻仇。

“往城内杀！”胡茬男吼道，后退迎接的便是成片箭雨。不消一刻钟，若是自己还活着，定会以为自己成为了豪猪。

南华的将士要将其赶出幽州城门，北拓跋的甲士便是上前厮杀被一刀砍了头，也不愿后退被射成满身血窟窿。

“杀！”身后为死境，不若破釜沉舟，舍命一搏。

“殿下！”羽欲冲出保护仍在阵外的男子，被众人拦下。

“将军不可。”高耸的颧骨似被刀割过，紧握铁鞭的手微微的颤抖。

若是自己早日听从男子的意见，那么也就不必死这么多铁骑。眼中的红光散去，瞬间苍老不少，背开始变得佝偻。铁甲阵成为牢笼，将自己困在其中。

迎面而来的漫天剑雨，下一刻便会万箭穿心吧。男子轻笑着，闭上眼。

自己无力救拓跋铁骑，自己黄泉之行，与其相伴倒也不错。

“殿下小心！”尖叫声刺破男子的绝望，箭依旧朝其飞快刺来。

女子娇小的身影横在面前，娇小的身体“大”字般扑向男子。

头贴头，手贴手，身体合在一处。

“殿下……小心……”女子黑面纱不知何时一落，雨滴柔和地穿过身体，阻挡了雨的路。

雨滴怒了，撕扯着娇小的身子，将棕褐色的雨之轨迹染成嫣红。脸上的笑容苍白而又无力。

“殿下，还……在生我气，对么？”男子面纱被染满嫣红的手轻拂去，露出比她稍微成熟的脸，长了她五年的，许久未见的脸。渐渐变灰的花容，比真实的年龄小上不少。

“浣儿……”男子喉间似被堵上，喉间嗬嗬作响。

“能在……死之前，再，咳再听到殿下这么叫我，真的，真的好开心。”笑若白莲，只因莲花的红已流尽。

“浣儿……”

“殿，下……你会忘了我么……”

“浣儿……”

“听，我说……完，这样……殿下……便不会，忘记我了。”微冷的唇印在男子温润的唇上。

“殿下……原谅我……”泪珠化为线，滑下，进到渗透鲜血的漆黑土地。

不复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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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退军，英灵的魂就将难以安息！”狼嚎般的声音令座下战马瑟瑟发抖。马对于狼天生恐惧。

男子沉默不言，瞳孔闪烁的光却未曾熄灭。“那便冲上去，以一城之血，祭我族英灵。”

“坑杀我拓跋铁骑，今夜我定要血洗幽州！”回眼瞥过两道叠满尸体的骑士与马，杀入幽州之心更盛。

“羽将军，莫要再进军，看看这些方才还能言语的将士！”男子朝前吼道。

羽的脖间发出嗬嗬之音，声音不复为人语，不是拓跋王族便绝不能听懂。

“给我停下！”声嘶力竭地喊声无人听到，男子眼中的光芒不断闪烁。

时间并未停止，依旧往前滚动。

随着布满肌肉的前蹄踏下，面前一方土地轰然塌下。战马与骑士皆前倾而下，尖刀毫无声无息刺入，扎破跳动的心脏。瞬间暴起的惨叫哀嚎声，化为一道声浪，像四周荡开。

“撤啊。”耳间的惨叫声还未散去，黑衣男子捂着嘴，从未如此无能为力过。这一切，他都无力掌握。身后的黑衣女子哇的呕着，未能引起男子的丝毫的注意。

黑衣扬起马鞭，追赶而上，仍旧未能阻止。第三阵惨叫更甚前者，更深的壕沟，更多的尖刀长矛。冲过此处便能直取幽州。羽嚎着，似是狼的吼叫。

身旁微弱的声音传至耳畔。“将军救我……”

未等他说完，铁鞭轻轻拂过其脖颈，那人的眼珠不甘地瞪着，无神地聚焦于虚空，进而扩散。

“不要！”便是目眦尽裂，也无力阻挡巨兽的吞噬。

第二批骑兵正目视前方，朝着不远处垂死挣扎的南华将士示威大叫，与前一批并未拉开距离。

“别过去！”声音被马蹄声呐喊声冲散，自己的耳都无法听清。冷汗涔涔而下，前面哪里是幽州，分明是通往九幽的入口。

一字排开的拓跋铁骑，仍旧声势浩荡地奔驰，手间的弯刀恣意地舞动。

顷刻间，或是坠入其中，或是踩踏在尚有余气的骑士与马身上，将其狠狠地穿过尖刀。马体的不平衡令战马侧翻，亦被刺透。

有陷阱。以此就想阻止拓跋的群狼，未免太小看了北拓跋的男儿。

“踏过去！莫要让已亡与此的拓跋英灵不安。”羽挥起铁鞭，似在驱赶群羊进入屠宰场。

月光渗透至地底，隐约露出银色闪光，森然的锯齿，等待着拓跋铁骑自送至口中。

厚实云朵使地上的凶兽恢复伪装。

黑衣男子剧变的脸色被黑色面罩拦下，沉稳的声音开始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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