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脱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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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屠驱走曲煞,闭阁寻法,然遍阅武籍,仍无头绪。他只不想,诸般武功,往外打人的多,向内吸功的少。若易吸功,古往今来,不必苦练,抬掌一吸,功就来了,没有道理。三屠苦寻一日,未得其法,心里烦闷,信步又至露山和院。

因深道:“弟弟,你退后些,那厮又来,只怕不吉。”因浅见三屠面灰眼踏,肩落背弯,有些晦气,笑道:“哥啊,他欲得我功,怕是苦思一日,不得要领,有些憋闷,就来使蛮。”

三屠走来,冷笑道:“因浅,传我神功,放你下山,但讲半个不字,只有一死。”因浅道:“你杀由你杀。怕你不舍哩。”三屠心道,小子灵泛,念个拖字诀,待曲对山出关,救他二人。罢了,他不交,自取之法,我也不会,留之无用,待对山回派,反治我罪,不若趁早杀了,替英儿报仇,就要动手。

这一昏,不知几日夜,醒来时,不在露山和院,却在海上。天蓝水清,风暖气香,上有白鸥展翅,下有黑鱼摆尾。因浅心道,莫不是死了,得生天界?然四下望去,不见吉云祥光,神人圣物,只远处一座庙,红墙金瓦,有些华丽。因浅起身走去,踏水不沉。

走得一阵,见水下有影,黑灰虚渺,低头细看,竟是人尸,不禁大惊,抬目四望,处处是尸,恐有数百。因浅心道,如此百尸横陈,必不是天界。伸手摸去,那尸触之既散,不是实的。因浅心略缓,只不知尸影何来。

到得庙前,见匾上四个泥绿大字——连天若海。璨若碧藻,亮似鳞辉。因浅心道,不是到了天界,是到了功法里。待要进庙,一探究竟,却觉面前一堵透墙,见不着,摸得着,过不去。因浅道,我先读过些书,知道些法,似这般如水透,似冰坚的,唤作晶楼结界,不知破法,断过不得。就循结界走去,行得片刻,果见凭空悬一符纸,麋黄底,朱砂字,上书符纹。因浅揭它,欲破结界。不想一撕,凭空打个雷花,海缩成一滴,天塌成一块,庙也不见,光都暗淡,两眼一抹黑,仍在和院中。

曲煞道:“爹,自您功夫成就,极少来此,今日怎有兴致?”三屠心道,这小子,是个狼崽,又知我踏断竟台,教他陪葬,心必含怨,若知我谋因浅功夫,必插一脚,那功夫,我得便罢,倘他得了,反害我哩。就道:“感当年功夫成就之喜,怀那岁师父栽培之恩,就来此,念个旧情。”

曲煞道:“爹,莫念旧情,只想今事。”三屠道:“何事?”曲煞道:“昨日因深断您右耳,你只不顾,忙乱一夜,那断耳,我拾了来,给您接上。”三屠方记此事,摸摸伤处,仍是痛,恨道:“那因深,弄阴招,不如他弟弟。耳既断离,似花败叶落,怎好接得?”曲煞道:“你我接不得,一人接得。”三屠道:“谁接得?”曲煞道:“高厌深那孬货不是?”三屠听了,如冷水泼面,也想清了,说道:“只悔昨日未留他,今番遣人找他,来去数日,耳也坏了。”曲煞道:“他那后一百瓶药,鬼门关前捞人,现不叫他捞人,只叫他捞耳,有什么难?”三屠听了,即唤弟子曲吉、曲祥,命道:“星夜快马至烟尾山,带厌深来,与我接耳,耽搁一刻,家法处置。”二人领命离派。

因深见他醒来,喜道:“弟啊,我只道你已死,正悲伤。”因浅道:“方在梦中一转,见一座庙,立在海中,水下有尸影,庙周有结界,不知何意。”因深道:“想是受伤昏死,迷得深了,想些乱物,不足怪。”因浅应了。

因深又道:“弟弟,耳丑传功一事,怎么说?”因浅瞒不得,就说了。因深道:“弟啊,既得神功,当好生留存,传与印藤作甚,那傻子,不知珍重,就死了,却不是人功两空?”因浅道:“印藤因我受罚,我当倾力相助,莫说他傻,再说那功,经人传我,说穿了,是身外之物,不是我创,不该我得,倒是印藤,死得可惜。”因深道:“罢了,不说这。只说,既得神功,怎瞒我不讲?”因浅道:“不是神功,没有讲头。”因深道:“三屠说,你传功印藤,助他夺位,就是神功,怎没讲头,怎么瞒我?”因浅躲不开,略沉吟,说道:“哥啊,自我得功,头一个想说于你,归心似箭,赶回派来,然下四村一战,救得你回,再不想说。”因深道:“怎的?”因浅道:“哥哥,此地安静,没人听,我与你讲实话,你莫拿假话对。”因深笑道:“兄弟间,没有假的。”因浅道:“好,我问你,那日下四村,我收了魔,进屋寻你,见五个同门,惨死屋内,上前看时,那伤口,不是阴魂抓咬,却是武人剑刺,什么因由?”

见他不死,众师打转攻来,赵钱孙李周吴郑王,不知几家师父,拍了几十手掌,只害因深不死,反赠一身功力。三屠暗想,他几个,嘴上喊得凶,下手却只肚儿上摸摸,毕竟同门情谊,下不了手。就道:“既念同门情分,不忍害他,也莫耽搁,速散去!”众师无法,就推舟下驴,笑道:“我等只唬他,何至真下杀手。”就散了。

三屠待人走静,关门灭灯,暗处问道:“因浅,耳丑仙人传你什么法儿,说与我,好放你走。”因深道:“弟弟,先未听你说起哩。”因浅道:“不是妙法,没有说头,就未说。”三屠道:“你传功印藤,教他夺我位,怎不是妙法,莫打转儿,速说来,不说,仍只一死。”因浅冷笑道:“你把我哄得好,若说了,才是死哩。”三屠无法,怒道:“若不说,也不杀你,使个乱气法,教你生不如死。”因浅道:“你使,你使。”三屠运真气,小指在因浅肚儿上一勾,因浅顿觉肝肠寸断,痛不欲生,只忍着,汗流浃背,不发一声。三屠笑道:“你倒忍得。”就发力,又一勾。这一勾,再忍不得,因浅却硬气,牙破嘴唇,指甲入掌,只不出声。人身气脉相连,受痛发喊,乃气息急转,自然出声,因浅阻而不发,气脉受阻,两眼一黑,就昏死去。

因深听了,脸色骤变,说道:“弟啊,你问得真,我不答假,那五人,不是阴魂所杀,是我杀的。”因浅怒道:“残杀同门,却是为何?”因深道:“那魔厉害,我等斗不过,眼见要死,那时,我只道你坠崖而亡,若我也死,张家无后,岂不糟糕?就动个歪心,暗与阴魂议定,那五人,不消他动手,我杀与他,余金再骗武人来,也由我杀,他只闲在,享风受露,不必杀人,脏了衣袜。如此这般,就换我命活,等得你来。”因浅道:“那五人,是你同门,随你下山寻我,怎下得手?”因深道:“弟弟,你不知,但凡有丝机会,斗得魔赢,不至杀他五个,只我等已败,落在魔手,不是剑杀,也是爪杀,剑杀爪杀,都是一死,不若舍他几个,换我一个,五死胜六亡,不是此理?”因浅道:“正因疑你,就瞒了得功之事,那神功,你若习得,越发杀人害命。”因深笑道:“罢了,不学!你我兄弟,神功在你,等同在我,左右不出张家。”因浅心乱,不与他说,二人歇息。

却说三屠,未得神功,心子烦乱,夜不能寐,混乱闭目,次日清晨即起,钻在藏书阁中,心道,因浅是个硬的,便打杀他,未必肯讲神功关窍,且在书阁中,寻些古籍,得些妙法,或不需他,手贴气引,也勾那功来。就耐下性,挨次找去。

正寻中,书阁门开,进来一人。三屠大惊,回头看时,却是曲煞。三屠怒道:“不响一声,这般大闯,害我惊吓。”曲煞笑道:“爹,俗话说,洪钟无声,满瓶不响。”三屠道:“不似洪钟满瓶,倒似个哑炮仗。”

因深心道,这多人打来,不是打死,也累死了,不如舍了性命,保因浅活路。就道:“你也莫试,我实说,确是偷习各家功法。你只杀我,一抵偷拳之罪,二偿曲英之命。却放因浅活路,由他下山。”各家与因浅无仇,只恨因深偷拳,就应了。三屠只欲得因浅神功,不管因深死活,也不拦。因浅欲阻,又无气力。

熊欢上来,冷笑一声,运周身真气至掌,呼地拍在因深丹田。因深咬牙闭目待死,却觉真气进来,似火星儿一闪,就灭了。不禁暗喜,心道,三屠使个邪法,封我经脉,不想是个单脚的,打人时,施不成力,挨打时,却似空谷吸风,海纳百川,不伤不死,反得些内力,甚好!然心里喜,面上却装痛,叫道:“熊欢手辣,一掌下来,已是半死,再拍一掌,就全死了。”熊欢哪知他盘算,就运真气,又拍一掌。两掌下来,内力耗尽,却给因深得去。

李家师父见熊欢拍他不死,也上来,运真气,拍过去。因深嘴里嚷痛,身上流云藏雨,竹林容雀,又得些内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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