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殿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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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屠冷笑道:“只你最滑!周吉,你与我斗!”周吉按不下火,低啸一声,抽出腰间镰刀,砍过来。三屠挡他,他就绕开,又打来,没有一招一式,尽是糊涂账目。三屠道:“打得难看,泼妇一般。”周吉不理他,只是乱打,口中零星喊道:“虎跳、燕分……”是招法。这套打法,看似乱,却有招,打时喊出,是个提醒,不至久乱而散。招虽乱,毕竟框在架内,拘在形中,挑他人事端,找自家头绪,方能乱中取胜。

二人正斗得紧,高厌深忽插来,说道:“二位息斗,今夜来,是为索功。那功是邪功,也练不成,咱趁早走路。”周吉道:“风恶人看得你透,你叛了我等,又来碍手,再来,先劈了你。”厌深不走,只是阻拦,眉塌眼掉,嘴跨舌松,悲道:“恶人兄错看我,你也不清白,我怕你二人两伤,好意相阻。”三屠正欲驱敌立功,给他阻拦,心下也恼,更不似周吉,只嘴上说,宝剑一转,就打他来。厌深骇得拔剑相挡,挡得两合,便难招架,长剑脱手,拔腿转逃。三屠不饶,一记离差步,身影一晃,追上他,割了一剑,厌深背上登时衣开皮绽,鲜血淋漓。花婆见了,嗔道:“莫伤我掌门。”挺身来救。

三屠运病脉术,人心渐失,兽心渐起,嗅了血腥,更不收场,一剑递去,又伤花婆臂膀。风恶人见了,心道,罢罢,一个美人,就此香消,我虽有情于她,奈何不得三屠,出手救人,徒增羞辱,只由她去。曲对山却道,他几派来此索功,虽理亏,毕竟嘴上说,未手上抢。我只欲三屠出手,发个警迅,不想他修那病脉术,闻血见红,就要杀人,若激得几派联手,哄起合战,就不清爽。因喝道:“三屠住手!”三屠方罢手,退在一旁,脸上黑气不散,眼里红云不消。

风雨声见他等打闹,就不耐烦,说道:“莫打架闲扯,只说索功之事。”三屠道:“别事可说,这事莫讲,讲了仍要打架。”周吉道:“曲对山掌门,你师弟三屠,是个恶霸,也不讲理,那二音枯槁,不是他的,我只与你说,你传不传?”

各派弟子听了,心知若曲对山不应,只有一战,就展开旌旗。旗上纹案,各有景致。长断山派是蕊瓣花影过尘云,鹤至山派是几丈崖边极乐鹤,烟尾山派是灰虎行藤牙毛深,无障海派是九鳐提壶叠浪塔,南无障海派是蛇鱼绕颈回首望。

思罢,暗吼一声,将龙登楼、龙头搜轮番使开,较先前更烈。三屠也不慌,倒打反挡,步整气顺,应对自如。原来,先他正打,未运病脉术,是一个境界。现反打,运起病脉术,又是一个境界,虽居反势,处逆境,然招招急运真气凝结,迅如雷电,快似疾风。

风恶人连打二十合,未伤得他,反伤得自家铜锤,破痕星罗,烂坑棋布。心道,如此打去,终要败阵,受他羞辱。不如将我那双鳐画剑的阴法使出,降服他。那招阴损,使将出来,遭人不耻,即或赢他,也不光明,然若受他羞辱,我那弟子,就不服我,掌门之位,就要动摇,管什么明的暗的,阳的阴的,先诛此贼,再做计较。况我那阴法,不擅在平野山林使,只擅在殿堂屋宇用,现在殿上,正好使出。

如此想定,不与三屠斗,只拖着锤跑。三屠狞笑道:“恶人兄,若要保命,不是这般跑法,只跪下求情,嗑几个头,小命可保。”恶人也不恼,也不理他,只是跑,心里暗笑,你骂由你骂,转头教你哭。又跑几步,便似灵蛇入洞,游鱼回窝,刺溜一下,躲在大殿阴处,一个铜柱后。

风恶人过来,扶起花婆道:“伤得重么,我看看。”花婆怒道:“先危难时,未见你来,现平安了,也不要你。”一掌推去,将恶人推开数步。恶人一愣,也不语,径自回去。

曲对山道:“厌深掌门莫慌,我来医你。”厌深笑道:“谢老掌门,我懂医知药,自己医得。”就从怀中取出个绿瓶,翠似山林,碧如深潭,拔开塞儿,殿内异香骤起。众人心道,他果是医者,配得好药,这般香法,不消吃抹,闻也闻好了。三屠冷冷道:“久闻你,家有瓶罐三百,头一百罐,二尺刀伤立合。中一百罐,翻脏内伤可愈。后一百罐,鬼门关前拉人。这绿瓶,想必是头一百罐的。”厌深听了,也不恼,笑道:“三屠兄认得清,是头一百罐的。”话毕倒出药末,与花婆互施,那药果灵,抹在伤上,血就止了,再过半刻,口也合了。众人见了,惊道:“神药!”三屠心道,我平日打架,不免剑刮刀蹭,这药有用,就道:“送我两瓶药,才不杀你。”厌深笑道:“莫说两瓶,二十瓶也送得。”

风恶人这一掌,使了全力,拍在三屠后心,见他无碍,骇道:“三屠兄,你练了邪法,肉不是活肉,心不是真心。”曲对山知三屠又运病脉术,有些怒气,只心道,且不发作,灭己志气,长敌威风。今晚之事,需借三屠之力,待事结了,再行家法,就笑道:“三屠,莫只与恶人掌门斗,其他掌门,你也斗斗,我考校你功夫。”

三屠大喜,暗道,老儿今晚要借我的力,总要把些油水,舍些甜头,二掌门复位有望。俞将病脉术运得凶,内力劲吐,剑染白霜,周身气息似波涌,脚下石板如鼓颤,叫道:“风雨声,与我来斗!”雨声见他内力外露,自知不敌,打将起来,不免受屈,就道:“三屠兄,今晚我来,只谈事,不打人。”

三屠冷笑道:“你堂堂掌门,打起架来,却似孩童。我不是比武,是捉鼠哩。”就过去,揪他出来。不想走在铜柱处,就听梆啷一声,柱后一对铜锤扔出,滚在地下,砸两个小坑。三屠道:“未见这般打法,锤也扔了,伤我地面。”就到柱后,捉那恶人。不想柱后阴暗,空无一人。三屠大惊,回身看时,亦不见人,就运轻功,提宝剑,四处寻去。他轻功了得,加之病脉术,劲力更盛,在殿里,只似黑星拖影,乌烟聚散,横纵三四回,只在喘息间。众人见了,暗道功夫了得。

他殿内纵跃,展练轻功,总寻恶人不见,心内焦急,叫道:“恶人,缩头藏尾,不是英雄,就出来,与我一战,不伤你性命!”这一喊,震荡屋宇,也未逼得恶人出。

三屠心道,这厮脸上坑多,胡子刺长,提对锤子,百十斤重,旁人看来,是霸道货,我打他几下,竟这般不济,我也不杀他,只弄得他羞,教他认输,自此见我,总矮一头。就笑道:“恶人兄,你功夫不济,锤子不硬,我不正打你,只倒打你,饶你性命。”话毕,果倒执宝剑,反踏步履。

恶人受他两剑,本已怒极,又听这话,越发面白目呲,心道,贼子有些手段,然倒打反踏,就似远水救火,总有些绕,我虽不及他,以正敌倒,总敌得,我也不让他,结果了他,只怪他托大自负,不怪我乘人之危。

无障海派弟子听他此说,早也怒,一个弟子道:“曲三屠,你嘴上厉害,脚下有劲,脑子却不灵,寻我师父不到。”三屠寻人不到,心里焦躁,听他浇油,提剑纵来,说道:“小子,我寻他不到,杀了你,师债徒还。”那弟子道:“曲三屠,我师父没债欠你,你打伤他,是欠了他。”三屠道:“他既跑了,你也没命,莫说欠与不欠。”弟子道:“我把寻他的法,说与你,你莫杀我。”三屠道:“你说。”弟子道:“我师父,舍得跑,舍不得锤,他跑时落了锤,是个机会,你收了锤,他必现身。”三屠冷笑道:“贼徒,恶人好歹教你,是你师父,你就卖他,他若不死,两锤齐至,要你小命。”弟子道:“莫多话,速收了锤是正理。”

三屠就回身,收那铜锤,提起来,掂两掂,柄上花纹深,头里铜坨重,是对好锤,正欲收,忽见锤上恶人影,先是小,渐次大。三屠大惊,扔了锤,心道,此人会妖法,化作虚影,藏在锤中。正惊愕,只觉背上嘭地着了一掌,五脏滑颤,六腑微离,眼冒金星,手生麻刺,幸得引病脉术护体,只皮红肉肿。五脏六腑,九经十脉,伤也未伤,就归了位。

那人打了他,翻在地上,正是风恶人。三屠道:“恶人,从哪处来打我?”原来,那双鳐画剑,一鳐是兵器,弃在地下,惹人拾捡,二鳐是人,躲在梁上,伺机击敌。那弟子引三屠拾锤,不是欺师,是诱敌。风恶人梁上坠下,影映锤中,由小变大,三屠只道他藏在锤里,也是情急之下,心思不明。

风恶人早怒,见三屠来,说这话,再忍不得,双锤齐舞,使一招龙登楼,夹风带雨,直扑三屠。这锤凶狠,自下攻上,直如青龙登楼,若不防,五脏六腑挨上,擦个稀烂,没有命活。

三屠那二掌门位,虽给印藤夺去,毕竟不是虚才,历过战,技艺高,见他打来,也不慌,真气提振,宝剑斜略,一记拂衣手,剑贴锤上,化开势头,引在地下,嘭地一声,地砖裂开,锤入两寸。三屠冷冷道:“恶人,赔我砖来。”恶人道:“你有些取巧的本领,再吃我一锤。”三屠道:“不需取巧,只唤我徒儿,使个入门招法,也荡平你。”

恶人听了更怒,锤势转换,一招龙头搜打来,三屠以过云手化之,又使出自家如独剑法,一记天河冷挂,那剑提在空中,是一把剑,劈下来,夹了五道真气,幻若五剑,白光森森,似天河倒挂。恶人见了惊慌,招法不整,腿脚不利,勉强挡得三剑,另两剑,一剑破肩,一剑裂腿,登时献血淋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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