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夜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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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雨声见了,笑道 : “我道是因深、因浅回派报信,路才清得净,不想是周老先到一步。”曲对山笑道 : “他不来,不说今晚之事,那松竹梅三亭,你也过不来。”风恶人道 : “松竹梅三亭,不是巨壑,不是深海,怎过不来?”曲对山道 : “不是壑,不是海,却有人守,就过不来。”恶人怒道 : “你长断山派,这般自大,几个守卫,能拦得我?”

风雨声道 : “恶人兄,莫说那话,只说正事。”曲对山笑道 : “诸位夜访,必有要事,速说来。”雨声道 : “此事起于鹤至山周老,周老来说。”周吉道 : “不是起于我,是起于一个农人,我带了他来,他说得清。”

鹤至山弟子闪开条路,一个老汉,右脸尽毁无眼,左臂截断至肩,双脚无趾行步难,右手拄杖蹒跚。

因深见了,忙道 : “且慢!”风恶人道 : “再拦,连你也杀了。”因深心道,他三人一伙,来者不善,且是掌门,功力不俗,与他斗,是找亏吃,且拿话儿哄他,待回派,才好计较,就笑道 : “三位掌门,我这弟弟,有些毛躁,莫与他计较。”风恶人道 : “就要计较,你待怎的?”因深道 : “适才听说,你到我派,是有个难事,你放我去,到了派里,与你做个帮衬,岂不是好。”风恶人怒道 : “小子偷听我说话哩!”因深笑道 : “你要办事,遮拦什么?怕什么听?现在遮拦,到了我派,也要说破。”因浅道 : “哥啊,不要怕他,说这软话,你我只齐心,诛了花婆。”话毕将余下真气聚在剑鞘,又点花婆。风恶人嘿地一声,左锤前探挡剑,右锤横扫伤人,因浅鞘给挡开,受他锤刮在肋上,哇地吐口血,只撑着不倒。

因深大惊,拉住他道 : “你功夫不济,只这般鲁莽。”又对高厌深道 : “厌深掌门,素闻你精通武药。你若救了我弟,保你今晚事成。”厌深一笑,说道 : “罢,罢,此事由我派起,还由我派结。因浅兄一时莽撞,也不怪他。恶人掌门也莫再争。”话毕解下腰上葫芦,倒出药丸,递给因深。

因深道 : “弟,服下此药,伤就愈了。”因浅接过,捏碎了,揉在土里,说道 : “便是死了,也不受贼子救。”因深急跺脚,寻那药丸,已是泥混土掺,变粉成渣,捻不起,撮不成,再无用处。就道 : “哎,只有回派,请掌门相救。”就抱起因浅,运口真气,使个轻功,耳后过云,脚下生风,上山去了。

风恶人道 : “这个老汉,零碎不全。”老汉垂泪道 : “你莫笑我,听我说来。

许久至一大殿,纵广数丈,龙攀铜柱引清光,三人合抱。跨峡巨梁吐祥云,神鹰翱翔。地是青玉格,顶是黄璃波,紫烛绿盏凭空照,映透金椅银桌。殿上一把交椅,椅上一个老人,白袍遮脚,玉环束发,眼含神光,手握灵气,年高六十五,正是曲对山。

殿上一侧,是长断山派弟子,另一侧,领头的是个五十老翁,身矮腹圆,蓬发刺胡,粗衣土布,糙鞋草绳,腰缠一条破布带,斜别一把铁镰刀,不似武人,却似农人。此人叫周吉,是鹤至山派掌门,身后弟子数十,有坐有立,均是农人打扮,或使锄头,或使犁耙。

风恶人道 : “小子跑得快,再耽搁,我双锤齐至,他就是一对亡魂。”高厌深道 : “他捏碎那药,叫陵古蓝,接筋续脉,存精引气,最是灵验。我采十余草药,熬炼月余,方得几粒,他就捏碎,揉在泥里,是不懂药,糟蹋药。”

恶人道 : “这样好药,分与我些。”厌深道 : “不消您说,已是备好。”话毕,花婆近前,从衣袋里取出两个小葫芦,递给二风,风雨声道谢,就罢了。恶人接过,盯着花婆,拿她手道 : “妹妹方受惊了。”花婆娇笑道 : “谢恶人哥哥相救。”恶人听了,心里酥麻,眉开眼笑,说道 : “今晚我护你。”花婆道 : “再谢恶人哥哥。”恶人大喜,揽了花婆,走在前面,说道 : “妹妹,你不叫花婆,叫什么 ? ”花婆道 : “哥,你莫也傻,我不叫花婆,却叫什么?”恶人道 : “如此说,果是抵赖不认,诓那小子。那小子说你炼精化药,可也是真?”花婆道 : “也是真。”恶人笑道 : “妹啊,你骗得哥,一锤伤了他,是冤枉他了。”花婆听了,脸扭眉蹙,嗔道 : “如此说,你一锤也伤了我,就扯平了。”恶人笑道 : “我舍不得哩。”花婆道 : “哥,你是个硬气的,既伤了他,莫不是又赔罪去?今晚的事,左右难以善罢,他功夫不济,打将起来,十剑八刀也挨了,差你一锤怎的?”恶人道 : “说的是,说的是。”

风恶人道 : “他说贼婆子,是哪个?”因浅指道 : “是那花婆!”花婆面露惧色,说道 : “你认错我,又怎骂人?”因浅道 : “贼婆,你炼精化药,害人性命,我不是骂你,是要杀你。”花婆道 : “炼什么精,化什么药,我不知道。”高厌深拱手笑道 : “浅少侠,我这弟子不叫花婆,也不会炼药,手段粗浅,功夫微末,更不曾害人性命,想必少侠认错。”因浅怒道 : “贼人,不要抵赖!你这幅面孔,这个身段,化成灰,我也认得。你手段不浅,功夫不微,你是烟尾山派左护法。”花婆道 : “你空口无凭,只是胡诌。”因浅道 : “我有个徒儿,叫他出来,就揭你的底。”花婆道 : “你叫他来。”因浅心道,你等既来,李清必也在,就喊道 : “李清!”却无人应。高厌深道 : “浅少侠,年纪轻轻,就收得徒,佩服,佩服。”因浅道 : “你也莫夸,我收的是你派右护法,叫李清的。”高厌深道 : “我派也无李清,也无左右护法。”因浅怒道 : “贼子,只管抵赖,我也不与你说,将花婆除了,就是功德。”话毕解了剑鞘,灌注真气,急点花婆。高厌深大惊,拔剑来挡。因浅一推,他就似软草腐麦,噗地坐倒。花婆惊叫,也不挡,就似不会武功。眼见点到,一个铜锤来挡,是风恶人。因浅心道,我这真气,横从山腰过,扎在铁里住,怕你铜锤怎的?就不停不躲,仍点过去。哪知点在锤上,火星溅离,鞘皮爪陷,就给弹开。心道,是了,毕竟纯然内力不似先前那多,就不硬气。又喝道 : “你是何人,阻我杀贼!”

风恶人道 : “我是无障海派掌门,风恶人。小子,你不敬前辈。”因浅笑道 : “你不是前辈后辈,左辈右辈,救那贼人,就是贼辈。你也不消辨,我看得你清。你受花婆美貌所惑,动了欲心,就救她。你不知,她要骗你亲嘴,吸你阳气,把你炼作个药丸儿,揣进葫芦。”风恶人教他说中心思,脸红心跳,怒生杀意,提气在胸转神力,脚开腰硬铜锤起,就要打来。

他一行人,过了梅亭,又走半个时辰,到了长断山派。看见楼台十座入云,翠木三百撑天,黄屋碧瓦红脊梁,托得百年大派。风恶人见了,慑得怕。花婆拉他道 : “哥哥,咱们进去。”恶人道 : “妹妹莫急,且教我雨声弟去,看了动静,再做计较。”

风雨声听了,笑道 : “恶人兄,你只教我送死。”话毕也不惧,走在长断山派门前。这个石门,厚如整山,亮似铜镜,上有流波霹雳纹,下有雷公金钢锁。眼看难开。雨声喊道 : “南无障海派、无障海派、烟尾山派拜访。”一人应道 : “有失远迎,请进。”话音苍老雄浑,似隔数丈。雨声推开门,未见人,心道,如此隔空传音,必是曲对山。因深、因浅报了信,他知我等来,就有准备。他是磊落人,不至设计坑害。就回身道 : “恶人兄、厌深掌门,进来罢。”三人方率弟子进派。

派内大道纵横,小路交错。树上挂了灯笼,照得透亮,只无人引路。雨声道 : “他知我等来,就退走了。”恶人道 : “是缩在里窝,待我等去,使个毒计,坑害人。”雨声道 : “久闻曲对山磊落,咱只走路,不想旁的。”

那人喊声前辈,就过来。他二十来岁,圆脸缝眼,塌鼻阔嘴,两撇小须。身着黑沙虎纹袄,镶金边,头戴凉布瓜皮帽,嵌玉石。背挂紫青夺魂剑,垂银链。腰悬烟尾油葫芦,捆红丝。

走近来,对风雨声、风恶人一揖,笑道 : “晚辈高厌深。”风雨声道 : “厌深兄,你我是同辈,莫说晚辈,前辈。”风恶人道 : “他要说,拦他什么。”高厌深一怔,也不恼。因浅听是高厌深,就抬眼看,心道,这人不是武人,像个商人。又见他身后一人,娇艳貌美,乌发盘卷如云,披金挂玉,俏面净若新雪,流光画雨,身着红霜霓裳,牵梦引幻,足蹬白绸亮靴,攀风踏云。不是别人,正是花婆。

因浅见了她,眼瞪嘴呲,手按脚踩,嗖地纵出草丛,喝道 : “贼婆子,纳命来!”众人忽见一人闪出,均是一惊,提锤拔剑护身。因深见他出去,也一惊,就出来,说道 : “我俩是长断山派弟子,我叫因深,他是我弟弟,因浅。正欲回派,撞见列位,没有恶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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