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铁甲钢拳8
灯光聚焦在他们身上，周围是观众的掌声。
Renee清楚的看见不远处法拉·科波娃朝她露出了一个笑容，轻蔑、不屑，像是在看一只即将被碾死的蝼蚁。
一片黑暗的背景突然想起了低沉的男声——
Renee能明显得感觉到地面的震颤，她回头瞄了眼她可爱的原子，小心脏也是一颤。
在观众疯狂的呐喊声中，她清楚地听到了隔壁查理一声目瞪口呆的Shit。
Renee和查理默默地走下拳击台。
主持人拿着话筒站在了聚光灯下。
“先生们女士们，五回合制的世界机器人拳王争霸赛就要开始了，我的左边，是挑战者原子！我的右边，是这个世界上，所有已知和未知的世界中无可争议的——拳王宙斯！现在，女士们先生们，你们准备好了吗？我们的拳王争霸赛，正式开始！”
全场欢呼中，铃声响起。
比赛开始了。
原子和宙斯从各自的角落里走出，两个机器人都是一往无前地发起猛攻。
宙斯上来一拳直接放倒了原子。
Renee看着原子躺在地上，圆溜溜的绿眼睛因为短路而一闪一闪，不忍直视地扭过了头。
观众席传来巨大的嘘声。
裁判爬进了拳击台蹲在原子旁边开始计数，一、二……一旁的主持人幸灾乐祸地开口，“难道这又是宙斯的一次轻松获胜？！”
“站起来！”Renee和查理同时朝着倒在地上的原子喊。
七、八！
绿色的圆眼闪烁了几下，猛地亮了起来。
原子用胳膊撑着站了起来。
“看，我们的小机器人又站起来了！哦——又是一拳！”
原子还没站稳，迎接它的就是宙斯狂风暴雨般的攻击，不到十秒，原子第二次倒在了拳击台上。
原子锅盖一样的脑门上不同于曾经磨损一般的伤痕，这次却是被宙斯打出来的凹陷。
然而这次还没开始计数，原子就顽强地爬了起来。
Renee长长地出了口气，揪着胸口的衣服再次为原子助威呐喊起来。
原子面对的是力量、速度上的绝对碾压，它除了一身铁甲比较抗揍外什么都没有。
随着原子的再次起身，宙斯的攻击紧随其后，这次宙斯把原子逼进了角落里。
一个几乎没办法逃避只能挨揍的地方。
“离开角落！”Renee朝着原子焦急地喊，纵使它知道原子的命令集合里并没有这一条。
查理也在朝着耳麦喊移动闪避的命令，只是被宙斯锁在角落里猛揍的原子连反击的胳膊都抬不起来。
宙斯的铁拳一圈圈落在原子的胸口和头上，留下一个个深深的坑，铁甲下已经火星四射。
宙斯抡起拳头从下往上狠狠地打在原子的下巴上，剧烈的金属轰鸣声想起，原子被打飞，挂在了身后的围绳上。
然后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的原子并没有让宙斯停下攻击，它伸出铁臂，扣住了原子狠狠地往地上一砸，拳击台猛地一颤，原子仰面被拍在了地上，马赛克像素的脸上那双绿眼睛彻底暗了下去。
“再见了，陪练机器人！虽然花的时间久了点，但是宙斯又做到了！轻松击败对手！”主持人拿着话筒唾沫横飞，“这已经是原子第三次倒下了，它应该再也站不起来了！”
全场从一开始计时。
Renee突然在想自己是不是错了，为了子乌虚有的面子和名声，让自己的原子去挑战几乎不可战胜的对手，纵使原子只是个没有感情没有痛感的机器人，但她怎么会真的忍心眼睁睁地看着它被打成一堆废铁？
她沉默地站在那儿，看着查理还在拼命地让原子站起来，看着四周起身呐喊的观众，对面不远处的法拉·科波娃看着她脸上露出了得意而轻蔑的笑容。
Renee握紧了拳头，神又怎么样，诸神的时代最后还不是过去了！
“原子，站起来啊！”
躺在拳击台中央的原子脸上突然闪烁，很快它在此睁开了那双绿眼睛。
观众开始欢呼，主持人也是惊讶无比，“真不敢相信，这个小机器人再次站了起来！”
原子醒后迅速地执行了查理的命令爬了起来，宙斯跟之前一样在此发起攻击，原子节节败退，又被逼到了角落里。
原子举着双臂抵挡着宙斯左右开弓的铁拳，宙斯就像是程序严密的机器人，分析预测着原子的每一个动作，在它抵挡的时候，宙斯理所当然地维持着一样的攻击模式。
在挨了好几拳后，查理突如其来地下了一句命令，“上勾拳！”
宙斯左右轮流击打，原子放下了护在身前的拳头，抬手从中间的缝隙中给了宙斯一拳！
宙斯被出乎意料的攻击打得一懵，踉跄地推了几步好半晌都没有反应。
观众和住处人一齐惊呼。
“上前，后退一步，左直拳！后退一步，格挡，右直拳！右交叉拳，右交叉拳，右交叉拳，左勾拳！”
原子摆脱被动挨打的地位后抓住机会立刻开始反攻，在查理精准而强悍的命令下，原子和宙斯开始了你来我往的攻击。
终于不再是单方面互殴了，这才是真正的比赛。
主持人在拳击台边像只上窜下跳的猴子：“第一次，宙斯碰到一个不肯认输的机器人！第一回合只有十五秒了，宙斯会放出它最后的绝招么？！”
话音刚落，宙斯的攻击骤然提速，原子被迫再次回到了角落。
宙斯放出了最后的一波攻击，明显是想把比赛结束在第一回合，它双拳上下连击，一拳拳落在原子的下巴处，机器人的设计是仿人类的，大脑里是主机，通过中枢神经传输着控制四肢的信息，这也是为什么很多人热衷于在比赛时拧掉对手机器人的头。
叮！
第一回合结束。
宙斯停下了攻击。
原子像是软面条一样挂在拳击台角落的围绳上，渐渐地往下滑。
可是，那双绿眼睛还是亮着。
“哦天哪，没有想到原子居然能熬过第一局，真不敢相信我们居然要进行第二轮了……”
Renee和查理都没理会主持人兴奋地解说，他们匆匆把原子带回了角落。
他检查前面，Renee检查后面。
她一掀开原子背后的盖子，冒着花火的两个电线就蹦了出来，伴随着一股滚烫的白烟。
Renee赶紧吹散了烟，捞过胶带忍着烫把电线连了回去。
前面也好不到哪里去，原子前胸的盔甲已经是大片凹陷，手臂处的铁甲也已经被打得变了形。
Renee担忧地看着原子，直到第二轮的预备铃响起。
查理拍了拍她的肩膀，朝她轻笑，“别担心，我知道怎么打了，看着吧，之后才是真正的比赛。”
宙斯最大的优势是什么？
不是那一身钢筋铁骨，也不是那两米多的硕大身躯，更不是那不败的神话。
而是由天才松本鹰设计的自适应系统。
更通俗的说，高级的人工智能。
宙斯能根据对手的姿势水平选择不同的模式进行对抗，而和普通机器人一条道走到黑必须要人工切换的特点不同，它能在比赛过程中随时切换状态，对手弱它强，对手强它更强，几乎能完美预测对手的下一步动作，哪怕对手更换策略，它也能随时适应。
所以查理在第二轮的比赛中攻击开始多变。
用眼花缭乱不停变换的攻击让宙斯不停地进行数据分析，在宙斯分析变换模式的短暂时间了抓住一切机会攻击。
耐揍的原子就这样熬过了一波又一波的攻击，偶尔的反攻虽然从没伤到宙斯的筋骨，但是也给宙斯的操纵团队造成了一定的心理压力，过度依赖电脑的结局就是人脑的退化。
原子倒下一次又一次，最终都爬了起来，
原子在一步步靠近神坛。
第二轮、第三轮直到第四轮，纵使查理已经竭尽所能地比赛，但是宙斯在硬件上的优势逐渐显现出来，第四轮结束的时候，原子的声控系统被打坏了。
当时的原子已经伤痕累累，平时耐揍的铁皮也已经变得坑坑洼洼。
只剩最后一局了，如果以这样的姿态上场最后的结局肯定是输。
虽然原子熬了这么久也不算难看了，但是比赛一直是宙斯占据绝对优势，输了只不过坐实了原子妄想螳臂当车的不自量力。
第四回合的铃声拯救了听不到命令在角落里被宙斯单方面殴打的原子，铃声刚落，Renee就蹿上了拳击台。
“比赛结束了！”查理冲着Renee喊，“没有了声控系统它连命令都听不见，只能站在那儿挨打！”
Renee抿着唇不说话，捞过小凳子站在原子面前，她直接打开了原子胸前的控制室，在一片弥漫开的白烟中关掉了声控模式。
然后打开了影子模式。
查理站在她身边，惊讶地看着她。
Renee跳下凳子，解释：“它听不见你，但是它可以看见你，查理，我打开了影子模式，我需要你替原子打完第五轮的比赛，没有了声控系统，它的动作会更加快。”
查理一怔，像是听了什么荒谬又可笑的东西一样，“这是不可能的，从来没有人——”
裁判催促地看了过来，Renee急切地打断了他，“没有做过不代表你们做不到，你看科波娃他们，他们在害怕！原子跟别的机器人不一样，原子一定可以的！”
“原子做得到，我做不到！”
Renee情急之下一把握住了他因为激动还有些颤抖的手，在背后无数观众的喧嚣里贴近他，望进他的眼里，用一种斩钉截铁的语气告诉他，“你可以的，你赢过那么多的人，而你现在的对手只是个只会二进制的机器人！”
“我不可以的，” 查理避开她的眼睛，像是为了说服自己又重复了一遍，“我做不到的，那是最先进的人工智能，谁知道它脑子里装了多少比赛？！”
在科学技术高度发达的现在，人工智能已经普及，而松本鹰设计的宙斯甚至比普通的人工智能更为先进，宙斯的系统号称是为一切都做好了准备，根本不存在它应对不了的情况！
“查理，我们必须打完这一局，”来不及了，争什么都来不及了，Renee瞪了一眼催促他们的裁判，只能恳切地看着他，“算我求你，你就试一试好不好？”
查理一时怔忡都不知道说什么好，看着她那双泛着水光可怜兮兮的眼睛沉默了一会儿，才甩开她的手一声咒骂，“Damn it! ”
他迅速地脱掉了身上的夹克，站在了几乎奄奄一息的原子面前。
原子抬起了头。
查理深吸一口气，伸出两根手指指着它又指自己，“听着，小矮子，接下来的每一分每一秒，你只要做一件事——看着我！”
原子抬起机械手臂指了指查理，又指了指自己。
酷炫的出场还没有完。
宙斯停在了拳击台外，不像正常的机器人那样从围绳中俯身进来，而是下蹲，发力，猛地一跃而起，以一种超级英雄出场的方式，单膝跪在砸在了拳击台的中央，然后举起双臂，像是国王巡视领地一般环视四周，熬不吝啬地展现它的力量。
流畅光滑的线条，强壮高大的机体，泛着冰冷金属光泽的盔甲，这个两米多庞大的机器人通体就像是无坚不摧的钢铁巨人，给人锋芒毕露的震撼感。
宙斯奔跑起来，在T台上以一种和机器人硕大机体不符的灵活速度向拳击台奔跑了过来，每一步都带出一片震颤，T台两边随着它的脚步冒出了两排明亮的火焰。
它像是战神，浴火而来。
Renee在一片闪光灯里扭头问查理，“你知道原子今天必死无疑吧？”
带着黑色墨镜的男人勾唇一笑。
“走着瞧。”
“从未被打败，从未被威胁，拳台之王！机器人之王！跪倒在王者宙斯的脚下吧！”
拳击台对面T台的灯光突然亮起，纯黑色的机器人在一片灯光中惊艳亮相。
“先登场的是我们的原子！原子是二代机器人，采用的是一种类人的方式，这在当今的拳击赛中已经非常罕见，原子和它的两位训练师已经登台，让我们祝福他们吧。”
Renee和查理带着原子站上了拳击台。
纽约竞技场的主赛场是通过一条T台通往拳击场的。
Renee和查理一踏上T台就被观众热烈的掌声和欢呼声淹没。
解说还在嘴皮翻飞，另一边Renee和查理正在准备进场。
他们带着原子进入主赛场的时候一路都有记者围堵。
身后的原子一无所知地亦步亦趋跟着Renee，圆溜溜地绿眼睛看着她的背影捕捉着她的每一个姿势。
Renee这次没有再选择跳舞了，一来比赛没悬念，跳舞太挑衅了，二来在法拉·科波娃这个居高临下坐在看台上的女人面前跳舞，总有种被当成猴子上蹿下跳的感觉。
所以她就努力把这个T台走成真正的T台，输人不输阵，气势上即便不能碾压也不能输太多。
“欢迎来到纽约竞技场钢铁拳王争霸赛。”伴随着陆陆续续进场的观众，竞技场里回荡着两个解说的插科打诨，“提姆，我从来没预料到会有这样一场比赛。宙斯，不败的世界拳王对战机器人拳击新秀，原子。拳王的主人法拉·科波拉同意和这位非著名联赛成员比赛，将为观众呈现一场现实的大卫与，巨人之战。提姆，告诉我，法拉·科波娃是不是疯了？世界上最优秀的拳王却让一个叫原子的二代机器人挑战金腰带？”
“松本鹰可能会觉得法拉·科波娃疯了，他作为宙斯适应性系统的天才设计人，对宙斯将要对战垃圾堆里捡来的原子十分恼怒，认为这是自贬身价，他入场的时候你看到了没，面无表情、不屑一顾。我们的记者这一周都在试着采访松本鹰，你看画面，他根本不屑于跟记者讨论这场比赛，显然认为这场比赛是对他设计的机器人的侮辱。原子的训练者不仅是挑战了宙斯，而是大张旗鼓地挑战！不把拳王放在眼里，严重影响了拳王的形象。”
“的确是，但是宙斯的团队显然也有自己的打算，让一个无名小卒挑战金腰带？这可是大赚眼球的营销招数，从现场观众人数看，法拉·科波娃这次可是名利双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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