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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桂节子在家里等到天黑,桂小太郎他们才陆续回家了,但是每个人的神情都很严肃,细看之下还有一些焦虑。在一行人的末尾,跟着出去了一天的银时。

“高杉,你那边的情况怎么样?”桂小太郎刚坐定,就迫不及待的出言询问一同回来的高杉晋助。

“府衙的那群人十分不好糊弄,根本不让人到监狱里去探视。”高杉晋助有些气急,喝了口茶水后继续说:“后来我听他们交谈,说是已经将一批囚犯押解往江户的途上了,昨晚半夜朝廷就下达的急令。但是这里面有没有松阳老师,就无处可治知了。你们那呢?”

“忤逆……怎么会!?”高杉晋助猛地站了起来,一脸不可置信。

“寧寧姐,这个罪名……松阳先生会怎样?”桂小太郎瞪大了眼睛问道。

“会死。我们的老师,松阳先生他、也会像刑场上的犯人一样,会被朝廷不明不白的害死!”一旁的银时赤红着双眼,一字一句的咬牙切齿吐出来。

高杉晋助走到银时面前,伸手握拳抵上了银时的胸口:“我们的老师,由我们来拯救。”

桂小太郎搭上了他们两人的肩膀,带着变声期略有些沙哑的嗓音说道:“我们来拯救。”

见桂节子表情不太对,桂小太郎凑上去问:“寧寧姐,怎么了?”

“松阳先生已经被押解前往江户了……”她深吸了一口气,又道:“还有,被判定的罪名是,‘忤逆天道,罪大恶极之徒’。”

“尾张藩和福井藩已经有志士揭竿起义了,幕府正忙着到处派兵镇压。”一直沉默坐在一旁倾听的银时突然插言道:“毕竟矛盾已经不可调和了,对于面对这样的幕府,他们也是被逼上绝路,不成功便成仁了。”

“为今之计,还是首要确认松阳先生是否还被拘禁在这里”桂节子出声道:“我找了熟人到藩厅打探了,许是不久就能得知确切消息了。”

她话音刚落下,护院的大伯就敲了门,给桂节子递上了一张纸条。她收下后,打开一看,纸上写的内容让她的表情都凝固了。

目送着这群孩子们的离开,望着少年人的背影,桂节子说不出来自己此时是个什么样的心情。

——事情若是真能这么顺利解决就好了……只是,大概要事与愿违了。

朝廷旨在打击消灭攘夷势力而兴起的这场猎杀政敌的活动,其背后是如今政局上的几方势力在博弈,若是松阳先生也卷入了这次的斗争,事情恐怕没那么简单啊……

“镇上人群密集、情报流通的地方我们都去过了。是幕府下达了‘肆意拉帮结派者,亦能化作谋反之种,当处置。’的命令,不只是松阳先生无辜被抓,这附近许多的私塾的先生们这几日都陆续被捕了。我们途中遇到了一个人,他的老师也在这次搜捕行动中被抓了,他跟我们说,朝廷兴起的这场大狱,针对的不只是原先参与过攘夷战争的人,连许多大名、公卿们都收到了牵连,有些人都不过审,直接就处决了。”

“这场大狱完全打乱了整个朝局。”桂小太郎总结道。

——拜启,毛利氏大佬夫人……

待收了笔,桂节子看着眼前的书信,等墨迹干透了,取来自己的私印盖在文末,才收好信纸,将其折叠封好,请护院大伯到车马驿站走一趟,将信件送往萩城的毛利家老的府邸。

回眸看了一眼消失在长街尽头的背影,她关上门,往回走着,路过厅前的庭院是,他停下了脚步,孤身一人站在庭院里,抬头仰望着这蒙着一层薄雾的天空,灰蒙蒙的天阴沉着。

——山雨欲来

见一群半大小子一个个义愤填膺的样子,桂节子也没多做阻拦,只是嘱咐大家行事要小心,不要集体行动,最好两人为一组行动。特别时期,不要和官府的人起冲突。

大家也都不是少不更事的无知孩童了,知道这事情的轻重,记下她的嘱咐后,两队各自规划好行动方案后,才分别朝不同的方向走了。

桂节子心里想着事,看着这阴天,眉宇间也不自觉地缠绕着些许氤氤氲氲。不多时,就感触到一滴冰凉的水滴打在自己的脸上。桂节子抬手抹去了脸上的水滴,此时天上开始淅淅沥沥地落下雨滴。

轻轻叹了一口气,她移步往书房走去。

端身坐在案桌前,桂节子轻轻抬手挽起右手的衣袖,露出一节皓腕,粉红圆润的指尖捻起一段墨锭,在盛着浅浅清水的墨砚上细细研磨着,手上的墨锭不紧不慢地在砚盘上打着圈儿,待到墨砚上的清水渐渐染上墨色,浓度适当后,她才停下手上的动作,将手上的墨锭置放在墨砚旁,伸手将额前垂下来的秀发别到耳后,再拿起笔架上的软毫笔,轻轻将毫毛浸在墨砚上,待毛笔吸饱了墨水,又将笔锋在墨砚边沿轻轻刮撇,将多余的墨水去下,尔后垂着笔锋,在铺开的信纸上停顿了一会,终究还是动了笔,柔软的毫毛触上洁白的宣纸,一行行字就行云流水地浮现在眼前:

次日一早,松下村塾的学生们也都知道了昨晚发生的事情,班上活跃的几个学生代表大家来到了桂府里,向桂小太郎和高杉晋助他们询问了事情的真相。但是他们去得晚了,所了解的也有限,唯一知道整件事情的起始与经过的也就银时一人。但自从昨晚桂节子把他带回家之后,他就抱着他的剑,睁着眼在前厅坐了一整夜,清晨天刚蒙蒙亮就出门去了。

几人询问无果,但是又不能放任自己的老师身陷囹圄,况且松阳先生为人正派,温和有礼的他在整个松本村都是人人称道的,根本没有触犯法律的可能,被拘捕明显是不合理的事情。

几人一合计,就决定兵分两路,由桂小太郎和高杉晋助各自带队,去镇上和府衙探查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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