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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帘完全被拉开固定在两侧,阳光从落地窗洒在琴房的地板上,光线中浮动的尘埃静静的见证着每一首伟大的乐曲在这里诞生。

周浦深坐在钢琴凳上,小心翼翼的打开琴盖,触摸着黑白键,心里忽的涌上一种未名的满足感。

老教授站在落地窗的旁的小沙发上假闭着双眼,听着周浦深的琴声。

周浦深也不准备回去,也不休息,送走老教授去吃饭,自己则是打算先构思一下曲谱。

林声婉处理完公司的事情,已经是夕阳漫天了,就知道阿深可能回不来了。

这并不少见,一旦阿深入了神,就会在画室或者琴房一直待下去,没人叫,自己是绝对不会出来。

林声婉带着保温的饭盒,来到Adam说的琴房,就看见小丫头坐在地上,和坐在矮沙发上的一个秃顶老先生隔着小桌子激烈的讨论着,两人说的急了,老先生涨红了脸,大骂“侬脑子瓦特掉了!?”接下去的语速实在太快听不清楚在说什么,单凭着感觉也知道不是好话。

而阿深只能铁青着脸,默默的划掉满满草稿。

林声婉看的有趣,不打扰,只提着便当盒站在门口等两人讨论告一段落。

老教授嘱咐周浦深晚上继续,他打算将这首曲子再次改编交响乐,但只有两天的时间了,一分一秒都不能浪费。

周浦深自然没二话,自己的原创曲能登上这种大型的国际舞台,做梦都要笑醒了好嘛!

等到一曲终了,颇有一种“天地一沙鸥”的宁静。

多好的意境,怎么指法。。。老教授的白发又在颤抖了。

接下去的半天,周浦深就在这琴房里接受足足四个小时的基础课程,等到老教授勉强的点了头,才发现Adam带来的食物早就冰冷了,番茄酱凝成一团,生菜叶软趴趴的蜷缩在纸盒的角落。

林声婉怕打扰到阿深睡觉,一个人在套间的书房里匆匆浏览一遍Guterres的资料,但凭着这些书面资料,这个老先生当称的上一代大家,最起码在艺术上的成就和奉献便足以让人钦佩。

所以当第二天Adam来接周浦深的时候,林声婉心里没有什么不快,反而觉得阿深能在这几天收到大家的指点感到开心。

周浦深更是开心啦,虽然脸上依旧没什么变化,平静的一点不像是昨天的激动在床上滚来滚去的小丫头,林声婉却明显感觉到小丫头面部的线条柔和许多。

这首曲子并非是周浦深的参赛曲目,而是周浦深自己创作的一组钢琴曲,在报名的时候刻了光碟寄给赛方。原本只是沈穗口中凑数的曲子,没想到被 Guterres 看中了,虽然周浦深未能突破决赛,但老教授还是决定让周浦深留下。

Guterres 看着专心弹琴的少女,觉得很是糟心。当初听到这首钢琴曲的时候觉得惊为天人,虽然整首曲子从头到尾只有短短五分钟的时间,但是却运用了许多的东方元素,曲调舒缓平和,没有西方那种靡靡之感,也非日本的空扬梦幻,这是更像是中国古代诗人阔达洒脱的胸怀。

没聊一会,老教授有点疲乏了,他摘下眼镜,打发了Adam去买点面包之类的填填肚子,把周浦深七拐八拐的带到一间宽大的琴房。

琴房其实已经很老旧了,地板被人踩过太多次已经磨得泛白,左侧巨大的黑板还是用的粉笔,有个木质的小盒子里填满了短短的小粉笔头。与黑板相对的是靠墙的大柜子,玻璃被仔细擦得一尘不染,里面摆着一些乐曲的碟片和曲谱之类的文件夹。房的正中是一家三角钢琴,四角却摆着许许多多的乐器,长笛、小提琴、中提琴、长号、巴松管。。。。

三个人中唯一不开心的就是adam,女神一下子变成了小丫头片子,精心准备的套装还有皮鞋完全没用好吧!女神今天有事还不能一起去看彩排,说好的甜蜜练习只能是苦逼的babysitter 的一天。

Adam只当带着小侄女出来玩,还给周浦深讲了一路上笑话不算,坐在彩排大厅了还讲的起劲,周浦深被讲的烦了,望着那一双满是期盼的双眼,只能回答“well,that’s very interesting.” 硬是哽的Adam没了下文。

周浦深对这些并没有什么兴趣,她手上紧握着Guterres 要求带的原稿,听着舞台上的彩排,哪里还听的进去Adam源源不断的小八卦。

林声婉回去就让人查了一下Guterres,发现人家虽然在全球的小提琴演奏方面享有盛名,但是人家却专攻指挥,在乐团指挥地位日益被弱化的当代,Guterres不能不说的是一颗闪亮的明星。

说是马上就好,结果周浦深愣是等了足足三个小时。

等到乐手们抱着自己的乐器走了,周浦深才上前和老教授打招呼,却意外的发现Guterres说的一口地道的普通话,就是隐隐带着上海的口音。

两人站在台上交谈了一小会,周浦深才知道原来老教授的妻子是一名上海人,早先年的时候陪着妻子在上海老城区生活过一段时间,只是这些年身体不好很少回去了,就连维切利都没离开过。

Guterres 是一个年近古稀却精神十足的小老头。周浦深坐在舞台下方,看着Guterres 的仅剩的几根白发在中央空调的冷风下颤颤巍巍的抖动,但教授本人毫无知觉,凌厉的目光穿过老花眼镜直射在乐手身上,嘴里更是毫不留情,将这些昨日还被歌颂为万众瞩目的新星的年轻人讽刺的羞红了脸。

Adam坐在周浦深的旁边,他是前两届的小提琴的第二名,第一名空缺,据说就是因为当时的评委认为Adam还不够资格拿取第一,宁可将宝座空缺也不能违背艺术的声明将第一颁给第二名。

这在当时沸沸扬扬的折腾了许久,有不少人质疑评委的假清高,但Adam并不在意,开开心心的拿了第二名的奖杯,投到了Guterres名下,做了他的亲传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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