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雨夜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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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吃饭的时候,二喜似乎不太开心,挑了菜里面的青椒,狠狠的甩在桌子上。“微微!晚上我们两个一间房。”二喜冷冷道。“为什么?”我咬着筷子问。二喜眉毛竖起来又拉平,拉平了又竖起来,几个来回,脸色变了几遍,最终还是忍住没说:“没有为什么,我就是想跟你睡。这两天胃口不好,睡觉也不踏实……嗯……大概是怀孕反映了吧!”

我瞄了瞄真水,他也瞄了瞄我,都没经过怀孕这件事,都不好说话。

萝卜在一边抱着碗,埋着头只顾吃饭,肯定什么也不愿说。我灿然一笑:“嗯,好哇。晚上刚好跟你讨论一下这个……将来我们要开虚拟花店的事情。”儿媳成功被我调出了愤怒状态,望着我讶道:“开花店?虚拟花店?这个好。我要当店主!”我笑道:“好……好,随你。”

天气热得不得了的时候,我们进秦岭了,因为听西安人说,秦岭是西安的后花园。既然是后花园,那就一定要去逛逛,特别是别人的后花园,说不定能在里面找到自己从没见过的玩的或者看的,此时的我,越来越觉得自己对山水有说不出来的喜爱。二喜说我还是太保守,光喜爱是不足以对得起这青山绿水的,应该去买个照相机,边走边拍,那样才能真正表达自己的喜爱。我可不敢奢望自己有那么好的照相技术,况且小时候画画都画不好,美术功底不行,拍出来的照片没得让人抓不住重点,那就不好了。

我们选了XX峪的一座坐落在河边的农家作为歇脚之处。因这坐落在河边的农家孤零零地位于河道转弯之处,前面后面都是小河,感觉十分惬意,四周的山也不太陡峭,只一面山崖几百米高,颇有些武侠小说里面洒脱不羁的味道。将车停在山崖下的牛棚边,二喜开心地摘了些草来喂牛,牛似乎比较嫌弃她,理都不理,我乐得哈哈大笑。

农家倒是很会做生意,房间里面收拾地不比宾馆差,窗台上温馨地用玻璃瓶插了山上采来的花,让房间里面充满了一股青草和花香混合的味道,甚合我意。我闻着花香对带我们上楼的小姑娘问道:“你们家经常会来客人么?”小姑娘十多岁,甩着小辫神色暗淡地说:“我家不常来人。”真水奇道:“你家房子这么好的位置,怎么会不经常来人呢?”小姑娘也不顾忌什么,说道:“我家是外来的,刚从山里面来这里不久。前面山下面一点,是老村,那里的村民把地已经占完了,人家不止能有房子招待来玩的客人,还有比较大的场地做烧烤,我们来的时候,村长只给我们这一小块地,没办法,我爹盖了房子,就找不到地做烧烤摊子了,原来养的一头牛舍不得卖,就用剩下的一点地方盖了牛棚。你们停车的地方,还是我家填出来的一块地,那块地背阴,所以也做不了啥,只能放些柴火。来山里的客人大多是要吃烧烤,嫌我家地方小,大多都去别人家了。”

“让人……刻……骨……铭……心……”我像是压着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咬牙切齿地好不容易将这几个字挤了出来。

真水从身后抱住了我:“微微,微微……总会过去的……总会过去的……”有一滴凉凉的东西掉进了我的脖子里面,那是真水的泪滴。

我黯然,这世间的人,各有各的难处。“这些花是你采的么?”我问。小姑娘嘴角一翘,说:“是啊,我上学的路上有好多,每天我都采一点,每个房间放一点,城里人好像都很喜欢。”“嗯,我也很喜欢。这花挺好看,闻着也挺香。就是不知道叫啥名字。”我说。小姑娘拉着小辫,耸耸肩为难道:“嗯,……我也不知道他们叫什么名字,只是我觉得挺好看。如果您喜欢,我明天给你多摘些。”我笑颜逐开:“好哇!等你长大了,我开个花园,让你帮我在里面种花好不好?”小姑娘很开心的跳道:“真的?”

我道:“真的!我们城里人,说什么就是什么!我也跟你一样喜欢养花!”我说。开个花店并不是什么难事,再找片地种花,想来也不是太大的问题,况且我心里,也一直住着一个小小的花童,让我心里头的花童变成一个真正的花童,想来也是件美妙的事情。小姑娘开心拉出小拇指:“跟我拉钩,不许骗人。”我郑重伸出小指头:“好!拉钩。”

我突然想起来一件事——如果肖奈看见了会是什么反应?会生气么?心念所及,头不觉得又抬了起来。真水倒是很不客气,捂着我的额头将我的头放了回去,依旧枕在他的肩窝里面,淡淡地说:“想靠就靠着吧,天气不热”停了半晌,续道:“肖奈跟我一样,不想看见你难过,难过的人会变丑,他不想你变得太丑,所以他不会介意的。”我微微迟疑了一下,想想倒是也不错,想必谁都不愿意自己的另一半太拿不出手,于是也就释怀了。也许二喜在旁边我可能会顾及一下,只是她早就拿着棉花糖进城墙里面逛去了,此时应该不亦乐乎了吧。

毕竟,到了古城长安,看朱雀桥并不是此行的唯一目的,钟鼓楼、兵马俑、还有新建的大唐芙蓉园,都是景,接下来的几天里面,我们逛了个够。最让我惊讶的,是大唐芙蓉园里面的高跷表演,我从没见过踩着那么高的棍子还能翻跟头的,加上逗趣的装扮,正正国粹!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准变!”我们拉钩。

小姑娘走了,去跟家里大人准备晚餐,真水瞅着我似笑非笑:“你真的打算开个花店?”我说:“怎么,你不相信?”真说微微笑了:“不是不信,花店那么多,你收一两个不就好了,何必自己去弄一套?”我摇摇头,看着窗外道:“你不知道,我不是想开真的花店,而是想开个虚拟的花店。在梦游江湖里面,有那么多的情人,有那么多的分手,我们为什么不能把那些虚幻世界的情人在游戏里面激活呢?游戏里面的情人订购鲜花、或者用游戏币来换鲜花,对于我们来说,只是邮寄一些花,而对于他们来说,梦想跟现实的结合,常常让人分不清自己位于哪一个世界,这种跨越时间、跨越空间的情感……”

……我突然卡出了,心里莫名用起来一股心酸,剩下的话突然再也说不出来。

我曾在心里想过很多遍,猜测自己看见朱雀桥会有什么样的一番情景。触景生情是一种可能,或许会流眼泪吧,毕竟过去的一些不可能忘记,那些过往的喜怒哀乐,会在一瞬间释放出来,转换成一种形式从心里迸发出来。或者陷在回忆里面久久不能解脱?也是一种可能。可真的到了那一天的时候,我发现我既悲伤不起来,也解脱不了,说好的跟过去说再见变得成了一句口号,心里更多的似乎是一种失魂落魄吧,盯着远处清幽幽的护城河河面,不住地发着呆。

二喜不知从哪里买了棉花糖,塞给我一根,我浑然无觉,眼前只被波光粼粼的睡眠晃花了眼睛,却丝毫不知道痛,原来疼久了,身体上任何的痛都会变得麻木,包括眼睛被刺痛的感觉,也会变的没有任何感觉。这道不失一种别样的体会。

恍惚间,手上传来一种浑厚的温柔。那是真水的手,将我拉出了那个灰沉沉的世界。“把我的肩膀借给你靠靠,要么?”真水说。很贴心的一句话。我恹恹的不想说话,只往旁边一歪,头便找到了一个很好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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