丧失自我

整个会议室也就如此，乏味而单调。电梯门仿佛被一双无形的大手拉开，一道白色身影从中疾步走至长桌前，待他竭力使自己语气自然后，便道:“指挥官大人，EW血清研制出来了，而且在一号试验体身上证实了血清对EW病毒有效。”

少将闻言转身，嘴角浮现浅笑，但给人以感觉是颇为怪异。“那真是太好了，赶紧储存血清资料，然后批量生产，派发给隔离区的病毒携带者。”

“是！”语毕，那人便朝还未闭上的电梯门走去。

“学士你不用管，我会亲手杀了他……对了，秦九鼎、就是那试验体，留他一条活路，为他装上一副机械臂，别忘了植入脑部芯片，毕竟这等人才也不好找……相信我，没人会知道这件事的。”

“是！”那人快步退出会议室。

待他走后，少将阴沉脸上的微笑顿时消失。

“天杀的！”他骂骂咧咧地乘着电梯下降至地下一层，接着掀起背后的工作制服，抽出一把外形普通的手枪，关掉保险，拉动枪壳，杀气弥漫而出。

少顷，顶层会议室的电梯门又被打开，一阵靴子碰撞地面的声音传来。少将坐在长桌后的唯一一把椅子上，肘撑着桌面，双手交握，军帽的阴影遮住了他的半边脸。靴子碰撞声在长桌前戛然而止。少将抬起头，面无表情，那眼神仿佛是在看一个将死之人。

“季少将，按照您的要求，血清已经研发完成了。”学士掩盖不住的傲慢深深地刺激了他，“正等在您给我颁奖呢。”

“嗯，”少将的情绪毫无波动，“我已知道。”他依然看着他。

“既然如此，那颁发一个‘拯救人类的英雄’的奖项给我可行？”学士被他盯得好不自在，但仍是开玩笑似地说出这句话。

少将重新低下头，阴影笼罩了他的脸庞。随着一声冷哼，他毫不忌讳地把右手探下桌面。“一个死人，”少将忽地掣出手，正握着一把精致的手枪，枪身雕刻着一只咆哮的狼头，枪口正对着学士的胸膛。“凭什么跟我谈条件？”他的头已然抬起，那抹诡异的微笑中充满自信。

“你、你这是要干什么？！”学士惊诧道，脚下踉跄倒退。

“别轻举妄动哦，也别想着离开这儿。”少将站起身，晃了晃手枪，“我可不敢保证这枪不会走火。”

“只、只有我才知道血清的秘密，”学士的额头滑落一滴汗水，“你不能杀了我！”

“做人可不能这么狂妄自大。而且我能杀了你。”少将扣下扳机，一声枪响后，学士随之倒地，红艳艳的鲜血浸湿了他的胸膛。因为你的秘密已经成为了我的秘密，它不再是你的了，他在心里告诉他。

少将看出他的身体破绽，知道他在害怕自己。“去帮我把实验室内的人全部杀了！”他的语气冰冷，犹如冰层碎裂，但他的微笑犹存。

那人感觉自己的心脏仿佛被桎梏手心，难以挣脱。

两个字眼在这空旷的会议室回响，窗外的阳光从四面八方透射进来。那人驻足旋身，头微低着。“有何吩咐？指挥官大人。”

“我亲爱的心腹啊，”他的声音变得柔和，脸上挂着微笑。“你跟了我这么久，现在正是考验你忠心的时候了。”

“您尽管吩咐便是。”他隐藏在工作制服下的身躯微微颤抖。

“什么！我用Z区最精锐的一支队伍，换来的却是这样的答复？”少将差点暴跳如雷。他勉强平息愤怒，站起身道:“给你三天时间，你必须研制出一支新的病毒血清，我会命人为你找到你所需的任何设备。在WHO分部与肖博士一起研究了这么久的EW病毒，我想你多少会长点知识吧。”

“三天时间你……你知道这有多难吗？况且肖博士已经……”学士怒道。

“这是命令。”少将冷声打断他。

蓦地，学士那张轻傲的脸出现在少将脑海中。这个普通的病毒学者可承受不起拯救人类这么莫大的荣耀——而且自己的手下将在暗中储存血清资料，少将告诉自己。

于是他便朝那人离去的背影喊道:“停下！”

笑声回荡于这间狭小的实验室中。老者顾不得狂喜的学士，他朝一名实验人员使了个眼色。后者心领神会，转身打开门退出了实验室。

顶层会议室内的那张长桌摆在电梯门正前方，不过桌面上空无一物。长桌后是一段魁梧的背影，他是面向落地窗的，目光如鹰隼般俯瞰Z区。

两人目光相触，就此对视。

三日后，在Z区中心大厦地下实验室中。

“派去的队伍中只有一个人活了，而且他还处于昏迷状态，你让我找谁问去？”少将反问。

“这倒是个不错的理由。”学士语中带刺，“肖博士虽然是个天才，但他的疫苗却是失败的。”

学士面色凝重地看着自己的实验成果——单元格内的秦九鼎。此刻的秦九鼎全身一层白霜都在消融，所有细胞也愈发活跃。

周围仍是那四名研究人员。老者双手撑在操纵盘上，眼睛盯着一台显示屏，口中不由出声:“休眠状态解除，病毒携带者机能正在全面恢复。”他猛然惊讶道，“这、这是……病毒携带者心跳正常！脑部活跃正常！这是与常人无异啊！”

学士听完老者的检查报告后，立马松了口气，继而仰面狂笑。“我成功了！我居然成功了！我完成了肖博士都无法完成的实验！我终于超越了他！”

“我知道此次谈话的重点并不在这儿。”学士道，“是吗？季少将。”

少将不可否认地点头。他道:“这次EW病毒爆发使人类危在旦夕，而肖博士研制出的EW疫苗是唯一的希望——告诉我，肖博士和疫苗在哪里？”

“没有人告诉你吗？指挥官。”学士语中似乎带着讥讽，“肖博士就是那变异体。他不慎被咬后，在病毒尚未入侵大脑时在右臂注入了唯一一支EW疫苗试验品。这已经是一周之前的事了。”他重复道，“真没人告诉你吗？少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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