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我爱过我承认
“那是自然，好不容易走到这步，知道了就完了。”
林安琪已经无聊到开始敲盘子了。
终于看见陈嘉同回来，她有些怨怼的嘟起嘴，可眼睛分明是笑的。
林安琪大笑：“那还说什么啊？赶紧把银行卡号告诉她，然后你就再也见不到我啦~哈哈哈~”
她扬着小脸向他笑，眼睛成了半月状，小脸粉嘟嘟的……
哈斯巴根咳嗽了一声，背上包，以手变“六”在耳边做了个打电话的手势，“婚礼有什么要帮忙的，你打给我，明早有课，我先走了。”
陈嘉同心神一敛，点个头，等哈斯巴根走了，他很抱歉的对林安琪说：“刚才一时情急，随口就撒了个谎，不过你别在意，我妈不会乱说的。”
其实当时陈嘉同说完那话立马就后悔了，按常理来说，为了让自己老妈接受而硬说人家未婚先孕，换成别的女人，结局只有两种：
一、默默吃完饭然后分手。二、当场翻脸。
林安琪居然两种都不是，她只是惊讶了一下，就再未有任何波澜，所以陈嘉同觉得，他得做出承诺，以后会亲家的时候，保证不再提这茬。
可林安琪哪听得出那么深层次的暗示，她只觉得陈嘉同一这么说，她好像反倒不太好告诉他自己是真的怀孕了似的。
“没事的，她是她，你是你，我没有很在意。”
也许是因为相处时间不长，决定在一起本身也是由于太多的机缘偶然，所以林安琪看的开。
这年头，有因为儿女不能再婚的父母，哪有因为父母不能在一起的青年情侣？
陈嘉同着实没想到林安琪会这么深明大义，他替她拢一拢披肩的头发，背上她小小的双肩柳钉包，看着桌上剩下的华而不实的菜说：“这样的席面，你应该没吃饱吧！楼下有个包子铺，一会儿下去我给你买俩叉烧包垫垫。”
“唔……在你心里我就是吃叉烧包的货哎……”
“不是这个意思，我……”
“我想吃肯德基，劲脆鸡腿堡！”
陈嘉同汗了汗，“……好，劲脆鸡腿堡。你吃饱了我再送你回家。”
“你送我回家袄？那等等，有件大事。”
“嗯？”
“你顺便把我家小黄带回去喂一阵子。”她怀孕了，为了宝宝，她不能养狗狗了。
“小黄？”
“对啊，一只金毛狗。”
陈嘉同脑海里闪现的是一只带着墨镜像个人样儿似的大暖汪，伸着大舌头讨好他，带回家，可抱可枕可蹂躏，还会接飞盘什么的，所以想都没想一口就答应了。
可当林安琪打开家门的时候，陈嘉同就愣在了门口，“这是金毛？”
“对呀，这不是金色的毛是什么？带回去吧，日本金毛，缩小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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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嘉同有时候真的很佩服林安琪，结婚前见对方父母，最后被冷漠甩包，换谁还能这样当笑话讲？
陈嘉同笑问：“那要是她真说给你两千万，让你离开我呢？你怎么说？”
陈嘉同笑看着她这副小模样，坐下来，眺了眺老妈和老姐的座位，果然连手包都不在了。
又看看在他后脚进来的哈斯巴根，柔声问林安琪：“走之前说什么了么？”
“还能说什么？无非就是家里有事，医院有事呗！难道说给你两千万，请你离开我儿子？”
他指着自己的脚下，像是用了极大的力度。
这是盛京最豪华的酒店的卫生间，这是每天客流量最高峰的时段。
在这样的公共场合，他居然全程用着字正腔圆的汉语普通话，毫无避忌。
“她们呢？”
“见你半天不回来，早都走啦！”林安琪噘嘴道。
吁了一口气叹道：“好了，回去吧！婚礼记得叫我，那女孩儿不错，娶妻娶贤，这是个能过日子的，你也需要有个人替你打理生活。今后日子过得闷了，或者不顺了，你再来找你老舅。”
这一口“老舅”，陈嘉同绷不住笑了，气氛也随之平和下来，能平心静气地说话了：“婚礼我想尽快，说句自私的，结婚之后我有可能会坦白，但结婚之前，我很怕她会发现。”
卫生间里的男人们出来进去，走走停停，有人走出老远还在回头看，有人装作在洗手，眼睛却不住地朝这边瞟。
陈嘉同没有躲，也没有去理会那些人。
“我爱过，我承认。就在刚才我打开门，突然看见你坐在那里的一瞬间，我的心还是跳的。”他的眼里涨满了泪，一瞬不瞬地望着哈斯巴根，说道：“可是，现在我发现，我喜欢那样的感觉，那样能活在阳光底下的感觉，我知道，你也是一样的。”
“我不是！”哈斯巴根的声音几乎是用吼的，“我准备结婚，只是为了解除家里的压力，我从没有觉得我是Gay,我就他妈的活在阴暗里了！陈嘉同，我爱你，我现在就能站在这儿大声喊出来！”
他蹲下来，双手插在头发里，看着自己两脚中间的黑色地砖，半天没有说话。
不知道过了多久，过了多少人的脚步和多少双眼睛的目光。
哈斯巴根从兜里掏出烟，递给陈嘉同一根，他不要，他又收回去。
陈嘉同用另一只手拨开哈斯巴根，看着他说：“以前，我一度特别害怕听见‘Gay’‘玻璃’‘搞基’之类的字眼，甚至别人无意间开个玩笑，问我怎么还不交女朋友，不会喜欢男人吧？我都会很长一段时间觉得惴惴不安。就连上次我和我姐坦白，我都觉得特别心虚，从小到大第一次，第一次我不敢用眼睛对视她。”
多年的积郁说了出来，陈嘉同眼眶微红，嘴角却忽然灿灿一笑，“可是这次，我跟我妈出柜的时候，我忽然觉得我不那么心虚了，不那么觉得有愧于谁了，我说得理直气壮，就像是把别人的事安到自己身上，那只是为达目的而撒的谎一样。”
他望着他，声音就像是一首悲情的歌曲唱到了尾声，*出一条长长的省略，仿佛是曲终未散的沙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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