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清缴
力量被抽空的感觉有过一次，连呼吸的权利都被完全剥夺，古诺跪倒再地大张着嘴巴只能发出‘咯咯’的声音。
奴印越来越烫，只要余枫再加一把力奴印一旦碎裂古诺就会立即死亡。
已经浪费了这么长时间，就这么把它弄死当然不会是余枫想要的结果。他松开手，古诺虚脱的趴倒在地上不断干呕。
“光明正大的把它们杀光。”伴随着手指的活动，指节发出清脆的声响。
乱七八糟的忙了大半天，天已经麻麻黑了外出的恶魔差不多也该回到那个营地。粗略估算的三十只沉沦魔去掉四组一共十七只怪物剩下的那些已经难以构成威胁。
再打一波强攻，这个巢穴也就差不多全完了。
古诺明白了余枫的打算，并且接到了命令。
余枫没有用奴印下达强制命令，他想看一下古诺会怎样选择。
古诺能怎样选择？他自己都不清楚该如何选择。
回到巢穴的沉沦魔或许发现了人数的大幅减少，又或许没有发现，反正看不出来他们有什么特别的举动。唯一的区别是数量少了之后今天分配食物时的争斗比往常少了一点。
余枫很有耐心的等到入夜。
沉沦魔有着控火的天赋，小破巢的火堆整晚明亮。真是的，明明是一个夜视能力还不错的种族却非要把自己照亮。
那只沉沦魔是在睡梦中被疼痛惊醒的，当他睁开眼睛看到的是古诺眼中的挣扎。
古诺捂着那只沉沦魔的嘴巴，手里的匕首刺进去很深，直至末柄。
这样的刺击会导致匕首很难拔出来。
沉沦魔暗金色的瞳孔在轻微的颤抖着，眼中是难以理解的情绪。喷出的血液从手指的缝隙中溅出来，感觉得到手心触碰到一团滚烫，然后随着血液的流失迅速变凉。
古诺能够认出来这只沉沦魔是哪一只，迎接自己的时候被锤的是它，与旧头领争斗的导火索也是它。
费力的拔出长匕首，另一边被惊醒的沉沦魔把古诺扑开，匕首甩手飞出。
被压在地上的古诺感觉着卡主脖子的那双手是如何的竭尽全力。
对峙没能持续下去，因为余枫留意到了这边的情况。
点骨弹随手一枪将子弹送进那只沉沦魔的眼眶。混乱中，这场战斗完全是一边倒的屠杀！
两次之间有着必要的间隔时间，在破锁之后余枫的施法间隔不再是完全限死的，但如果不顾施法冷却随意施法，弄伤自己还是小问题，遭到反噬就麻烦大了。
魂之刃存在体内的一项功能就是接手传承法阵的工作，提醒施术者稳住节奏。
之前介绍过【牙】魔法在一级传承解锁下只有两颗牙齿。所以每一次释放点骨弹余枫都只有两发子弹，如果下一点技能点加进【牙】里一次施法就能获取三发骨牙，同时精炼骨骼提升魔法威力的一些技巧也能直接获取。
但从知识获取量上来说的话，新增知识总比补充知识要多一些，而当前等级可以学习的白骨魔法还有一个【白骨装甲】可以激活。
【白骨装甲】：制造一团环绕着你的白骨外壳，可代替你承受伤害。
之所以决定这样直接打抢攻，是因为余枫确认了风险可控。为了多加一层保险，在战斗之前他把白骨装甲给学了。
异种元素形成的白骨装甲形成半虚体的能量碎骨环绕在四周。比起战斗中形成实体格挡攻击，白骨装甲更重要的作用其实是转移伤害。在解放之后不难发现，白骨装甲比起想象中的白骨构建实际上更偏向于假魂塑造。
魔力构建的虚假灵魂能够在伤害到来时代替血能进行消耗，通俗点说也就是一层假血量。
在半虚化的碎骨团形成的保护下余枫伸直着手臂手掌比作手枪，白蓝色的弹道宣告着死亡。
战斗很快结束。
骷髅人将镰刀插在沉沦魔的尸体上，将它们拖拽着拉到空地上。地面被涂画得一片狼藉。
在这场平平无奇的战斗中唯一的意外恐怕就是古诺的变化了。
吸收的灵魂能量也积压了不少，余枫的语言辅导多多少也开发了他的智力。再加上经历的刺激…古诺终于完成了一次灵魂蜕变。
余枫面色凝重起来，就在刚才他发现奴印的控制能力被削弱了！
骷髅人分散四周清理着巢穴，古诺把收集到的金币递给余枫。
沾着血液的金币上没有任何花纹，余枫也没看数量直接将它塞进了怀里。
然后他冲古诺招招手。
他要把奴印重描一次！
他应该感觉得到灵魂枷锁的松动，一开始的犹豫很清楚的能从他的表情中读出。
但他并不清楚自己到底想要什么。
当那个沉沦魔小头目残碎的灵魂被地狱之火吞没，他很清楚的明白自己不想变为地狱力量的傀儡。
那么或许成为眼前这个人类的傀儡会好上一些？古诺是这么想的。
反正就在刚才那个可能的去处已经被他亲手毁坏。
古诺在于余枫面前站好，侧着头把奴印完全暴露出来。
余枫满意的笑笑，伸出手指，葬命火在指尖点燃。随着手指点落，带着几分熟悉的疼痛侵蚀着精神。余枫第一次看到沉沦魔这个物种流下眼泪。
也不知道着泪水到底是为谁而流。
在古诺的带领下余枫没费什么事儿就找到了那个藏宝洞。掀开堵着洞口的石头一股恶臭扑鼻而来。
逢魔眼有一项好处就是能够迅速找到带有器魂的东西。余枫一眼就看到了那根狼牙棒。
白色的器魂似乎有些衰弱，在修复之后应该也能卖上价钱。
脏兮兮的地洞余枫当然不会亲自去钻，古诺趴在地上把里面的东西一件一件的往外掏。
那一件同样白魂的布甲坨成一团被丢了上来。
拔出短剑，余枫把布甲挑开。逢魔眼的感知中他似乎发现了什么东西。
结果随着他的动作，布甲下掉出来半块人类的手掌。
残存的无名指上戴着一枚戒指。
能够在饰品内凝聚的器魂最低也得是湛蓝级灵魂强度。此时落在余枫眼中那纯蓝的颜色是多么的漂亮。
怪物收集起来的金币有三十多枚，脏兮兮的一堆东西直接丢进了储物栏。余枫只把那些金币和戒指拿在了外面，拿到湖边去清洗。
血液顺着土地流进水里，昏暗的湖水中聚集的鱼儿挤在一起不停地吮食。
在骷髅人的帮助下，古诺爬到了高处，将挂在石头上的聚落纹饰摘了下来。
到此，清缴工作正式结束！
余枫嗅着手指，希望能够闻到一点烟味来给自己提神，看来计划要改改了…原本以为会耗个两天的清缴任务又一次出现了变化，或许今天就能结束这次任务。
“行，如你所愿。我不让你再去当两面派了。”余枫做出了决定，其实手指上烟熏出来的黄斑早就消掉了，只不过当他处于思索状态还是会下意识的做出这个动作来代替那只送到嘴边的烟，“我们正面战斗。”
但换个角度去想的话，如果古诺还知道自己坑死的是自己的同族，不就是说明他的智力的确有在进步吗？
想到这一点，余枫也就放弃了进一步打压的念头。但主人的命令不可违背这一点还是要让他明白的。
当生命获得了智慧，他们变聪明的，但同时也在变蠢…明知道反抗可能会死，却还会去做。
当然这个想法还很稚嫩，就这几只废物要谈族群责任什么的也太过可笑。但对于古诺就是这样一个简单到他自身都无法理解的想法足以让他毫无畏惧的起身反抗。
就像当恶魔向他救出援助之手的时候，他将对方推开的时候一样。在那个对于被恶魔吞噬的畏惧，高过了死亡。
或许也是因为这样的特性，沉沦魔才会如此众所周知的欺软怕硬吧。
余枫懒得看它的那幅狼狈模样，脑袋里却是在想着往日极为听话的小恶魔为什么会突然做出莫名其妙的举动。
难道他还残留着同族观吗？余枫被自己的想法逗到了。
空着的手虚握起来，要是没有真实的动作控制奴印的强度，他担心自己一个不小心把对方弄死。
“我教你说‘不’不是让你用来对我说的！”
“……不”当发出这个音节的时候古诺整个身体都在颤抖。
余枫愣住了，这个字还是不久前自己刚刚教会他的。
但只要族群的血脉还没断绝，只要沉沦魔还没有完全被洗炼成恶魔，那么这个族群的传承就还在。
就像此时的古诺嗅着披风上同族生命的血液，回想着前一晚上这群同类还奉自己为首领时，他还能醒悟出来……那种背负着族群延续的责任。
金币握在手心，余枫抬起手按在鼻子下面眯起眼睛，疑惑于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你再说一遍？”
“主人…不！……不…阿奎拉尼，拉卡尼类……”
当一个人开心的时候突然泼下来的凉水很容易让他情绪爆炸。余枫尽力的平复情绪，然而失败了。
沉沦魔的血脉是混杂不堪的，一如传说的那样，沉沦魔原本是一支投降地狱的种族，只可惜当他们投降的时候族群已经弱到了一个极点。
恶魔之所以会留下他们的族群是有原因的。为了生存，这一支族群彻底的舍弃了尊严！
他们为了获得力量接受了恶魔的腐化。一旦他们体内的恶魔力量变成主导，他们的意识就会被地狱的火焰吞没形成新的灵魂，彻底成为地狱的居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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