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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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就这么聊着,从两人不遗余力地互黑到苏清弋变着法地吐槽秦写意的厚脸皮,再到秦写意给苏清弋讲自己这些年遇上的有意义的案子,到最后居然变成了秦写意开始考校苏清弋读《文物》之后的掌握程度;又从候机室聊到上了飞机,从起飞聊到了降落,竟然聊了四个多小时,聊到两人口干舌燥。

秦写意走之前和管理人员打过了招呼,便把车停在了机场的停车场里,如今正好一起回去。他正欲接过苏清弋手中的行李箱帮他放到车上,就见苏清弋一脸奇怪地看着他:“怎么了,我又不是拿不动。”

秦写意于是认真地解释道:“我没有认真交过朋友,不知道用什么态度对待你,我只是想替你做点什么而已。你是我第一个认可的朋友,真的。”顿了一会儿后,他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又补充道:“你和陈队不一样的,陈队……我和他是打小的交情,更偏向是损友吧。我们的感情,是时间堆出来的。”

更可笑的是,自己对孟梓辰的记忆,竟然只能用“印象里”三个字描述了,原来“曾经”都已变的模糊了。

孟梓辰,那个让他意识到了自己的性向的人,那个……已经不在了的人。

“我会不会有一天就把他忘记了呢?”苏清弋望着窗外小声说了一句。

华灯初上的时分,城市的喧嚣热闹才刚刚开始,望着此情此景,他心里的落寞又深了几分。

“你说什么?”秦写意突然问。

“不,没什么。你听错了。”苏清弋笑了笑。

秦写意其实听得很清楚。

苏清弋要忘记谁呢?……不,那个让他忘不了的人,是谁呢?那个人,又是男是女?秦写意突然想到了在b市的第二晚,自己在旅馆房门外听到的一切。

“我,又听到了什么呢?”秦写意在心中默默地问自己,“或许,我什么也没有听到吧。”

苏清弋不自觉地把秦写意和孟梓辰比较起来。秦写意除了那张俊朗的脸,和孟梓辰完全不一样……

我究竟在想什么?苏清弋总算收回了思绪。三年了,原来已经过去三年了,原来自己和孟梓辰在一起的时光,只有不到短短一年。

苏清弋只是想起了孟梓辰。孟梓辰,大他三岁的学长,曾经风行天下社的社长,他……曾经的挚友,曾经的,恋人。

自己和他相处的时候,孟梓辰总是会帮自己拿东西。其实朋友之间帮对方拿一下行李很正常,只是自己对那段往事的执念太强了,以致这样一个简简单单的行为都会想多,说到底,是自己太敏感了吧。

孟梓辰是b大的风云人物,全校女生的男神,从成绩到长相再到性格几乎无可挑剔,他面对自己的时候,总是格外温柔,印象里他似乎从来都是那副样子。只是后来转修心理学后苏清弋才知道,自己的性子其实和他不是特别配,自己还是更需要一个强硬的人。孟梓辰虽然很体贴,但他对自己没有任何的促进作用,也许是当时他们所学毫不相干吧。

秦写意的心情有点微妙,这么几天的相处,让他对苏清弋大为改观,苏清弋在他脑海里的印象也从"一个年轻的高学历技术人员"变成了"需要提携的后辈",而现在,又变成了"值得认真交往的朋友 "。"朋友",一个对秦写意来说极为陌生的词。他的性子偏傲,平时很少有能看的入眼的人,朋友就很少,真正能够交心的朋友就基本没有了,而现在,苏清弋似乎填补了这一空白。“帮老陈抢次风头而已,怎么我的生活变了这么多……”秦写意自嘲地一笑。

秦写意脑海中不自觉的浮现起苏清弋带笑的脸庞。他的长相和他的性子完全不符,以致自己当初差点就被骗过去了。他的五官很精致,组合在一起给人一种漂亮的感觉,却并不会显得女气。秦写意在他丰富的知识储备库中找到孟子的一句话:“至于子都,天下莫不知其姣也。不知子都之姣者,无目者也。”子都是春秋有名的美男子,能让孟子赞一声美貌的人,必然是让人惊为天人的;而现在,他又觉得,苏清弋能让自己关注到他的脸,却也当得起这个名头了。苏清弋看上去像是纨绔子弟,是有些轻浮孟浪的,但其实他为人非常严肃细致,身上有明显的学院派带出来的学术气,秦写意以前是看不起学院派的,觉得他们只研究理论,而不会实际应用,这绝对不是心理学研究的初衷。但苏清弋的出现,彻底地改变了他对学院派的看法。苏清弋的一举一动都带着自律,秦写意猜测他应该有优越的家庭条件,并且从小受到良好的家教。

秦写意想到这里,突然有些想法。他飞快的向搜索引擎中输入“b市苏氏”,想要证实些什么。随后,他在网页看到一张略微熟悉的脸,那女人虽已经到了中年,但保养得宜,带着独特的风韵,重要的是,这女人的脸,和苏清弋有七成相似。他了然地挑挑眉,仔细阅读了相关内容以后关闭了网页。

苏清弋微微笑了笑,顺从地让他帮自己放好了行李,没再说什么。而秦写意却从他的微表情里看出来,他有点不开心了。秦写意不知道苏清弋想到了什么,想必是发生在他不曾参加的过去时的事儿吧。

苏清弋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他们聊过了一路,现在倒是无话了。秦写意稍稍侧过头,就能看见苏清弋脸上一点浅浅的忧伤,浅到也许他自己都没有发现。

“可我怎么记着,当初我们在咖啡馆里聊天的时候,你没阻止我在咖啡里加冰啊。”

“因为那时候我们还不熟。”

这时苏清弋便回来了。他将手中的一大杯咖啡塞进秦写意手里。

秦写意接过,咖啡是烫的,于是他不满地问:“为什么不替我加冰?”

看着人来人往的机场,苏清弋有些坐不住了,他决定起来走走,于是便对秦写意说:“我去走走,你替我看一下行李,我电脑在这儿呢。”秦写意原本想跟着去,就是听了他说的这句话便放弃了,只是叫苏清弋替他带一杯星巴克的摩卡咖啡。

秦写意盯着眼前巨大的落地飘窗,默然不语。今天天气很好,澄澈碧蓝的天空下,白色的飞机有序地排列着——这是他发了这么久的呆仅仅得到的结论,完全不符合他聪明的大脑应该得出的结论。

苏清弋无辜地摆了摆手:“老男人,要节制啊!以我从医多年的经验来看,喝冰咖啡,特别伤胃,作为老年人还是不要尝试比较好。”

“你从医多年?”秦写意一脸狐疑,“你不是才学了几年的法医吗?”

“是啊,的确是这样。但你要知道,法医也是要学医学基础课程的,”苏清弋愉快地回答,“就算我从来没治过活人,理论上我也是会的。”

警方负责人很快就接手了他们发过去的资料,并且表示他们已经完成了赛程可以回去了,于是在和米里森跟白姐交换了联系方式之后,两人就准备坐上回程的飞机了。

与来时不同,经过几天的相处与合作,两人之间明显熟稔了许多,相处起来也更为自在,尤其是苏清弋,在秦写意面前完全能放的开了,而不是一直防备着他。

在候机的时候,苏清弋收到了月露冷发来的qq,月露冷告诉他,星期天晚上七点半的时候宣传似水就会发预告了,让他准备好抢沙发。月露冷还提醒他,这个预告发布了,可能会掀起轩然大波,甚至可能会有很多人黑他,因为无法接受青衣生配受音一事,叫他做好心理准备。其实网配于他而言,本就只是生活的调剂,他倒没有多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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