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的天使
“嘘！”瑟琳娜赶紧捏住了钥匙，“我们在玩寻找宝藏的游戏，记得吗？千万不要发出声音，会被别人听见的。”
“嘘～知道啦。”比尔的眼神单纯而无辜，他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寻找宝藏的钥匙。”
“谢谢你，比尔，你真是个小天使。”看着比尔的眼睛，瑟琳娜的内心柔软了下来，她摸了摸比尔的头，接过了钥匙□□匙孔，推开了储藏密室的门。
“嗯，就是可乐呢。”
“哇，太棒了，我可以现在就喝了它吗？”
“当然可以，比尔是个好孩子呢。”
……
……
……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莫莉可怕的尖叫打破了收容所的宁静。
约瑟夫第一时间冲向了尖叫的来源！
叶乔跑得慢，和修女莉迪亚几乎同时，抵达了收容所一楼的储藏室门口。
瑟琳娜站在门口，小脸惨白，泪如雨下，她无措地呢喃着，“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是我，我错了......对不起......”
比尔倒在地上，嘴边一滩白沫，已经没有了呼吸。他的身边，一罐玻璃瓶装的可乐倒在地上，褐色的液体冒着气泡从瓶口缓缓地渗出来，沾到在地毯上渐渐地蔓延开去。
“不，不，比尔，不不......”
先跑到一步的约瑟夫流着泪，颤抖着，正在用手指扣比尔的喉咙，试图催吐。
“不！不！没救了，你放开他，”修女莉迪亚惊恐地大吼道，“那是氰.化.钠，不能用手指碰的...不能碰...”
“你快走开！”深知氰.化.钠危险的叶乔嘶哑地叫着，推开瑟琳娜扑进了房间，她连抓带拉拼了命地将约瑟夫从比尔身边拉开，从修女手上抢过一瓶矿泉水，急忙冲洗着约瑟夫的手指......
“不，不......比尔......不...我的小天使...”
修女莉迪亚也跌跌撞撞地走进了房间，扶着桌脚，缓缓地跪倒在比尔的尸体旁，握着可乐瓶撕心裂肺地哭了出来。
“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上帝啊，为什么，为什么，明明是我的错......”
黑色的头纱从修女莉迪亚的头上滑落下来，经过岁月的洗礼，她褐色的长发已经变得灰白。
“你们......还记得卡罗太太的猫吗？那只猫，和姬姬无关，是我试毒害死的。”
“我奉献了一生的修道院，两百年的文物建筑，多少人多少代的心血看护......却只是因为一些世俗的经费问题，就要被拆掉了。钱呐，低俗又不能没有，我又怎么能甘心？被科尔太太收留以后，我每天每天，都在想挣钱的方法......我想要把我的修道院买回来呀......”
“我在院子里看猫咪意外挖到了两包白.粉......我想，那一定是上帝听到了我的祈求......我试着把毒品分成小包，换上便服在路边兜售......那又怎么样呢，我连虚荣和脸面都抛弃了，没有人来买。他们都认识我。他们说，你是修女，你怎么会卖毒.品？肯定是警察派来的卧底吧......”
“后来，企鹅人找到了我，他问我，你为了钱能做什么？我告诉他，为了钱，我连命都可以不要......他就拿□□和我换了毒.品。你们知道他给我想的办法是什么吗？”
修女莉迪亚将那张意外人身险的投保从桌子上抽离了下来，惨笑着，“拿命换啊！我的命价值一百万美金！不过我不能自杀，这张保单不认自杀的......企鹅人教我策划一起无差别连环杀人案，最后用同样的方法自杀，这样警察和保险公司就都看不出来了。”
“我就想，用下了毒的可乐清洗着街道上的渣滓，所有犯了戒律的人都应该付出代价......塞林格说，一个不成熟的理想主义者会为理想悲壮地死去，而一个成熟的理想主义者则愿意为理想苟且活着......他一定没想过我这样的情况。”
“就在我做好了打算，列好了后事，准备好了去死的时候......你们来了！”修女莉迪亚拿着害死比尔的那瓶还剩一口的可乐，微微颤颤地站了起来，双目通红。
“我以为你们是上帝给我安排的救赎，是上帝对我这么多年辛勤侍奉忠诚祷告的回报......源源不断的钱，安全的住所和保障，孩子们有了光明的未来的可能，还有比尔，我的比尔......”
“我爱比尔，他好像我的儿子，借着别人子宫出生的我的儿子。”
“真是讽刺啊，原来......上帝是这样安排的吗？”
“大概是上帝要带天使回家了......”
说完，修女莉迪亚突然将那瓶仅剩的毒可乐喝得一干二净，众人阻止不及，眼睁睁地看着修女吐出一口鲜血，倒在了地上。
“都说善恶之事，终了之时，上帝都会有评判......”
“我好希望看看......上帝是这么评判我的一生......”
…...
房间里死一般的寂静。
为了达到目的，可以不择手段吗？
（Does End Justify Means？）
叶乔看着约瑟夫，他们虽然站得很近，却好像距离了一个世界那么远。
突然，叶乔像是想起了什么，发了疯一般地跑回了自己的房间，她疯狂地推翻了自己的床，跪在地上，从床下翻出一个很久很久以前戈登警队递给她请求她推理的、她却从未仔细看过的案件纪录。
…...《毒可乐无差别连环凶杀案》
叶乔翻开第一页，第一行就显眼地写着：
“...怀疑犯罪嫌疑人熟读《麦田里的守望者》...与暗杀列侬的信徒相似......”
她的心脏剧烈地收缩。
止不住的咳嗽，仿佛要把肺腔全都咳出来，嘴里尝到了铁腥味儿。
“不是她们......是我的错......我本可以阻止的......都是我的错......”
他用双手支着脸，趴到了书桌上，眼睛亮晶晶的，头顶上一根小小的黄色呆毛顽固地直起来，满脸都是对甜食的期待。
这让瑟琳娜如何忍心叫他失望？
瑟琳娜无聊地翻开了所有的柜子，拉开了所有的抽屉，也只找到一份意外人身险的投保，和一罐玻璃瓶装的可乐。
“宝藏找到了吗？宝藏是什么呀？是这瓶可乐吗？”
瑟琳娜回过头，正对上了比尔眨巴眨巴的大眼睛。
因为他长得像我。”（注1）
约瑟夫站在一块路边的大石头上。他难得梳了一个大背头，在一件印有米奇图案的白色T恤衫外面套了一件小西装，认真地拿着一张皱巴巴的稿纸，磕磕巴巴地给一群孩子说脱口秀。可惜，那群小兔崽子们半点不捧场，一个都没没笑----唯一鼓掌的听众就是叶乔，脱口秀倒更像是尬聊。说到口干舌燥，约瑟夫红着脸，挠了挠头，给他们一人分了一张十美金的零花钱，在这群熊孩子们的欢呼声中结束了他的尝试。
“想当喜剧演员你可要加把油了，”叶乔赶走了那群孩子，一下跳上了约瑟夫的背，咬着他的耳朵坏笑，“不过你说的也没说错，你长得和你弟弟一样好看。”
这个房间应该是有好几个星期没人光顾了，灰尘在桌子上积累了薄薄的一层。
可是，除此之外，这个储藏密室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既没有瑟琳娜想象中可以“撕烂修女莉迪亚虚假面具”的S.M道具，也没有和企鹅人形容的所谓的“纪录孤儿父母身世”的隐藏名册，更没有什么“贪污捐赠的脏钱”......它真的只是一个整洁的小房间，一个书柜，一张书桌，与收容所里其他房间分别不大。
“钥匙拿了吗？”瑟琳娜四处张望了一下。
“嗯，在这里呢。”比尔的手上拿着一串金色的钥匙，轻轻地摇晃了一下，钥匙互相撞击着，发出好听的清脆声音。
约瑟夫恼羞成怒，将叶乔从背上捉下来挠痒，两人笑成一团。
……
我是说，我说话很直接，如果我弟弟不好看，我会直说，‘啊，我有个弟弟，但他长得特别一言难尽’。
但我弟弟是真的长得很好看。
下午一点半。
午饭吃完刚刚过了一个小时，下午茶的时间还没到。第二新生会收容所里，年纪小的孩子们都在午睡，大一些的孩子们不知道跑到哪里去玩了，走廊上静悄悄的。瑟琳娜带着比尔来到了一楼的储藏室门口----整个收容所里，这是唯一一扇瑟琳娜撬不开的门。
可是，这并难不倒聪明的瑟琳娜。她几乎立刻想到了约瑟夫的弟弟，比尔。这扇门的钥匙总共有两把，一把在修女莉迪亚身上----瑟琳娜不敢打它的主意；另一把，就在比尔身上了。整个收容所里，修女莉迪亚最偏爱心思纯净的比尔，所以，她连仓库的备份钥匙都交给了比尔保管。虽然瑟琳娜不敢觊觎修女莉迪亚的钥匙，但心思纯净的好孩子比尔，还是很容易哄骗的。
“我很爱我的弟弟。
他今年14岁，依然是个很可爱的孩子。
我知道你们在想什么，可我不是那种意识不到自己家孩子难看的家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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