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味人生

孙二旺苦笑了一声，说道：“但愿吧。”

孙晓芳问道：“啥时才能走到城里？”

孙二旺仰脸看了看满天的繁星，回答说：“天亮前就能到。”

孙二旺回答说：“不用人推，也不用牛拉，它自己会走。”

孙晓芳问道：“一定是骗我吧？”

孙二旺回答说：“哥怎会骗你！今个儿，我一定让你见识见识啥是屁股会冒烟的吉普车，啥是两个轮子的‘洋马车’。到了城里不该问的莫问，免得人家笑咱是‘乡巴佬。’”

“俺记下了。”孙晓芳点了点头。

（注：此章节删除了约1500字。）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分解。

孙二旺回答说：“驮人的！据说它们不吃草料，不必蹓练，能快能慢，行走自如。”

“我只见过两个轮子的毛驴车、牛拉的拖车，还从没见过四个轮子、且屁股会冒烟的吉普车，两个轮子的‘洋马车’。”孙晓芳略一思索，问道，“那些车是用牛拉？还是用人推？”

孙晓芳问道：“都有啥新鲜玩意儿？”

“诸如四个轮子、屁股上还会冒烟的吉普车，还有两个这么大圆轮子的啥子车。”孙二旺用手比划了一个大圆圈，又说道，“对！两个圆轮子的叫‘洋马车’（即：自行车）。”

孙晓芳问道：“它们是干啥用的？”

兄妹俩趁着月光，踏着厚厚的积雪在乡间小道上边走边聊。

孙晓芳耸耸肩，说道：“哥，我怕！”

孙二旺问：“怕啥？”

孙晓芳问道：“长这么大，俺还是第一次进城。听说城里人很多，房很高，路也很宽，真的吗？”

“是真的！特别是今儿进城看灯展的人会更多，城里更喧闹。”孙二旺哈了哈冻僵的双手，又说道，“进城后，领你到大街小巷逛逛，管保你见到闻所未闻的新鲜玩意儿。”

“老和尚看嫁妆，等下辈子吧。”孙二旺叹了口气，又说道，“也不知哪辈子坏了良心，咱兄妹命比黄连还苦哇。”

孙晓芳说道：“‘风水轮流转，明年到我家。’说不定哪天时来运转。”

孙晓芳说道：“咱不吭不哈溜出去，爹知道了咋办？”

“我知爹的脾气，大不了发一通火就没事儿了。”孙二旺看了看身旁“踏踏”而过的毛驴车，问道，“猜猜看，我此刻想到了啥？”

数天前的大雪还没消融，映着月光白皑皑的一片，大地宛如白昼；东北风在原野里一无阻拦地打着响亮的呼哨，像在地上寻找什么似的，东一头西一头乱撞，又把这满地残雪吹冻了，踏上去簌簌作响；挂在天际那数不清的星星，也许是因为天气寒冷的缘故，被冻得僵直了眼睛。

“汪汪汪……”伴随着阵阵犬吠，从孙家庄走出一男一女，男的是孙二旺，女的是孙二旺妹妹孙晓芳。

孙晓芳回答说：“不知道。”

“听好了！”孙二旺干咳了一声，拿腔捏调地吟诵道，“‘别人骑马我骑驴，仔细思量吾不如。猛然回头看一看，后面还有挑脚夫。’咱就是那挑脚夫。”

“天天和土坷垃打交道，真伤俺自尊心。”孙晓芳望着视野中渐渐消失的毛驴车，又说了下去，“人家出门有车坐，多么逍遥自在，咱却开动‘11号’（意喻步行）在冰天雪地里奔走。要是能买头小毛驴，我就骑着毛驴逛县城，该有多风光啊！”

时光回溯到一九五二年，B县城西南20公里处的孙家庄，全村一百多口人，二十多户人家。

孙家庄最东头一处宅院格外显眼。院落的主人姓孙，叫礼让，其妻杨招娣，膝下有三子一女：长子孙大旺，时年27岁，身高150公分。次子孙二旺，时年25岁，身高176公分，且膀大腰圆，和大旺相比判若两人。三子孙三旺，时年20岁，见了生人往往紧张得前言不搭后语，故人送外号“孤僻旺”。其掌上明珠孙晓芳，时年18岁，是十里八村出了名的美人。兄妹四人中，孙大旺目不识丁，其余三人也仅仅是小学毕业。

元宵节凌晨，天，奇冷无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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