隧道彼端

“好了，玛蒂娜。我们该走了，这里不能久留。”霍尔出声提醒着有些疯狂的女人。

玛蒂娜脸上满是疯狂而痴迷的笑容，有些恋恋不舍的丢下早都失去生命的躯壳，已经支离破碎的身体被抛进了雪地里。接着带着几个人扬长而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爆炸声也停止了。楚沁钰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树洞里出来的，眼睛所及之处尽是触目惊心的红色。天空中飘起了小雪，白色的雪花浸染成红色，在焦黑的地面上渐渐融化。晕染开来的深深浅浅的红，像是一幅泼墨山水。已经是清晨了，却看不到一点阳光。

手脚都麻木了，心都有些冰冷。

但是，为什么还是好痛啊，楚沁钰蹲下身子，小小的身影好像随时都会被压垮。

“这里是手，这里是胳膊......”楚沁钰仔细的摆弄着，就好像他还会感到痛，还会忽然坐起来和她斗嘴。

滚烫的眼泪砸在地上，好像带着难以承受的分量。

一点一点，楚沁钰机械般的在废墟里寻找，希望可以埋葬一个完整的他，可是找了很久，也没有找全。楚沁钰的手指都挖烂了，却依然寻找着。眼泪是什么时候滴落的，楚沁钰毫无察觉。

脸上的血凝固了，嘴里的血腥味习惯了，眼泪的咸涩不顾了。

现在就躺在自己的面前。

楚沁钰好想放声大哭，可是现在的自己甚至不知道怎样哭泣。

告诉我，该怎么哭，才能宣泄这样的痛苦。

玛姬倒在地上抽搐了几下，口鼻中都涌出鲜血，身上满是血水，眼神却依然和蔼的望着菲力。只见玛姬好像想说什么，努力的张开嘴，声音却几乎听不见。

“对......不起。”用尽全身力气说完这三个字，玛姬眼中的光芒渐渐陨灭，瞳孔逐渐扩大，断断续续的呼吸逐渐停止了。

菲力的身体颤抖着，悲哀，愤怒，一时间所有的情绪都爆发了出来。可是，他什么都做不了。眼睁睁看着他们死在自己面前，痛恨着自己的无力。菲力的眼睛已经充血，看起来很是可怕，眼中的悲伤与怒火更是灼人。

火光蚕食的地方，不论是物亦或是人，都化为灰烬，烂在血和泥里。烟味呛人，楚沁钰看不清面前的路，只静静的看着眼前早都辨认不出来的血肉模糊的人，倒在地上七窍流血的玛姬。残肢断臂，血流成河，大地都是焦黑色的。

楚沁钰像是失了灵魂般站着，曾经充满神采的眼睛里，如今是一片死寂。黑色的眼眸变得幽深而寒冷，那个有着温暖怀抱的人，那个总爱损自己的人，那个站在身后温柔的捂住自己眼睛的人。

楚沁钰不敢睁开眼睛看。冷风灌进来，只觉得冰冷刺骨，令人难以忍受。像是一个人沉入了冰冷的海底，死亡的宣告声如同海水般无孔不入。苦涩的味道蔓延开来，呛得楚沁钰喘不过气来。嘴里充斥着浓浓的血腥味，手脚冰冷麻木。

声音终于停止，远处的爆炸声还在继续，可是楚沁钰仿佛听不见，只觉这里安静的可怕。

女人看见眼前这一幕，不由得冷哼一声：

“哼，真是脆弱，不堪一击呢。”

楚沁钰根本来不及反应，只能听到一道破空声。眼见一道熟悉的人影闪过，挡到了菲力的面前。紧接着听到一声闷响，玛姬喷出一大口血，被这一掌拍的直直的向后倒去，重重的砸到了地上。楚沁钰甚至听见了骨骼撞击到地面上的咔嚓声，心狠狠地揪了起来。此刻的楚沁钰只想不顾一切的冲出去，但是身上被树枝紧紧的捆着，同时也在时时刻刻提醒着楚沁钰，她什么都做不了，走出去也救不了她们。

“玛姬！”菲力撕心裂肺的声音响了起来。

接着又伸手，隔空一抓。菲力仿佛被人掐住了脖子，被直直的提到了空中。

女人又恢复了甜美的笑容，仿佛眼前摆弄的只是一个玩物。又猛地一个甩手，看着菲力撞击到废墟上。又提起来，再重重丢下。菲力却始终一声不吭，尽管自己的已经是满身的血与灰。

楚沁钰用力的捂住了嘴巴，不让自己发出一丁点声音。身子颤抖着，只觉得心里好痛，仿佛有什么东西伴随着一声又一声的摔打声，一点点被碾碎了，一点点消亡了。

菲力的声音嘶哑，却充满了浓浓的挑衅。女人伸手触到了自己脖子上的血迹，眼里闪过阴毒之色，笑容显得有些扭曲。

“这么想死那我就成全你。”说着又扬起了手。

楚沁钰只见到那女人的手在空中用力一握，周围的空气忽然就诡异的波动起来，整个空间都扭曲了一般，手猛地向菲力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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