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子游魂

“等着，我找俩师傅过来，你尽管和他们聊！”韩老万也是干脆人，说办就办，第二天就派来了一位常年以生产鞭炮为主的工匠。张耿自然奉若上宾，仔细请教爆竹的制作工艺，尤其在黑火药的配比上问得格外仔细，也因此就以制作爆竹为名，开始了他的鞭炮作坊、火柴作坊，并偷偷进行着威力更大的火药研发，这是后话。

“安全、保密、储存好！”看着大批原料的累积，张耿突然有些后怕起来。他找来了还算是细心周到的大哥张前，偷偷告诉了他自己的想法和计划，然后特别嘱咐以上要求，并严格强调说：“这些东西一旦燃烧起来，那可是惊天动地，人兽俱灭的，比成千上百个爆竹可是厉害多了，所以不可有任何懈怠。即便是生产爆竹的作坊，也要严格控制勾兑后的火药数量，以及成品的小心分散保管。这些东西碰不得，跌不得，见不得火星，经不起暴晒，很灵敏，你可明白我说的意思？”

“至于保密问题，那就是不该说的一个字都不能说，哪怕是对你家媳妇也不能说！”张耿依旧板着脸，对着有些扭捏的大哥仔细嘱咐，直到对方把自己说过的念叨了好几遍，这才离开了鞭炮作坊。

也许是雇请了当地一代趟子手起了作用，再加上商队现出来的强大武装，又是两天过去了，期间出了应付当地官府审查之外，路上还算平安。当到了洪泽地区，因为雇请的趟子手不敢跨界，拿了钱就离开，商队只好再一次与当地联络，傍晚时分车马就汇集到了一个人烟稀少的湖泊边沿地段，并结成了刺猬阵，打算好好休息一晚上。

大约亥时初，现在时间应该是九点多点，船队外围突然传来骚乱，接着是两声枪响。负责水上警戒的张德才，指挥人马乘坐快船杀了上去，老乐等人也不敢大意，进一步提醒被惊醒过来的陆上车队加强了戒备。果然在小半个时辰后，陆上又

老乐的威望和影响力真不是盖的，自从过了蒙城，承担开路任务的车船就挂上了其独有的标志：一支蓝色红遍的三角形旗帜。期间有些地方曾经派人打探过这支浩大队伍的情况，也派出人吗抵近检查过，但是商队过了凤阳也没遇到什么拦截，或者偷盗事件，让张耿对这位义父的能力有了新的认识。

“这片区域已经出了我们的势力范围，车队暂停休息，我们几个带人分头走走，看看能否找到合适的趟子主，你和几位兄长负责商队安全，一定机灵点！”车住凤阳城下，船过城北水道，主要停泊在了吴镇一片水域。所有船员、车夫就地休息，吃饭喝水就在自己的车船近前解决。张耿把护卫队分作两路四段，一路负责水上警戒；一路负责岸上车队安全，略显紧张来回巡视着，手里拿了一块烙饼，一面溜达，一面啃着。

一个多时辰的停留，水上船只日渐多了起来，却也来去匆匆，并没发现大的船队和威胁出现；陆上商客行人也不少，多数只是好奇的打量着这支规模很大，很少见的商队，也没有人敢凑到近前查探什么。终于熬到了启程时间，张耿悬着的心才稍微踏实下来。

张耿可没有闲心坐在张家大院瞎白话，从归德回来就扑到了自己的作坊里，现在正研究改造卷烟机的两个关键部件：烟丝切割与卷筒。还好，有几位高价雇来的铁匠师父作为帮手，选取了上好的铁皮和自制弹簧等原件，为他做着支撑，这卷烟的精度很快就得到了提高。

“打火机可不是现有条件能生产的，有起批量生产很难，只能作为空闲的小玩意琢磨着手工制作，火柴的生产工艺应该不怎么克服吧！”张耿开始了其他新的发明构思。因为这工场名义上被查封，实际上主要工匠和技师可没闲着，一直在按照他的部署进行工作，并且取得了预期效果。比如制酒作坊的规模就完成了预定计划，酒糟发酵和制酒木桶都翻了一番；地窖的改良也顺利完成。

至于卷烟，这可是看上去简单，实际上工艺还粗糙，质量远没有达到上市要求的，只是将试产品分发给了自己人，比如老乐、张驴儿、龚军师这些大烟枪，以及附近一些穷哈哈中老年，免费使用而已。不仅如此，为了解决过滤嘴缺乏的局限性，张耿还专门让工匠选取了一些上好石料，只做了不少烟嘴奉送给这些实验者使用，还别说，慢慢就得到了乡邻们的喜欢，习惯成自然吗。

“头，都集合齐了，三爷等您出发呢！”小六跑来报告，张耿立马跑了出去，却是强行留下了既是师父，又是保镖的白胡子。

看着大路上一溜几十辆马车驴车；河道里几十艘大小船只，张耿真有些担忧，却抵不过义父张老乐豪气干云，坚决保证。为了节约时间，迅速把货物送达上海，张耿只好硬着头皮答应下来，却也不容置疑，要求义父带上了洋枪队，以及自己训练出来的三十多个枪手和武士。家里也不敢大意，龚军师坐镇，张前、张五孩两个青少年干将，加上四五十个专职护院，百多个青壮年的护卫队，估计不会有大的危险了。

张耿正要亲自前去查验，因为韩家四兄弟曾经被张家收拾，而赶来求情过的曹集豪绅，行医经商样样入行的韩老万听说张家需要硫磺，用药匣子背了一些过来。当得知小张爷在搞什么配伍，倒也起了兴趣。问明了大体状况之后，还以为这小少爷要鼓捣鞭炮之类，乐哈哈大包大揽说道：“张少爷，没必要费力气，老叔可以给你找几个生产鞭炮的行家里手过来，保准你想要什么样的爆仗都能给制出来。”

“谢谢韩大叔，那倒是不错，只是这原料到底如何能够大批获得，小子却是不得而知！”

“小子，这烟丝缺点劲头，下一批可否给二大爷弄点好烟叶子？”二大爷吊着烟卷提出了意见，张耿急忙答应下来，却也留心在烟丝上做文章，请了懂行的烟民开始分类择取烟叶制作烟卷。

“火柴是啥玩意？没听说过！”曾经客串过“张皮蛋”代表张家与州府打官司的王黑子，因为惹上官司，卖了地不说，还被家族歧视，多亏张老乐，张家大义援手，不禁想法子搭救了自己，还收留了自己全家，自此就成了张家常客，尤其对这位出高招救出自己的张家少爷，更是打心眼里喜爱，这不又过来墨迹着套近乎，要酒来了。

“那小七还闹着要和对方打到知府衙门，还口口声声要进京告御状干嘛？”张熙少有的提出了反驳。

“哈哈哈哈，这叫先声夺人，所谓的真真假假虚虚实实。”龚军师借口解说道：“尽管我们占有天时地利人和，但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其实这小子也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叫做未虑胜先虑败！当然了，真的进京打官司可不是说说就能办到的，除非要花大价钱，买通多道管卡才行，胜负难说了！”

等打发走王黑子，张耿又开始琢磨这偶然间被旷工发现的磷矿石，却也头痛之下很是有些后悔当年为啥没有好好学化学，否则单凭高中阶段的物理化学功夫就能在这个年代横行天下了。不过，有些化学元素的特性还是隐约记得，特别是“磷火”影像很深，前世有一部影片叫什么忘记了，可是与鬼火有关系的。再者说了，一硝二璜三木炭这土法生产火药，可是自小就听说过的，要不老子先从这方面入手，说不定就鼓捣出炸药这个宝贝来，将来可是一定有大用。

说干就干，张耿马上派了小子们，开始为他的狂想，或者叫突发奇想忙活起来了。本着服从命令的训练要求，一众童子军，甚至对张耿这位神童小少爷佩服不一的工匠们都开始了留心，为他提供有关材料。

土硝很快就有了，因为经常贩私盐的人们很容易就能搞得到，盐土中的伴生物。同时这些有经验的人们还给张耿提供了人工制作的办法，一下子让张耿高兴地不得了；木炭好办，只是不熟悉哪一种木头更容易与其他化学品配伍之后，爆炸威力强。这点也难不倒张耿，可以试验得出结论的。至于硫磺，不少人知道它的存在，但是却找不到大规模的产地，更想不出人工制作方法。正在有些着急上火，还是开采矿石的师父带来了好消息：在挖煤的西山脚下发现了黄色的石头，只是不确定是否就是张少爷需要的硫磺。

张耿等人前脚出了陈家，巡按大人整理好衣物行头，招呼都不打一个，也是气哼哼去了官衙。尽管这心里对自己行头的失窃和找回心存疑惑，但是人家可是明显在陈府找了出来，管家护院依着跟着这几个娃娃了。最后只能对陈府上下产生了怨恨。

巡按大人亲自过问了亳州的案子，知府也就顺理成章下令州府立马解除了对张家产业的查封，并要求当地官员给与张家一定补偿，并赔礼道歉，以便解除双方矛盾，避免地方冲突。知州大人拉不下脸子；主薄大人可是灰头土脸，上下不是人，也找借口回避起来。最后只好由安同知出面，带着官差很耐心地去了张家多处产业，宣布无罪解封了所有厂矿作坊，还当着众乡绅，代表官府向张家代表小少爷张耿赔礼道歉，这才平息了双方剑拔弩张的矛盾。

“钱不在多，在一个理字和面子！”张猛几个嫌弃官府赔钱不到千两，还要计较，却被老乐拦了下来，老成的教条说：“就像张耿娃儿说的：死扛只能两败俱伤，倒不如软硬兼施的情况下达到一定目的就好，可不能得寸进尺，这叫有礼有节有度。你们以为官司是那么好打的？除非穷家荡产，而且还要冒着抄家的风险，那是得不偿失的事情，见好就收，闷声发大财才是上上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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