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子游魂

带了老白和几个跟班，特邀了身体已经大不如前的老管家平叔，一行人分作两辆马车，重新赶到了亳州。在众人疑惑之中，张耿直接命令马车赶到了城西北一个镇子上，招牌叫做“大兴酒坊”的门前。

掌柜不在家，只有几个年纪不小的老头，和一个掌管前台的伙计守在酒坊里，勉强维持生计。听说对方要买下这酒坊，顿时惹得众人拉长了脸，自然是因为害怕失业而不待见这新来的贵人们。

“老伯，你们的营业额是多少？我问的是，你们一年等赚多少银两？”张耿心知肚明，故意和一个老者交谈起来。

“你小子哪里来的这些鬼点子？凭什么就保证能够赚到钱？”了解了最近一段时间张耿的瞎折腾，尤其是花了上万白花花银子不说，还跑到了自己控制范围之外，这简直是胡闹了，张老乐少有的训斥着刚回来的张耿说。

“义父，孩儿有数，本钱也很快就能收回来的。更何况这些产业只有靠大城市才能赚钱，尽管是在远离老家的地面上植下了产业，只要把地方官员和当地百姓安抚好，相信不会出乱子的，只要是聪明人，谁不愿意地面上能挣钱！”

深知这小子聪明绝顶，智谋超群，事到如今钱也投上了，人也安置好了，老乐还能说啥！挤出时间亲自验试了张耿鼓捣起来的酒坊、砖瓦厂，正在开采的碳厂等多个产业之后，只是有些古怪的问了一个不解的问题:“你鼓捣那么多石头和粘土干嘛？”

“洋灰，义父可是听说过洋灰吗？唉，这就是你们少见多怪了，走南闯北的竟然不知道寻找新的商机！”接下来，张耿半真半假说起了这来自西洋国家，比白灰更加坚固耐久，其坚硬程度几乎和石头一般的洋玩意。这不正准备收集一些原料，看看能不能制出合格的洋灰产品了。老乐等人不再多说，也没提出过多新点子，最后嘱咐他注意安全，也就不再过问他的折腾。哪里想到，还没到年底，张耿的两类产品就成了香饽饽，西到开封，东到徐州都有客商闻风而来，这才让老乐他们感到了惊讶。进一步打听才明白，这小子的什么“圣井酒”竟然名扬州府之外了。

“少爷喜欢饮酒？”忙了十多天之后，张耿又拉着老管家选了一家生产砖瓦的场地，考察确定此地原料，也就是适合生产砖瓦的粘土之类丰富，而且附近不远处有浅层煤炭发现，这才确定买下了这片区域，村庄稀疏，背靠一座荒山的坡地，足有三十顷，花费只不过三千两。这其中还包括了打点各级官员的上千两。

“生前啊，过去，啊是偶尔喝点而已！”张耿有些语无伦次的回答着老管家，接下来安排就近请来的十多个短工开始沿着自己的土地范围打上标记，并整修基础还在的一个破砖窑。

经过讨价还价，酒坊被张耿用三千两全部买了下来，而且也包括了所有五个雇工。当天晚上，张耿就住在了酒坊的低矮破旧的民房之中，大半宿都泡在了酿酒的房间之内，与几个老工匠交流，并提出了改进酿酒的法子，顿时让几个老者来了精神。

改良了“天锅”，也就是酿酒用的大锅的布局，张耿又雇请了短工，扩大了酒窖规模，自然的也扩大了酒糟池子的规模和现代方法。甚至大规模购置的酒坛子也提出了要求。最后又异想天开，单独用多种粮食混合起来发酵，说是试验一下出酒的质量，工匠们自然不敢反对，任凭他一通折腾。

“粮食选择、发酵温度要求、煮酒温度、酒心与酒头酒尾的处理、酒坛子密封储存、水质选择等等要求我已经写在了纸上，你们几个前辈必须牢记于心，不可忽视，自然也不准外传！”几个不眠不休的折腾，张耿把自己的心得交代给原来的四名老工匠，然后指挥人马扩到了酒坊规模，用低价购买了周围三家民宅，并进行了改造，尤其挖出了大大的地穴，作为储存原酒，和顶部晾晒处理酒糟之用。只是可惜了缺乏水泥等优质建材，空间浪费也多，只好另选了场地，养殖了一些猪牛羊之类的牲畜，以解决酒糟带来的消耗，这叫循环利用。

“丫丫是怎么回事？”张耿突然想起老段支支吾吾的言辞，突然问道。

“啊，是姣姣抱来的，老段晓得的。只是不愿意惹麻烦，也不敢得罪姣姣和老夫。更为了防止当时颇有实力的宋豪绅和县官的追究，这才没有声张。”

“明白了，你们爷俩一明一暗互相配合，把蒙城那边的乱坟岗化作了禁区，吓得当地百姓不敢靠近。而老子那一次被你扔给女魔，也是为了专程过去给她送‘礼品’，或者是生活用度！”

“至少也有千两银子了，少了的话，掌柜绝对不会出手的！”老者有些戒备的回答。

点点头，张耿转向年轻的伙计，悄悄说了几句，递上了一块银元，对方一下子激动起来，痛快的答应着跑了出去，很快就把掌柜找了回来。

劝慰二老耐心些，张耿带着丫丫回到了宋家，现在应该是自己的产业。老白成了这里的常驻代表，却是靠了慢慢恢复正常的女魔姣姣精心安排，宅院里逐渐充满了烂漫气息。其他两个女娃首先扑上来，拉着两人就往后院跑，等张耿看清后院池塘里竟然微波荡漾，几条大鲤鱼畅游回旋，顿时心怀舒畅起来。

因为有了婆婆，也就是姣姣母亲奉送的数千两白银，加上自己卖宝物积攒的银两，张耿马上有了新点子。

点点头，老白有些惭愧地说:“都怪老夫糊涂。但是听姣姣说要抱个男孩子玩玩，俺就，就从老段家把你，奧抱了过来，没想到娇娇不喜欢，所以没把你留下。嘿嘿，侥幸，侥幸！”

似乎从回忆的忧伤中解脱了出来，老白讪笑着说完，却也不在多话，又进入了沉默状态，只是简单回复张耿的问题而已。

“你这老白，为啥不到原主人家打听一番？”张耿明晰了这件事情的始末，抓住关键质问道。

“唉，哪里有心重回断肠之地！”长叹一声，老白继续解释说:“再说了大户人家最爱惜颜面，怎容得下如姣姣这见不得光，而且性格古怪，有些癫狂的女孩子。疼爱之下也就尽量满足她的要求，竟然帮她弄来了几个女婴养着，现在考虑起来，真有些作孽了！”

两人脚力可实在让人不可思议，天亮之前，短短不足一个时辰就已经跑出了上百里，很快到了亳州城下。因为身背不少银元之类的宝贝，两人没敢冒失进城，而是为了避人耳目，花了少许银子，坐上了一架驴车，嘀嗒嘀嗒顺着官道一路南下而去，日落之前就赶回了张老家。

看着出落得粉嘟嘟，白晶晶，眼睛神光，穿着光鲜的一对儿女，张驴儿夫妇可是激动不已。尤其是本来秀气的少妇张驴儿媳妇，经过牢狱之灾，尤其失去了一双儿女的打击，老态初露，头发花白，张耿不禁心生怜悯，竟然强忍不适，很是成年化劝说着自己的“父母”。丫丫却有些冷漠，尽管已经开口说话，却很就没说一个字，更没有叫出一声爹娘，自然惹得老驴儿媳妇神伤不已。还好，早些时候就被张耿提醒过，只好耐心安抚这受尽非人待遇的女娃子。

“哥，丫丫回去！”吃完还算丰盛的午餐，丫丫拉着张耿胳膊，结结巴巴说道。

乱坟岗自然是人迹罕至，也是混乱污垢的地方，可巧这里成了那些阴暗人物栖息的安全地带。女婴被扔掉的当天晚间，一声声啼哭引起了一个丑陋难堪，蓬头垢面的乞丐的注意，竟然善心突发，将婴儿收养下来。

在侯小姐出嫁，魂断神伤了多日之后，武师的儿子不辞而别，浪迹江湖数载。实在难以隔断对侯小姐的思恋，竟也一路乞讨，找到了侯小姐落脚的豪绅人家。假借乞讨，连续多日堵在侯小姐夫家门口，终于得见了形容憔悴，形似女仆的侯小姐。两人意外相见，短暂交流之后，就提到了女婴被人抱走的伤心事。武师的儿子二话没说，就开始了多方搜查，竟然被他打听到了女婴被抛弃的乱坟岗。多日蹲守之后，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截下了那个有些痴狂的女魔头。两人几番较量，武师儿子被打得一败涂地，最后只好妥协，希望魔头好好对待女婴，自己也不断前往探视，并提供一些尽可能地生活用品，就这样，一晃二十年过去了。老魔头病逝，小魔头逐渐长大，并继承了老魔头衣钵。

让武师儿子失望的是，女婴有了下落，侯小姐却失去了踪迹。几番打听没有着落，只好把主要精力放在了照看女魔头上面。为了避人耳目，保证女魔安全，他可是没少费心费力。一场大水之后，原来的求生之地糟淹没，只好暗中保护女魔逃到了蒙城附近隐身。而自己为了生存，也投身到老张家当了看家护院，这才活得有了一些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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