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理解
岳正绫感觉自己有心无力。
想到这，岳正绫将剩余一小节的烟吸完，将之掐掉扔进垃圾桶，缓缓的走到少女身边。
“那个谁啊，你叫什么名……算了，这不重要！你还有没有认识的朋友或者亲人什么的？”
少女虽然看起来呆呆萌萌的，可是实际上并不笨，立刻就猜到了岳正绫话语中的深意。她眼神一黯，捧着包子的手也不自觉放了下来。
“我知道了，阿绫……我不会让你为难的。”
岳正绫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只不过却也没说什么，只是沉默着点了点头。这个时候他说什么都不好使，一旦过多的解释反而更显虚伪，还不如不说。
“本来我以为这辈子也不会再见到阿绫，但现在不仅见到了阿绫，还吃到了阿绫给我的东西……我很开心。”
少女贝齿咬住嘴唇，粉嫩的唇瓣微微颤抖，温软的声音里忽的带上了几丝哭腔。
“如果以后有机会，我还是想回来找阿绫……”少女抬起头，清澈的绿眸此刻已满是水汽，她柔柔的看着沉默中的岳正绫，嘴角勾起一丝微笑。
“谢谢你阿绫，这个真的很好吃，我好喜欢。”
她从来都不是一个喜欢为自己辩解的女孩，也从来不是一个喜欢勉强他人的女孩，她的眼睛就仿佛能够洞穿岳正绫内心的无奈，没有一丁点责怪他的意思。
“其实阿绫也不用太为我担心，也不要自责。大家都会遇到困难，只要愿意坚持下去，我相信我你一定会成功跨过去的。“
说完，少女眼眶中的泪水终于忍不住夺眶而出，但是明明眼中在流泪，可她嘴角却依然挂着微笑。那不是勉强的微笑，也不是故作坚强的微笑，而是一种发自内心的，温柔的，鼓舞的笑容。
“谢谢阿绫的招待，那么……我先走了，希望还有机会可以见到阿绫。”
从进别人家里，到吃别人的东西，最后被别人委婉的赶出家门，这从头到尾只不过是短短的二十分钟。按理来说这应该是一个非常尴尬的局面，但是在少女的脸上却没有丝毫的尴尬，相反，纵然是哭泣，她的笑容也是没有半点虚假。
那是理解，那是包容。她从内心里理解岳正绫的决定，尽管被驱逐的是自己，她也选择包容。
少女从沙发上站起身，礼貌的对默然不语的岳正绫鞠了一躬，然后转身，不忘取过桌子上的文件袋，轻轻的离开了。
很显然让现在的他来抚养这位少女，他真的是根本做不到，纵然这具身体和少女有法定的监护人关系，但是这个关系本就是当初岳家利用不符合规定的手段得到的，如果真的闹到法律层面，它其实就是一张纸，撕了法院也会支持。
所以，他和这个少女之间的父女关系其实很脆弱：若他自己承认，就没有人能够否认他们的关系；若他自己否认，别人说什么这个关系都可以不成立。
岳正绫在少女对面的沙发上坐下，面色沉重道：“你年纪也不小了，我觉得你一定很懂事。我相信你也明白，论年龄我比你大不了多少……而且我现在是什么情况你肯定也门儿清，如果是以前的我，肯定责无旁贷的供你，但是现在我现在养自己都很困难，真的负担不起你的那些各种费用，如果你还有什么认识的人的话……”
虽然后面的话他没说，但是意思很明显了，那就是：孩子，如果你有亲朋好友就去投奔他们吧，我这里真的养不起你。
这番话很无情，但是也很符合岳正绫的本性。他不是一个愿意随随便便就愿意承担起责任的人，他要么不去承担责任，要承担就承担到底。
今天自己刚辞职，结果冒出来了一个只比自己小四岁的女儿，这其中的郁闷只有他自己能懂。毕竟他这个穿越者活得实在有够窝囊，穿越来整整三个月也就勉强给自己一个温饱，现在又多了一张嘴，还是一个吞钱无止境的十六岁学生的嘴，这让他心中沉甸甸的。
随手拿过那个被称呼为阿强的男人丢给他的文件袋，岳正绫叼着烟将之打开。这里面装的是一层又一层的证件和证明，诸如什么户口簿，身份证，学生证，领养证明，高中录取通知书……
厚厚的一叠证书，这大概就是这位少女在这十六年来所存在的所有证明了。
听到岳正绫的这句话，少女鼓着两腮抬起头，一边咀嚼一遍摇摇头。那既天真又可爱的模样让岳正绫心中一时多了几丝负罪感。
“哎，实话和你说吧。”
这孩子他真的养不起！
偷偷看了一眼坐在沙发上双手捧着包子吃的十分开心的少女，岳正绫心中忐忑无比，不是他不愿意替前身负担作为法定监护人的责任，而是他现在养自己都困难，如果是一般的女孩子他咬咬牙也就认了，但是这个女孩……
“妈的，这以后的日子怎么过啊！“
当岳正绫看见那个烫金学生证上的学校名称时，不仅一阵牙疼——海城第六中学，这算得上是整个海城最优秀的中学，没有之一！据说这个学校的清华北大录取几率高的吓人，而其他985和211大学更是有着两位数以上的比例，是一所十足十的顶级中学！而与之相对的，这所中学各种费用也是高的吓人，除非是那种远超学霸的超级学神学校会相应的提供费用减免，否则一般的学生一年没有个十万根本上不起这种学校。
“哎，无妄之灾啊。”
看着少女吃的很开心，岳正绫沉闷的叹了口气，他走到窗台边将窗户打开，从烟盒里取出一只烟叼在嘴上，用打火机点燃后狠狠的吸了一口。
纵然能够上这所中学的少女肯定也是学霸一级的人物，但岳正绫可不认为她足以达到学神的程度，所以如果想上学还是要乖乖交钱。
“十万啊……”
想起自己累死累活三个月却只有不到一万的存款，岳正绫的手就是狠狠一抖，差一点没把学生证给丢出去！
“不嫌弃的话吃这个？”
“谢谢你，阿绫。”
少女对着岳正绫展颜一笑，甜甜的道了声谢，毫不客气的接过袋子，当着岳正绫的面拿起一个包子就小口小口的吃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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