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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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高的妻子良悌正陷入回忆之中。当年她父亲因言得罪了权贵,被以间谍罪罢了官、判了刑。又蒙权贵开恩,赦了罪,却仍旧让他们家人在那见不得人的隐宫做事。

就是在隐宫,她见到了赵高,平时赵高的眼睛都是冷眼瞧着什么不好的事情,好像在说:“哦,原来他们是这样啊。”他还会对人说:“我赵高就是和别人不一样。”她正青春期,远远的对他初初产生懵懂的情感。但赵高有了个女朋友。赵高还考进了衙门做了吏子,是隐宫里好多人的榜样。

这天赵高去他们家酒店打酒,说:“昨天你说你想去爬山玩,正好我也想去,我们一起去吧?我正好想去许个愿。”他们就去了。

他说:“我早就留意你了,你喜欢尝试新鲜的事物,这说明你也不是什么单纯的人。”她暗地想父母对赵高印象不错,在他们眼里他是个有前途的年轻人。如果跟赵高在一起,那么他的罪孽都要自己承担,会很伤害她。

于是,她许愿希望赵高做个栋梁之材,娶她不成。

她许的愿没有起作用,很快她就被嫁给了赵高。她还是精心准备了嫁衣,毕竟这大概是她唯一的一次婚姻。当天夜里,她被动的躺在床上,迎接了人生之中的另一种生活。

赵高的那个女朋友被他分手了。她说:“是不是你三心二意?为什么分手的呢?”赵高说:“合不来还在一起?如果杏儿爱我……”他沉吟了,她想到杏儿的模样,她对不像她严守男女之防、小心保护自己。

杏儿常说:“没钱没底气。”赵高也是把钱看成生活中的大事,钱是他的精神追求。

她说:“你真去十八摸我也无所谓,但是你想要再碰我,可比现在更难了。昨天你还故意讨花花欢心,说自己能帮她修理纺织机。花花说了你不懂的几句话,你就不高兴。”

他说:“我是常常对别的女孩产生欲望,但仅止于此。我不追求情多,其实我也不大追求情,没意思。”他又说:“我现在也不想只是听话将来做个小官,我要发达。我是个不听话的人。自由属于权贵。不违法的事就不叫坏事,违法的事情也可以通融。社会是复杂的,人得懂得变通。”

良悌正回忆着,赵高回来了,他手里提着一壶酒,和一个男人一起走进了院子,对她说:“快手准备几个小菜,我和张哥哥喝酒说话。”良悌就去准备了。

菜刚上,没一会儿,张姓宦人说:“今天蚕室还要送人来,不便久留。”便即告辞了。

赵高说:“可怜呐,又有些人要做不了男人了。”良悌说:“我听说手术不成功可能死人。”赵高说:“那是我们常见的。有人建议陛下将宫内男人全部变成太监,以免祸乱内宫,陛下不理会。”良悌说:“他不在意。”

赵高又说:“都让我过不好日子。”良悌说:“又怎么了?”赵高说:“很多贵人不按章办事,个别还态度恶劣,今天有个跟我说:‘拿着鸡毛当令箭。’因为有的人支使马车的次数过多,会导致有时重大事情,马车不够用。幸好我有留着急用的马车,平日不用,专门留着这时候用。”

良悌说:“下次再有人来支使马车,你就让他们在竹简上登记清楚:何时何人领走了哪辆马车,马车配件都有什么,又何时归还了马车。有人闹玄虚,你就拿着证据找陛下。”赵高说:“陛下日累万积,我哪里敢拿这种小事去麻烦他。我不能给他解决问题,还找问题让他烦,不是自毁前程吗?”

赵高又说:“制度不全有不全的好处。有时我给谁通融一下,用个高规格的马车,或者多给人支使几次,别人不就跟我关系近了吗?出了事情,也可以推托到制度不全的错误。”良悌说:“你不会自责吗?”

赵高说:“傻瓜,跟自己人过不去。我看谁不顺眼,我就跟谁过不去。一个好汉三个帮,一个歹种三个毁。你是我老婆,跟我一条心。”

良悌说:“你做法官脑袋里没尊重制度吗?”赵高说:“尊重制度不好办事啊。看不顺眼的人也对他们好?得的那点好还不如我因此受的气多。一共就这么多好,分给了他们哪里还留有给自己人的。你说你想要那些好,还是让给别人?”良悌不说话。

过了片刻,赵高又说:“别人回到家,是回到温暖、包容的地方。可是我回到家,是回到被鞭打的地方。你不懂我的心。”良悌说:“我会希望身边的人不好吗?”

赵高说:“你能让我为了自己而活着吗?”良悌说:“我就是说说我的看法。你得到了我的看法还不满意?”

赵高说:“一个人选择一个姿势坐在那里,可以很长时间一直那样坐,如果你非让他保持这个姿势或者别的姿势,他大概很快就会感觉不舒服了。知道吗?”良悌说:“我又没强迫你,你想强迫我?”赵高便有些愠怒的沉着脸喝闷酒。

良悌说:“知道一个人读过多少书,爱过多少人,喜欢吃什么菜,这些都不叫了解人。只有爱过这个人,或者被这个人爱,才能了解人一点点。总之一个人不爱而知道的一切,都不叫了解。你觉得有道理吗?”

赵高苦着脸说:“随便你。但是你得跟我说你的想法,让我了解你。”良悌说:“那你也要把你的想法都告诉我。不过有时觉得,我们互相不了解反而对彼此好。”

赵高说:“别跟我要,给我就行了。再不懂的讨我喜欢,我可以打你。”良悌说:“你凶霸打我,我会更仇恨你。”赵高说:“我打死你也没人知道。”良悌说:“天知道,你早晚受罚。威胁我?”赵高说:“天?我不信。”说着拉过她,去亲吻她。

良悌挣脱开来说:“刚吵架完就亲热,也不嫌的无聊。”赵高说:“你不爱我才这么说。”说完又低下头坐下去喝酒。

话说赵高一直找途径接近政政,有天他遇见了一个人,致使心愿达成。他看到一个宫女打扮的女孩和两个制衣坊的宫人说话。那个年纪大点的女人,是一个小头目,此时她表现的很隐忍,旁观着另一个年轻点的女人在那里跟小宫女说话。那小宫女的头一直低着。

他耳中就听的“苏朵子定须按这个顺序摆放。”她说话的态度是小宫女的上级,权威的监察者,压着她一头的。那个小宫女没有反抗,顺着她的话把苏朵子重新排了个顺序。那年轻女子又谄媚的对年长的女人说:“可以了。”那谄媚的神情显然是只有面对领导的时候才会出现。

小宫女不甘心的说了一句:“有什么不一样。都是随意放的。”那个年轻女子立刻又盯上了她,那种感觉好像无论小宫女做什么,她都知道。她又严肃的对小宫女说:“不是随意,不能随意,这代表很多。”好像这个顺序正好能让她体现一下她拥有的权力,权力是重要的。

而那个年长的女人也站在她一边,说:“她怎么教给你,你就怎么做。”那个年轻女子又说:“觉得事情多?麻烦?有事做才叫好呢。”

赵高走过去跟年长的女人说:“苏妈妈,刚才有人来说,御衣间有些布料和做好的衣服,是赏赐给王族人和大臣的,需要派发。让我派几辆车过去。还问有没人手帮你们搬动。我那里今天人不多,我看差人去问问护卫,有没人手。”

那苏妈妈说:“不用。派两辆车就够了。我已经找了两个护卫,再让小梅也过去帮忙,尽够了。”那小宫女听了,抬头说:“美人没让我在这里帮忙。”苏妈妈说:“不都是给主子干事吗?”

那御衣间年轻的女子说:“让你去你就去。苏妈妈我们快点吧,晚了就采办不到好图样了。”苏妈妈答应了,两个人跟赵高一礼离开了。小梅转身,往御衣间的方向去。

在御衣间门口,两个护卫站在那里半天不动,玩闹的时候偶尔搬几下。小梅就说他们:“你们总是偷懒不干,半天也干不了多少,还不如我一个人搬有效率。”

那两个护卫愤怒了,说:“你指挥我们的态度?”小梅说:“要是我不告诉你们怎么搬,你们不知道搬什么啊。我怎么成了指挥你们了。找你们来搬,大概就是为了搬的快,可是你们呢?”

那两个护卫说:“帮你搬你要感恩,我们可不是做苦力的。”小梅说:“不是帮我搬,是领导安排我们来搬。我也是临时被抽调到这里干活的,这不是我的份内事情。但是领导说了都是干活。不过,都是干活做苦力还拿钱少呢。”

那两个人说:“我还可以不干活就拿钱呢。你搬的也不多啊。时不时的就跑开了。”小梅说:“我还要干别的事情,你以为我跑开是玩了?你们就是懒惰。”小梅说着就眼睛红了,又忍着好像是要认真工作的态度。

赵高看到了,就对她说:“你回去吧。不用你搬。”小梅说:“苏妈妈让我搬的。”赵高说:“用你至少应该跟你领导说一声的。”

赵高又对护卫说:“你们快点搬。天黑以前得把这些都送到了,你们这样什么时候能搬完?要是今天因为你们耽误了送东西,罪责你们担当的起吗?”两个护卫这才不说话赶紧搬起来。

赵高说:“好吃懒做,好逸恶劳。”两个护卫说:“你这样说让我们好尴尬。”赵高说:“怎么,成了让你们尴尬了?看人家女孩都会不吝惜出劳力,你们还怨我让你们尴尬?”

护卫说:“那边有几个女孩没事,站着不动,怎么不叫她们搬?”赵高说:“还怨恨我吧?就让你们搬,让你们搬你们就搬。别找事。”那两个护卫嘀咕着去搬:“我们的工作又不是卖劳力。”

赵高对小梅说:“女孩委屈了。”小梅说:“我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真的做的不够好。我的工作简单又繁琐,需要用脑力也需要用体力,我常常觉得分身乏术,加班也干不完。可是我很努力很认真的做了,却总是受到不公平的指责。”赵高说:“别难过。”

小梅又说:“我觉得我很失败。很想离开这里。我觉得我改变不了什么,也不想评价什么。”赵高说:“就是被两个护卫说了几句吗?”小梅说:“不关他们的事情。他们只是太小太小的一部分原因。”赵高看着那两个不安的护卫,说:“他们也没好过。”

小梅看看他们,他们心情也很压抑的样子。她说:“我为自己给大家带来的阴影而内疚。是我把和谐变成了不愉快。”赵高说:“本来就不和谐,你非和谐。”小梅说:“我看着是有问题。”

但是赵高暗中想:“小丫头人小野心大啊,还想改变什么。谁傻啊。”

这个时候,有个男子过来问小梅:“去仓库领些杂物,针不够用了。还有……”小梅说:“不是每个人都有发针吗?怎么这么快又不够用了?”那个男子就骂她:“□□的。”

小梅说:“我去仓库帮你们领的次数太多了,仓库的人也不高兴。说你们都把东西带回家了。”那男子说:“都是公共财产,谁用就用的,一时不够用找不到是正常的。都是给官家做事,你怎么说带回家?”小梅说:“因为领的频率太高了。”

那个男子偷偷的看小梅的身体,让小梅觉得不舒服。男子又说:“仓库的傻逼真可笑。”小梅说:“你对我暧昧?我不喜欢对婚姻不忠实的人。成立一个家庭不容易,你妻子遇见你在茫茫人海里,不容易。你就是会奉承人,不求上进,不好好工作。你很脏。”

那个男子说:“好好工作?给我几个钱啊要我怎么工作告诉我。”小梅说:“好好工作是对大家好,水涨船高,要是大家都不好好工作,就过的没那么好。”那男子说:“去你的。不过,你真觉得我不好吗?”

小梅说:“我不会被你诱惑。我曾经也对你有些想象和希望,但是全都落空了。你人能理解和欣赏我一些地方,但我对你没意思。跟爱情无关。”

赵高说:“这小子不老实。”小梅说:“其实不只他一个人。暧昧很恶心。还有人对我耍流氓呢,跟他不一样的恶心。”

小梅回到宫里已经傍晚了,她吃了饭来到附近花园,就哭起来。眼泪从积满在肚子里的小水库流出来,最后终于全被她哭出来了。

白天她曾想着离开这个王宫,现在她又想到这个问题,觉得好像离开过一次了。她觉得自己有了一个全新的眼光,要给自己另外一个开始。她也原谅了所有人,觉得过去的一笔勾销。

她不能这么失败的离开,那不应该是她的选择。从明天开始,要开开心心认识问题、解决问题,爱所有的人。她说:“请赐予我力量和智慧。”

然后,她又想起白天几个宦人拦着她说:“我们三个人你都没有一个能看上吗?你眼光也太高了吧?”小梅说:“我没那么说。但的确没感觉。”一个宦官说:“你是个讨厌的、不受人欢迎的人,没有男人会看上你。”小梅说:“你这样我更不喜欢你。”说着她转身就像走。

那几个宦人有个又说:“那是个极品。她像男人,人妖。”听了这话小梅转过身来盯着他们,愤怒的脸都红了:“你们才是变态。就算我不找男人,我也是一个女人。我不就是没找男人吗?我找到了你还敢说吗?”

另一个宦官又说:“是不是国王看上你,你也看不上?”小梅说:“的确是。国王我也不一定看得上。”一个宦官说:“脑残。”几个人就嘻哈着走开了。小梅自言自语:“有女人也说我男人。真变态。”

此刻她舒展了一下身体,觉得能毫无防备的去欣赏万事万物,感觉到环境的爱,很舒服。只有把自己投入出去,才能感觉到万事万物的爱。

她想:“遇见真爱的可能性很小,就好像赌博中大奖。都说痛苦可以洗净灵魂,痛苦是不是也比较容易把人代入真实的世界,让人去爱?但是痛苦会不会让人跟下贱的人为伍?”她要怎么爱下贱的人,有必要那样爱吗?

为什么别人那么容易陷入热恋,可是她却不能呢?唉,这里除了钱,什么也没有。在真实的世界里选择糊涂,未尝不是一种享受。到底有点懦弱。难道自己不能一会儿糊涂的生活,一会儿清楚的看清世界吗?

假如她生活在深山老林,其实她可以自己盖房子,自己做衣服,自己做桌子椅子床。制陶吗?没做过但是想来也不难。再说,锅碗卖点东西去买就有。怎么阻止野兽入侵?虽然人群附近的深山老林里,没什么凶猛的野兽。

她又胡思乱想,什么爱恨情仇,她躲避的远远的,知道怎么回事,确保不被麻烦缠上就好。被缠上是很难摆脱,想办法改善也很难,人们各有各的道理。其实她对生活还是不厌倦。

她想到了政政,她听说他在赵国待过,他的样子没怎么变,但她还是不能确定他就是那个小男孩,曾经救过弟弟的小男孩。

宫里很多宫女喜欢秦王,他对女人好,基本不乱对女人发火,是个多情的人。小梅知道他是有爱的人。小梅喜欢秦王吗?她也会觉得心痛、同情他,她觉得自己知道他的痛苦。他是孤单的,他需要人跟他同行,支持他。他是一个勤政的国王,心里有着天下人,他身体还有病。

小梅被一些什么力量驱使着,觉得她愿意陪伴着他,让他快乐,减轻他的负担。但是她也不明白这算不算爱情。也许算吧,她愿意跟他在一起。

她很少去专门注意一个人的细节,但是政政却让她注意了。她当面见过政政一次。他到齐国公主的宫殿来,在院子里,她对政政行礼微笑,但是政政把她当作普通的宫人。

所以他是不爱自己的吧,于是她对他的爱换成了另外一种爱,不再是爱情的憧憬,可也一样蕴涵在她的心里的尊重,不会开放成爱情的花。

她不会去表白,但是她也会与别的宫女一起讨论他的消息、事情。宫女们会偷偷许愿,希望被政政看到听到。

她们说:“冬天太冷,夏天太热。请保佑他,赏遍鲜花娇美,晴空蔚蓝;请保佑他,踏过湿润芬芳,汹涌江河;请保佑他,一生平安喜乐,岁月的尘埃不沾他衣角,就连梦中的风雪也温柔。”或者说:“感谢今生今世有你,昔时南山风雨,既见君子,云胡不喜?感谢只是芸芸平凡人之一,不用因为靠的太近更舍不得离开你。所有爱意都化为感激。那么,我爱你。”“我把我的第一次表白送给你,不奢望你会知道。为了你我愿意做任何事情,你值得所有的荣光,愿你身体健康,所有恶灵退散。”

不曾想政政对宫女的盯梢却不满意,还非常的嫌恶。那天,他看到又有宫女来告白,其中有个小宫女打算送的情书被碰在地上踩来踩去。有个宫女说:“你也配和黄姐一起跟王上告白?”他恼怒了,命令:“全都滚。谁再到我面前来烦我,杀无赦。”那些宫女不敢说话,政政就离开了她们。

虽然宫女们不再告白,但是她们的心不死,彼此之间的攀比也仍然在。时常听到说:“她能做到的我都能做到。”或者:“王妹妹比她好看多了。比她一点不差。”

这天,有个宫女跟小梅站在一起,说:“我们的头发谁弄的好看一些?我很担心我被比下去。”这个宫女平日对小梅还是挺好的,也不随便欺负人,所以小梅才说:“你非要把我踩下去,才能高兴?但是你踩不到我。”那宫女说:“我只是很担心被比下去。我不安全感。”

小梅扶了扶额头很无奈。那小宫女叫环儿,听了差点哭,说:“我不是故意的。”小梅说:“谁知道你为什么那样。没什么,我没那么在意。可能大家就是喜欢比吧,有些人就喜欢压着别人了。”环儿说:“就是这样。”小梅说:“就算想凭美貌干什么,也各人的路各人走,可以不互相踩压呀。”

这个时候她们看到一对夫妇来到了院子里。男子空着手,女子背着一个沉重的包袱,把腰都压的不直了。小梅就生气说:“小牛,只有在包袱不沉的时候你才愿意背包袱吧?”那女孩不说话,把包袱放了下来,坐下休息。小牛也只是笑不说话。

环儿说:“男人给女人买东西啊,女人买了东西帮女人提啊……这是男人对女人的风度。男人就是要对女人好。”小梅说:“女人能自力更生,自己能做的事情就自己做,不轻易的要别人的无偿帮助。但是不能关系越好越让女人干的多。要不然怎么能体现出关系好,是不是?”

小牛没说话。小梅说:“觉得沉,也可以跟女人一起抬。但是不能就让女人背了。你力气大。”那女子刚才还帮男人跟男人一伙的态度,这时说:“这样好。一起抬好。”

小梅说:“其实女人、男人本来就不一样,本来这不一样让人觉得有趣,但是有些人把这有趣变成了仇恨。”

这个时候有宫女来说:“陛下让宫女集合,训话。在御花园。”

小梅和大家一起来到了御花园。等到宫女们集合完毕,政政说:“都给我老实点,好好的干差事,谁再对我有求爱之心,滚出宫去。”

有的刚进宫小宫女,被吓的当场就哭起来。政政见了,也有点过意不去。于是他叫出一个跟自己告白过的少女,问道:“你之前为什么告白好几次?还不死心偷偷的恋慕我?”那少女说:“王上,我是很喜欢很喜欢你的那种,我昨天为了等你去花园里散步到深夜,我今天就生病了。你知道心跳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我现在心跳的很严重。”

政政一抬眼看到那时见过的在雨里走的女孩,奇怪的是他一直记得她的名字,他便感兴趣的问道:“那个叫小梅的女孩。”小梅听了有点发窘,不知道为什么他知道她的名字,但也站出来行礼。

政政问:“你也有盯梢我吗?有求爱之心?”小梅说:“盯梢?那么奴婢也算有盯梢陛下。我是跟着别人这么做的,贴近和帮助陛下,也是奴婢喜欢的。”政政说:“那么你之前为什么没有跟我告白?甚至没有主动凑近到我面前来。”小梅说:“奴婢只是一个小小的宫女。能帮上王上的不多。让陛下看到奴婢对陛下的好,没那么重要吧。”

政政说:“既然爱我,那些当然重要。”小梅说:“陛下没注意我。我就不想烦扰陛下。我关注陛下,没有侵犯陛下的意思,如果你不喜欢我过分亲近的关注你,我就控制我自己。”

政政说:“今天有个美人跟我说心。心是什么?是害人的东西,还是利人的东西?”小梅说:“哦,心可能就是一些联系吧,想用它害人利人都可以吧。”政政看着她,她很易碎的样子,碎了就是满地的水。但是他知道,那只是“仿佛”。

政政说:“从心联系途径可以看到其他各个方面。你每次懂得别人的心和心痛都被玩心、虐心的人掏走了。你退下去吧。”小梅方才一礼,退回原处。

只听得一个宫女说:“奴婢也知道不可能,所以奴婢想:‘我完了。’可是奴婢就是需要陛下呀。”政政说:“再痴心妄想,赶出宫去。”

当天夜里,政政又觉得想要找女人来侍寝。想到咕咕鸟,她的一往情深让他不忍糟践她;想到其他妃嫔没有什么好招的;没有临幸过的女人似乎也没喜欢的,那些歌舞伎里有长的好的,但是也想不到谁。

他情不自禁的想到小梅,日子这么平淡,没什么惊喜,不如明天去找她玩玩吧。她还似乎对很多事情都不了解,有点懵懂,半傻半了解的表现着她的善意。他看到过她跟别的宫女拥抱,她很欢喜的样子毫不猜忌,跟她拥抱的宫女却只是完成一桩友好沟通的姿态。

人不可能没有忧虑,但是人可以选择有些时候没有忧虑,她就是会选择有些时候没有忧虑的人,会给别人机会。她似乎不在乎埋没自己,像流云一样来去悄无声息吗?随缘聚散?其实不介意自己走向恶劣的女人很多,不是,她不是要走向恶劣,不是要走向精神的失败,应该说不介意自己走向消亡的女人很多。

第二天上完早朝,他便往齐国公主处来了。齐国公主很是惊喜,率众人见驾。他看到小梅不在,直接开口道:“那个叫小梅的宫女怎么不在?”齐国公主身边的女官回:“启禀王上,小梅取干果去了,一会儿就回来。”政政便携了七国公主觅姜的手,进了殿,看了一会儿她跳舞,又跟觅姜在附近花园转了转,说几句话,小梅才回来。

政政看到小梅说:“你再说说,为什么这么多宫女喜欢我?”小梅说:“美女再美招来多是色狼和嫉妒,但是男人只要有点美丽,就可以让男人女人都爱他,更何况他还位高权重。这很不公平,但是事实。所以我觉得陛下如果为此烦恼,什么地方做的可以改进一点,就会追求者少了。”

觅姜惊悚的笑了,政政说:“你说想帮助我?”小梅说:“陛下可能觉得孤独,不被理解,能说话的人都不多。人与人相处能和谐有爱,是种幸福,可是在我们的社会里……奴婢觉得陛下太辛苦了,奴婢应该支持陛下。”

觅姜说:“乱说了。陛下是有朋友的。”小梅说:“朋友都是距离还是远,够不到心里。”政政又哈哈大笑起来,说:“你若跟我在一起,还会委屈你吗?”小梅说:“不知道。奴婢知道陛下也会觉得委屈。”

政政听了,便有些脸色铁青的站起来,但是还是说:“你跟我到书房做事吧,今天就过去。”说完便离开了。

觅姜见他不高兴,还以为小梅说话得罪了他,若真得罪了他,只希望她别连累自己。小梅也是想要上位吧,主动的要靠近政政,她成功了。可是他让她去他身边做事,不知吉祸,不管怎么还是得拉拢一下。她便亲热吩咐人,帮忙小梅收拾东西,又说:“以后常常回来转转。”

政政问蒙毅:“你手里拿的花挺好看。”蒙毅说:“刚才路边看到的,觉得像豆豆。”政政边散步边说:“如果不注意,真不会发现这里会有新的植物出现,还以为永远就那些植物了。也不知道新植物从哪里来的。为什么像豆豆?”蒙毅说:“谦卑。低着头。”

政政说:“好好的花朵,不是向着天空,不是向着四周随便哪个喜欢的方向盛开,却低着头。好像自己的魅力是可害羞的事情,也不敢主动去承接阳光。小朵小朵的,也不敢开成大朵吧。可是还是会被一些人认为是孤芳自赏吧。像柳月。”

蒙毅说:“哪里像柳月,柳月小妖精,她吸引别人去吻她去爱她。如果一个人想要爱护谁,就好像应该爱护她,被她夺走了注意。豆豆哪里有这个功力啊,豆豆很单纯。”

政政说:“什么意思?难道柳月勾引过你?”蒙毅没说话。政政却没有继续问,又说:“你误解了吧。各人喜欢各人的。豆豆被昌平那么嫌弃,她也受不了昌平,你却觉得她比别人更好。”蒙毅说:“我会治好她的卑微。她现在开朗多了。”

政政说:“豆豆的确好看的不像地上的人。看她人小小的,让你怜爱。柳月,以前我刚认识她,觉得她像只小黑猫,很小很小,可以含在口里的,但是含在口里也可能让她死掉的。当时觉得她太弱了,我喜欢她都可能伤害她。”

蒙毅说:“你还念着她?”政政说:“她也总是不把话说明白。”蒙毅说:“谁不把话说明白,我可能会抓狂。我想她可能就是想让你爱她。”政政说:“对她的感觉,总是两种极端同时存在,冰与火,落泪与微笑,高兴与不快。还记得初见她,她的微笑好像暗黑的远方第一抹鱼肚白,心扉的门见之即开,她的眼神温柔的能照进我体内,有时还一眼万年的感觉。”

小梅去了政政那边,政政安排她在书房里的侧屋睡觉。傍晚,政政看奏折,一会儿叫小梅来唱个歌,一会儿让她过来添点茶,一会儿又说:“你呆在这里等候我吩咐。”如此反复,奏折没看几本。

小梅看他似乎无心看奏折,问:“陛下,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啊?好像烦躁。”政政就推开奏折,说:“是有点无聊,看不下去。想听人跟我说说话。你跟我说话吧,说什么都可以。以后不用自称‘奴婢’,跟我说话就跟其他宫女说话时候那样,自称‘我’就好了。”

小梅说:“是。今天早晨做梦,我成了孤儿。我祖母和我妈妈听说我知道了自己是个孤儿,我离家出走了,她们很高兴,脸色也亮起来、年轻起来。”政政说:“你跟你家人感情不好?”小梅说:“是。现在一个亲人没有了,他们死去的时候我一点也不难过。有人离开就有人来到。”

政政说:“还做过什么梦?”小梅说:“今天早晨还做过一个梦,看到一个女人跳海。她的灵魂腾空跳下海,她的灵魂穿过另一个人的身体,另一个人感受到她的灵魂穿过时候的觉得寒冷。似乎我可以感受另一个人的灵魂,也似乎我的灵魂看着这一切。”

政政说:“继续说呀。”政政的身影,在灯光下异常安静、柔和,小梅看着他,又说:“灯,把光给予世界,失去了生命。”政政说:“晚上四周都是黑暗,可是人点燃了火就点燃了温暖。但是,火焚烧了很多东西,让这些东西化为尘土。”

小梅想了想说:“陛下喜欢雨。一根根雨从天上连到地上,没有根不停留,一场连着一场。万事万物,都被笼罩了。”政政说:“无边的雨,无边的思念,万事万物都跟爱的人相关了,扯不开了。想念有时让人温暖,有时让人被浇的淋漓。其实雨就只是雨。”他垂下了眼睛,他的睫毛一根根的垂下眼睛来,显得格外的细腻温柔。

政政问:“你喜欢过什么人吗?”小梅说:“我朦胧的对几个人好感过。曾经喜欢了一个男孩子,却故意装出淡漠、疏远,甚至不满意的样子来,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如果我是被那时候的自己喜欢,我也可能误会呢。”政政说:“放不开?不自然?”小梅说:“嗯。现在不会了。”

政政说:“主动表示出自己的喜欢,人家才好回应,如果你心里激动、发窘,甚至给人疏远、淡漠的感觉,人家是容易误会的。”

小梅说:“我就被那个男孩子误会了。有次他跟我借东西他穿着淡黄色的衣服,下巴也有点尖尖的,他的眼睛也大大的,有点像杏眼但不是杏眼,现在想来可能睫毛也长长的,好像是双眼皮。我还记得他的神情、样子,他聪明文雅,羞涩也很自然。然后我就害羞,脸有点热,手足无措,想去拿东西给他,可是就是找不出来。我又觉得很窘,想避免尴尬,就跟他说:‘东西不在。’还是怎么说的不记得了。结果那男孩回去以后,就说:‘有的人真小气,不借东西。’我也无语,但是没跟他解释。别的男生我不会那样。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那样。”

“还有次,有个男孩托我给他买东西,可是他没给我钱,他偏说给了,我曾经喜欢的这个男孩又误会了,还说:‘要不是看你以往的表现很好,就不再又给你钱了。’我也没话回复他,他好像想我良心发现的,那时我倒不窘了。”

“还有个女孩,她个子高高的,稍微有点胖的。她把吃饭时候的座位移到我对面,好像是选择朋友,觉得喜欢我,就特意跟我多交往一些,有点要跟我交流的态度。但是我那时候觉得朋友还是顺其自然,我就不是应和她,后来她又选择了别人做她的朋友。”

政政说:“难道就没有想跟有些人关系特别一些的想法?不想跟别人亲近一点深入一点交流?”小梅说:“没有过。”政政说:“为什么?”小梅说:“反正我就是没有过。”

小梅又说:“有次,有个男孩坐我后面,一起学字。因为我进宫当宫女,公主的侍女人数不够,我被派去服侍公主,就一起学习了。”

政政说:“你父母把你送进宫当宫女的吗?”小梅说:“不是。当时觉得我薪酬不高,结婚也不能再用父母的钱了,还是进宫能赚钱多一点。”政政说:“继续说。”

小梅说:“休息的时候,那男孩把脚伸的很长,伸到我的座位那里,碰到我了。我就低下头一直看,有点不高兴,但是我也还是喜欢他的,因为他很聪明,不过他身体不好。然后他就很敏感的注意到了,我低头盯着看了一小会儿,他就把脚缩回去了,我也感觉到他注意到了。他说话也很少,印象中没交谈过。我以前挺别扭的,其实我心里也不是多在意。”

“他的脸有点上边窄下面宽,有点编钟形状那种的,不是那样的明显的,尤其嘴巴两边那里有点宽。后来这样的脸型的人我认识几个,都是狡猾、坏的。他的眼神似乎有点清冷的,他的印象在我记忆中似乎也有点脸蒙着灰尘的,他后来因病离开了。”

政政说:“对人狡猾、坏?看相有道理吗?你是看到了相似的,用经验套别的相似的。看来,你愿意做个好人,跟好人来往。”小梅说:“比其他人有优秀的地方,就会引起我注意,却不一定是好人我才愿意接触。不过那是以前,现在我就不清楚了。”政政说:“再说。”

小梅说:“有次有个长不出头发的男孩,和领导别扭。领导打他,把他的帽子打掉了,他的假发也被揪下来,他就火了,去回打那领导。我当时看着,想:‘他很重视没有头发。而且他敢跟管我们的人打架。’他常年戴着帽子。”

“有次,这个领导要求大家,把做什么事情的人的名字写下来。说出来,相当于出卖朋友,那件事情应该也不是什么不好的事情,在有些人看来就好像是告密,我们就都不写。他就让我们罚站,别人就一个一个的写了,可是我就是不写。那领导看我就是不写,也生气,后来他就把那些人写的名字的竹简扔进了火炉,他也没看。可是我还是不写,他就让我继续罚站,后来也不记得站了多久,他就觉得有点挫折感。”

“还有一次,有个女孩也被罚站,一个男孩子远远的看着、唏嘘,好像故意表现的心疼她在那里被罚站,给我当时的感觉就有点做作的。那时候我也根本不了解什么爱情,可是我却一看他那样就感觉到他的做作。也或者其实我早就懂得感情,只是我不知道?”

“又想起一个女生,她很想学习好,想样样都做的比别人好,还主动跟上级争取机会,当时我不理解她的主动,有次她跟别人辩论,辩论不过别人,有点气有点纠结。还有一个女孩子,长的精致的,像桃李,我还记得她眼圈红的样子,被那个不爱说话长的也蛮好的不喜欢做值日的女生给气的。那不做事情的女生,又懒又馋也不上进,领导护着她。”

小梅说:“小时候,还有个小孩,她想吃冰,她父母不花钱给她买,她爸爸打了她一巴掌,把她嘴巴打出血了。有个男孩,我们一起画画,我画的是月季花,老师坐在我旁边赞不绝口,他告诉我他嫉妒我。有次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对我大吼大叫,有人说他对我不满、报复我。我就好像看着一个有点疯狂的人那样看他。他如果对我说的什么话不满,可以当时就跟我说,可是他那样的态度,感觉有点……以前我说话,有些音发不出来,还是他帮助我发出来的,好像是“二”字的发音。”

“离开齐国的时候,有些宫女要跟好朋友分开,她们难过的哭了。可是我觉得到新环境认识新人,挺期望的。”小梅说:“但也有时觉得没有人爱我,我就想折磨自己和去爱别人,过后又后悔。”政政说:“别糟蹋爱。”

小梅又说:“如果不懂得享受,只在乎责任,就会很苦,也会有人受不了的。”政政说:“你就照顾好你自己就是成功的事情一件,你自己好别人也跟着好,别让我像看那些被欺负的弱者一样的看你,那样你就成为我的负担。”

政政说:“说累了吧,给你喝点水。你有朋友吗?”小梅说:“没。跟环儿走的近些,她也是赵美人宫里的宫女。”政政说:“交朋友担心被骗?”小梅说:“我没什么好被骗的。”政政说:“他们不知道你有什么宝贝。不过一般都是朋友拿来利用的,拿来看有没利自己的地方。不懂得厚黑,就是被玩的。”

政政说:“你为什么不喜欢交朋友?”小梅说:“人和人就一般的距离就可以了。太近了就不好了。”

第二天,政政下了早朝,回御书房。小梅正在整理房间,见政政回来了,去跟别人一起服侍他更衣。政政让别人退下,留下小梅,说:“南方人阴。我们的联军,多次溃败,让我对他们的信心减少。”

小梅安慰政政说:“只要知道做该做的事情,能做什么先做什么,就是进步了。都说饭一口口吃。”政政说:“嗯。一口口吃吧。就恐怕对方也一口口吃,还吃更多。你喜欢有计划的人生吗?”

小梅说:“计划还是要有点的,但是什么都安排的好好的,也不好。没神秘了。”政政说:“我现在过的就是有计划的人生,每年都要做什么事情,步骤都是什么,好多都是安排好的。小梅,你的祖国是哪里?”

小梅说:“小时候父母没有告诉我。赵国、齐国我都生活过。处处无家处处家。”政政说:“说的好呀。处处家。”小梅说:“陛下夸我,我会自满的。”政政说:“世界上没有不变化的,夸的也是会变成贬的,肯定的会变成否定的。你爱否定,否定能给你力量,你忽略了肯定。”

政政说:“我突然想吃小鸡炖瓜。小时候吃过的最好吃的,就成了固定的印象。是不是有点傻?”小梅说:“我跟厨房说。”政政说:“派人传下去就可以了。”

片刻她回来,政政说:“你妈妈是什么样的人?”小梅说:“粗壮、粗犷的女人,能干活,也能督促我干活。”政政说:“你干过很多活儿吗?”小梅说:“我三、四岁就干很多活了。要常常自己走很远的路,当时觉得好累。”

政政说:“我觉得你的心外面有层透明的壁垒,能互相看,但是不互相进。可是被人家看到,就能找到让它碎的办法。”小梅说:“看到还是必须看到的,即使可能碎。”

政政说:“我让人给你做衣服。”小梅说:“别的宫人不会有什么看法吗?”政政说:“他们敢吗?”小梅又说:“王上会想让他们不敢吗?其实娇贵的布料,一怎么就坏掉了、不好看了,不像粗布、麻布,怎么揉搓都没事,不用小心翼翼,也好看。”政政说:“那我也让他们准备点麻布的衣服。我喜欢身边人漂亮点。”

从此,小梅就跟在政政身边,照顾政政的饮食、身体。她什么都看在眼里,政政的焦虑,她会帮忙想办法。她总是和颜悦色,常常微笑,跟每个人真诚友好,但是政政觉得,她其实跟别人保持的距离,非常的遥远。不同选择就遥远吧,但是别人如果贴她呢,她对别人又了解不深。

后来她做了政政的宠妃,依旧在政政身边做事,许多人刚开始甚至想不到她会是政政的宠妃。

每次看到政政带病批阅奏折,甚至不在意吃饭、睡觉,也不去休息,小梅的心就填满了眼泪,只想加倍的疼爱照顾他。第一次她看到政政癫痫,她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只是听医生的话,轻轻拍打着他的脚跟两侧,还有脚心。

当政政好起来以后,奇怪的说:“真的能感觉的到小梅,传递给我的抚慰和帮助,让我好起来。”他说:“真的感觉到你对我的爱的力量。”

小梅却说:“陛下,做事不要太劳累,分点给别人做吧?”政政说:“别人做的我会不满意。”小梅说:“那就应该培养别人懂得做事啊,不能就把自己累倒了呀。而且,别人再不会做事,他们的智慧也应该被尊重吧。陛下这么,做事效率恐怕也是打折扣的。”政政说:“有道理。不过怎么挑人,也是一个难事。”

他说:“不说这个了。说说欲望,你会不会纵容自己的欲望?”小梅疑惑的说:“纵容欲望?”政政说:“比如夏天天热,就想吃冰,凉凉的甜甜的,冰的嘴巴都少感觉了,可是放纵欲望去陶醉的片刻,那么美好。晕晕然的,好像喝醉酒的迷糊,也会让人的心变得野但又心软。”小梅说:“没注意过。”

政政说:“要不要尝试一下?”小梅说:“好。尽管人家说女人不能吃冰,会宫寒。不过欲望是,今天想吃菜,明天又想吃肉。想吃菜的时候,看到肉一点兴趣都没有。”政政说:“是。有时候我就觉得人太理性了,可能会少了些对的什么,或者其实我糊涂,很多事情不清楚对错。”那天,他们两个吃冰吃的都很满足。

又一天,小梅穿了一身黑,上衣黑色之中夹杂着许多白色的点点,原来是将麻布染成黑白两色织就的。政政说:“衣服好看,低调的普通,又纯净、闪耀。小星星发出的光是柔和的。”小梅说:“织这身衣服可要耗不少时间呢。”政政说:“好看就好。”

他看看小梅洁净松软的头发,发丝细细的一根根都闪着亮,还有香气,便问她:“怎么头发也这么香?”小梅说:“采办送来的发皂、洗面皂,还有些胭脂、护肤油。采办说每个姑娘都有,可是后来我看有很多是别人没有的,我去还也不好,就回送了他一些东西。只好下次警惕。现在有人看到我在陛下身边,就对我好起来。”政政说:“这是应该的,会办事有眼色。再说我身边人了,自然不同。”

小梅有些不解,继续道:“其实用淘米水、水果、蜂蜜护肤也很好。不过现下有了这些用,方便多了。”小梅顿了顿,政政看她似乎有心事,也不点破。过了一会儿她终于又道:“陛下平日里说,下边的人投合上面的人喜好,容易出问题。现在怎么又说采办有眼色?”政政说:“投合不投合的,他对你有心,我也会对他有心。”小梅说:“可是其他的宫女?”政政说:“你是我身边人,对我意义重大多了。我喜欢你。”

小梅又说:“我听说太皇太后,不要‘太皇太后’才有资格戴的华胜、步摇。”政政说:“你听谁说的?”小梅说:“赵高。他说,太皇太后说只她能戴没趣,显得她傻。”政政笑了笑:“她觉得别人聪明。”小梅说:“太皇太后说她想戴什么戴什么,就是不想戴那个。”政政没说话。小梅说:“王上,你……”政政见她的意思,阻止了她说:“给我磨墨吧。”

那天傍晚,政政看到了赵高,赵高见他心情好,又上前拍马屁,说:“王上,能让人看到秦国那一点当世的希望,一种高贵的精神和普罗大众的诉求,都得到满意的局面。用对法术势的娴熟掌控,传达出思想最本质的共鸣,净化出思想最大爱的真善美。王上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是传奇国君,当之无愧。”

政政笑着说:“这大段大段的颂词,说的也不嫌弃恶心的哦。”赵高窒了一窒,政政说:“我要是不是你说的那样,你就不尊敬不爱戴我了吗?”赵高赶紧说:“不是。臣永远尊敬、爱戴王上。”政政说:“其实,我真怕自己成了千篇一律的传奇国君。”赵高一听,想了想,说:“王上不是千篇一律的传奇国君,那些国君都是需要别人的衬托,才能放光芒。王上就是光芒。”政政笑了笑,没说话。

花舞和咕咕鸟听戏:讲的是一棵树快死了,一个人给他浇水他才活了,后来他成了精,找到这个人报恩跟她在一起了。可是他是树,树和人是不能恋爱的,他会伤害人。他会把人当成泥土,不断的从人身上汲取养料。天庭有管树的神仙惩罚了他,把他囚禁在一座海里,而那个给他浇水的女子,等待了他一千多年。他从海里出来以后,害怕再被囚禁起来,就使计将这个女子诱骗到那个海里,这样她就再也出不来了,可能就死掉了,他也不必背负什么负心的罪名。

有个好心的妖精因为得到女子的帮助,告诉了她树精欺骗了她,他在海外还有许多树精当女人。她是人,树精是比她低等的生物,跟她在一起,树精可以汲取她的生命精华,帮助自己修行。女子终于醒悟,可是她不想报仇,她说:“把他杀了吗?泥里生泥里长的树,以前都没有人认真看他们的。我有所失也有所得,他有所得但也失去了我。”那好心的妖精说:“真不追究了吗?”那女子说:“可能我罪孽太深。我有所得。”好心的妖精说:“你有什么罪孽?”女子说:“我能认识到罪孽,他们认识不到,我就比他们幸福了。”

那女子因为这一千多年的经历,竟然参破长生不老之术,能自由遨游于天地。土里、风里、水里、火里,她能去任何地方。其实那座海最大的魔力是,能让所有的妖精都出不去,就好像植物被固定在泥土上出不去,但是那海可比泥土强悍多了,水也是沙漠也是风和火,都是物质。其实天庭的神仙本来也是从物质去到天堂的,他们也不能离开物质,他们也不想要地上的生灵都去天上。他们教给地上的生灵说:“众生平等。要爱比自己低级的生物。”他们以为这样地上的生灵就永远上不了天了。可是没有想到的是,爱是最强大的,爱能帮助人摆脱所有的控制。

有天女子又遇见了树精,树精说:“你是人我是树,人树不同途。”他不知道她早已得道了。这个女子说:“简单的在一起,太脆弱了,怎么能承受世界变幻的复杂。不怨你不爱我了,你有你的选择,也所以你不愿意对我坦白。人树殊途,从此陌路。”树精怀念当年离开泥土时候的辉煌,想要长生,却无法达成目的。那个女子没有想要长生,她最后却得到了。

戏演完了,咕咕鸟说:“她最后总算有所得。如果没有爱过,也对轮回没感觉,像长生不是长生。可是爱是什么?”

花舞说:“相爱的人是彼此熟悉的,对方在自己眼里是规律的可以依靠,要害对方奴役对方也容易。有些人不让别人认识罪孽吧?不一定是怎么不让别人认识的。也有的让你认识,但是让你玩罪孽,其实你的本性还是没有认识到,这就不叫你认识罪孽。”咕咕鸟说:“被控制的。”花舞说:“傀儡?不想自己被以罪之名得到损失?和想为所欲为行恶?”

咕咕鸟说:“也许是。其实从另一个角度,一个没有罪孽的环境是一个人认为的完美世界,存在吗?有美好有罪孽的世界,怎么才能长生?变化就意味着有逝去有新生。”花舞说:“就要克服逝去和新生。世界总是有些主导人物,他们认为被他们主导的世界就是完美世界。如果世界因为罪孽毁灭了,有些人也可能还是会认为不分罪孽好。”咕咕鸟说:“人的罪孽目前无法毁灭世界,人只是宿命中的一环,还走不出宿命。不过有些人是想毁灭世界的吧。”花舞没说话。

咕咕鸟说:“有些女子,可能无所谓被魔掌控,每次开始爱情也放低标准到那样。”花舞说:“不一定谁掌控谁吧。”咕咕鸟说:“嗯。是。也可能掌控魔。臣妾听说有个调查,如果婚姻破裂,要钱还是要孩子?女人都选择要孩子,说孩子重要。可是被调查的大多数男人却要钱,说孩子可以再生,钱不好赚。”

花舞生气说:“这些男人没有父爱,无情无义,我看男人越是不给什么就越是不给他们什么,他们要什么女人就给他们要什么。”咕咕鸟说:“这样恶性公平。这些男人赚钱能力弱,赚的钱能买人命吧。”花舞又说:“嗯。那女子把树精当成是良人,是太傻了点。”咕咕鸟说:“没人治到树精。”花舞说:“可能也是能克他的少。”

咕咕鸟说:“要说宫里这么多女人,没有女人敢真的争斗。陛下这样其实对所有女人都好。”花舞说:“他可不爱你。”咕咕鸟说:“他肯让我爱他,就是对我的好了。”这个时候,又有新戏上,两个人闭口又看戏。

不远处,魏芝等几个人在说话。齐国公主觅姜说:“这戏是齐国的戏。太后特别喜欢看的。”楚国公主女恒说:“你好像因为这个戏是齐国人编的,就很骄傲的样子。我看着却不怎么好,逻辑不清楚,看的无聊。”韩美人说:“看戏吧。”

觅姜又说:“刘八子自杀陛下也不理会。”魏芝说:“陛下不宠幸她,她就自杀,她有点不懂事。”觅姜说:“女人,变得懂事,是因为无奈,被宠爱的女人,都是小女人。”魏芝说:“待在娘肚子里,吃饭都简单,被爱多,也没什么懂事不懂事。”

女恒说:“我就不是小女人,我想要做大事。”觅姜说:“什么大事?”女恒说:“辅佐陛下,治理天下。就是我能力不够。”魏芝说:“为什么想要做这个大事?”女恒说:“天下太乱了,应该好好治治。”觅姜说:“前几天,还因为我说山上风景好,你还说想去山上的宫殿生活,只不过没有办法。你是看到别人怎么,就想压着别人。”

魏芝说:“女恒说话‘哇啦哇啦’的,有点刺耳。瞪着眼睛,好像拼命要往人头脑里面钻。”觅姜说:“她把人往坏路引,她支持坏人。”女恒霸道的看了她们一眼,仿佛她们都在她的主宰之下。韩美人说:“女恒是有点阴森。难道她上辈子真的是一个天使?”女恒说:“所以别得罪我,要知道我可不是轻易就会爆发的。”

魏芝说:“真烦躁啊。跟女恒一起,常常快崩溃的感觉。陛下还说跟她在一起,会想要自虐。”觅姜说:“陛下会顺着女人。”魏芝说:“说顺着她,会想撞墙啊,毁坏东西啊,看到刀子危险,也会想要用刀子切自己。看到别人欣赏的眼光,也会想要跳脱衣舞。顺着?!”

韩美人说:“女恒烦躁啊。”魏芝说:“她的状态就是一种有点不正常的。”女恒说:“胡说八道。我不理你们了。”说着,她自己去看戏不理大家了。

觅姜又说:“咕咕鸟爱拜神,女恒爱诅咒神把自己当神。还更崇拜恶神。”魏芝说:“她们这也许都算对灵魂的探索吧。对人以外的生命的灵魂好奇。陛下没有捧哪个贬哪个的。”

韩美人说:“陛下现在喜欢小梅,不过一直不给她扶正。小梅的确也是有几分姿色,到底不如我敦厚。”觅姜说:“只有你自己那样觉得。小梅,等她扶正了再说话吧。有些女人怎么一直不怀孕?”韩美人说:“小梅吗?才几天啊。”觅姜说:“柳月也是。”韩美人说:“是天生的不能生产吧?谁敢害她们啊。就算用点小诡计,他知道了都会远离。”韩美人又说:“咕咕鸟爱做好人,还建议陛下建设儿童福利院和孤寡老人福利院。”

当天晚上,政政回宫休息,找咕咕鸟前去侍寝。他其实很少叫人到自己宫里侍寝的,每次结束以后都打发侍寝的人离开,又要人立刻换床单。

咕咕鸟很珍惜跟他在一起,她知道她只是他女人中的一个,不能妄想独占他。所有的国君都有很多女人,就算他自己不愿意,别人也不答应,不是那样吗?就算他会独宠谁。而一个人做了国君,如果能对女人好,就是稀奇事了。政政已经是对女人很好了,还会更稀奇的爱女人。

是的,咕咕鸟是他爱的女人,只不过不是他的爱人。在政政,咕咕鸟不比那些青涩的女人,要他费力的想办法去打开,像打开一个核桃取出美好的核桃仁,还要藏着不让对方发现,对方才能更多爱他。

咕咕鸟爱他,她是已经开好的花,已经打开的果。洁白的躯体,温柔的话语,美妙的精神,处处为他着想、维护他,并且不争风吃醋。她懂事,也容易满足,他就也不必觉得愧疚。如果有天她离开他,他当然也放她走。

她说:“谁也别想沾我便宜。”赵高说:“你平日里常常被沾便宜,傻的也不在意。啊,是啊,身边人应该对自己更好。你怎么会不属于我。”赵高迅速的爬起来扑向她,她拔腿就想跑,却被赵高三两下追上抱住亲吻了一会儿。

她羞恼的眼泪都流出来,说:“你觉得欺负我很有满足感吗?不觉得羞耻?大哥哥?”赵高说:“你感觉到被侮辱了?我尽量让你不厌恶。你会知道不是每个男人都像我一样懂得你和对你好。但为了不让你太挑剔,我得时常轻贱你一下。”她说:“我不愿意。”

赵高突然从怀里拿出两条红色的带子,说:“再往前面走走,就是许愿树了。”递了一根带子给她,她拿着在手上绕,打了个花结。她看出来赵高似乎对她有意,赵高说:“你想要许什么愿?”她说:“父母亲人健康,我找个好男人。”

赵高把脸凑近她,眼睛对上她的眼睛,一脸真诚的说:“我和别人不一样。”她看了看不说话,赵高便伸胳膊去搂她,她不动。可是他的胳膊刚碰上她的肩膀她却迅速的躲开了,排斥的感觉告诉她他不是自己的良人。

她说:“你想跟我好?可是我觉得我爱的那个人不是你。我不属于你。”赵高说:“我知道,你觉得我不干净,你不爱俗人难道想爱神仙?”她早已站了起来离他远远的,听了他说这话,顿时觉得她遇见了生命中的魔。

李斯道:“喏。”又道:“巡查史说:‘派去调查的人员说,当地群众对官吏普遍敌视、不信任态度。’”政政说:“命令前去任事的官员不得与当地民众冲突,不得强行要求当地民众信任,将办案过程全程公开,任人评论,重视民众的评论。如果有人发现制度漏洞,给予奖赏,钻漏洞的,给予惩罚。我们的官员不是人民的敌人,人民也是帮助政府的力量。对于自杀和被马车压死的两个民众,要纪念也要批评,坏人想要自己死,还主动送死,就算没有想不出别的办法,也是不自量力的败给我。”

李斯说:“如果有群众对朝廷政权稳定造成威胁呢?”政政说:“这些群众如果是能做的比朝廷更好,朝廷就应该奖励他们,和采纳他们的意见,这些群众如果是能做的不好,还想捣乱朝廷,看性质是否严重,再按恶性事件处理。总之,朝廷是人民的朝廷,如果朝廷不好,人民是有权力否定朝廷的。朝廷不是权威。尤其朝廷做的不好,还不分黑白要打压群众,这种法官如果被发现,必须严惩。监察机构不能是傀儡或者傀儡装逼,要他们必须有自己的思想反馈给我们”

政政当天下朝以后坐着便车出宫,经过集市时候,和车里的蓝衣女孩搂抱、亲吻、交和。两人在车厢里滚来滚去,旁边几个女子也都穿的妖娆性感。

好不容易爬到了山顶,看着气喘吁吁的她,他拿出一瓶酒席地而坐,开始喝酒。她说:“看你这么爱喝酒。你喝酒是因为排解郁闷吗?”他说:“喝酒可以帮助男人。”她没有说话,态度显然十分不认可,还想他有时给人感觉不是什么好人。

赵高沉默着发现了,早起身半跪在那里,似乎很不舒服,拳头握的紧紧的,手指甲都似乎要掐进了肉里。她见他不说话也不说话,四面打量景色。

当天回宫,在御书房里,壁炉里火热,树形灯、鸟形灯、人形灯,灯火辉煌。几个美女穿着甚少,有的还袒胸露腹,或躺或跪在柔软的皮草上。她们身上都挂着珍珠、宝石,还有的还蒙着面纱,面纱上有的也缀着珠宝。

政政习惯了在自己批阅奏折的时候,旁边有美人伺候。此时他却说:“都退下去。”批阅奏折的时候,他却一怎么就无聊,无法看下去,便强行忍着。忍了几日,终于忍耐不住,有时又传呼咕咕鸟等人前去侍奉,只是不再跟她们交和。

过了一会儿,蓝衣女孩调皮到前面接了车夫的鞭子,自行驾车。政政从车窗里看出去,远处柳月看到了自己,她转身和一个男子离开了。看着他们的背影,政政命令停车,派人前去打探柳月近况。

不一会儿,使者回来报告:“柳月现在还是单独一个人生活,那个男子是她的管家。”政政呆想了一会,原本想如果她和那个男子在一起了,便找个借口赐予出宫的女人(包括她)各人一笔财富当作贺礼。原来他们却没有在一起。

政政说:“我大秦的制度,让手执权力的官员无权有责,按制度办事,看能力获得提升。为什么现在南阳郡却发生这样的事情呢?”李斯道:“制度成了地头蛇和强龙的制度。他们还收买了管理公文的官员章旭。根据消息朝廷里还有包庇他们的官员。”

政政怒道:“岂有此理。从别地调用一些官员去当地处理这个事情。不行就大换血,当地的官员有罪的治罪、有过的究过。令当地官衙学室里,重新招录学徒吏。命御史大夫在各郡设置监察办公室,分出一个部门专门接待上访的群众,任何人遇到紧急情况,都可以去监察办公室求助,得到帮助和补偿。举报有功的群众给予奖赏,举报有困难的群众给予补偿。举报上访不仅仅要被当作当事人一个人的事情,而要被当作大秦帝国所有国人的国事。对于诬告者,查明证据属实,也要给予惩罚,不能乱了风气。速度制定组织内外相关法律。赢琦的家产全部没收入国库,还有豪强抢占民间财富,全部依样办理。带人加紧研究出制度来。”

他看着蓝衣女孩,她似乎蛮陶醉这样的生活,可是他却突然厌倦了。她们都是有好生活好享受就满足的女人,也都热爱肉体的交合。不能这样下去了!

他突然醒悟了,当初的采莲,和这个女孩,都是一心想着勾搭自己,自己却受骗了。一个人勾搭别人的时候,貌似清纯,但是他们脑袋里实际想的往往不是清纯这事,而是别的事。邪恶的清纯,是好像开在悬崖上的花,不易得,可是人就算粉身碎骨,也前赴后继。

是什么样的情史,塑造她成这样?他说:“如果你迷邪恶,去找最邪恶,才叫酷。你却不肯放弃装逼。”

这天,朝议,李斯对政政说:“南阳郡的赢琦,为害乡里,极大民怨。”政政:“道来。”李斯说:“赢琦霸占了当地一些自耕农的土地,单方定价给自耕农很少补偿。自耕农们觉得被掠夺,联络起来,跟赢琦的打手们发生了冲突,被打死打伤三十几人。赢琦命人驾驶着马车,在农民的地里纵车碾压,庄稼都被压死。有个自耕农劝阻不成躺在地里,赢琦的管家命令马车从他身上碾压过去,这个人当场就死了。”

“有几个自耕农打算到咸阳来告状,被当成疯子关了起来。被关起来的自耕农有的说不逃跑,愿意被关到别人发现恶人罪孽的一天。有几个自耕农被收买,不敢吱声,就被放出来了。还有一个假意愿被收买,在巡查使到当地时候,当地衙门前碰石身亡。他死以前用血写了两块木板。一块写着:‘强征土地,蓄意伤民,必有恶报。’另一块写着:‘冤冤冤。官商勾结。霸占农民耕地。’”

政政说:“就不能想点恶霸想不到的办法寻求帮助吗?觉得我们这个社会白足够多了,终究会有白为他们主持公道?主动送死、被杀或者自杀。而愿意被当作疯子关起来的人,等着正义从天上掉下来,他好作为被害的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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